3月13日清晨,唐凡丁等人帶着工具向合作社進發,順路在蔡琴幺爸家買了一些石灰。到達目的地後,唐凡丁用量角器製作的簡陋工具測量坡度,作爲一個地理教育專業的畢業生,測量坡度對他一點難度也沒有。兩個村民用石灰標註唐凡丁粗測的線路,另一些村民開始砍伐低矮的植物。一上午,機耕路有了雛形。在舊屋吃了午飯後,下午大家分工協作,幾位村民配合石匠在堅硬的石灰石上鑽炮眼,其餘的村民在一些巖性偏軟的地方開挖路基,唐凡丁自己則帶着唐華等人在合作社土地裡規劃機耕路,爲合作社生產準備着。由於修路是重體力勞動,唐凡丁給大家開的工錢是一天1塊五,石匠3塊。
反覆交待大家按安全規範操作後,唐凡丁來到了村委會。見到張子一和唐村長,他就開始抱怨。
“你們兩位主要領導,我以爲出去幾天,你們已經動員大家出義務工了,沒有想到你們還在這裡拖,你們不想幹就說一聲,我讓一組的人賺這個錢。對,就這麼說定了。”說完,他假裝要走,被團支書拉住了。
“大家最近把主要精力放在油菜花節上了嘛,覺得這修路可以等一下。”張子一訕笑着道。
“我的張大書記,這時間不等人,要趁這天氣好。說實話,我如果不是出於公心,有必要把好處給全村人嗎?你們明天不找人修,我後天讓1隊的男女老少修。”
唐村長遲疑片刻說:“相娃,現在都下午五點了,明天來不及了。”
“時間就是金錢,你們不願修,有的是人來修;就這樣,我讓你們明天看看我的效率。”
說完,唐凡丁真生氣走了,留下面面相覷的村幹部。
唐凡丁先來到一組賈老隊長的家,讓他動員大家明天8點自帶午飯修路,工錢成年男子2塊、成年女子1塊五。如此跑了幾個院落,他已用利益把全生產隊的人動員起來。
翌日早八點,1組的村民除一些老人、小孩和學生外,全都向碗廠溝聚集。唐凡丁讓一些男子從碑高河裡把石塊和沙子挑到蕭精榮等人的拖拉機上,拖拉機再把石子拉到指定位置上。大家稍微修整了一下從碗廠溝煤廠到村小煤廠的路面,把主要精力放在村小煤廠到知青舊屋那一段沒有精心護理的機耕道。拖拉機來回搬運着,村民在唐凡丁的目光下認真修整着。有的在清理排水溝、有的在用鐵錘敲碎石塊、更多的人配合着夯實路面。路在村民粗糙的雙手勞作下向上延伸。中午,唐凡丁讓唐華煮了一大鍋蔬菜湯,便於大家吃冰冷的自帶飯菜。
一天,就一天,唐凡丁和1隊的百餘名村民在炸藥、拖拉機的配合下把路修了個七七八八,費用不到300塊,其中還包括三輛拖拉機60塊。
15日全天,大家又在合作社內修建園區道路。難以完工的路段還是交給幺嗲他們繼續完成,當然工錢全都上漲了,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1組的村民們在唐凡丁製作的“修路用工、誤餐費用報銷單”上簽字時,才覺得擁有唐凡丁的他們比較幸運,因爲唐凡丁在每人的工錢上還加了5角的誤餐費,這樣算下來,男子的工錢是2.5元,女子是2元,夫妻兩個兩天就快掙一張大團結。當然,唐凡丁對一些偷奸耍滑的人扣了錢。
唐凡丁正發放着工錢,突然被駐村幹部——計生站王站長叫住了,說地區土產公司明天要來。他馬上把鈔票交給唐華和幺嗲分發,和滿頭大汗的王幹事來到知青舊屋會客室。
他將王幹事請到唐華抽空製作的竹製長椅上坐下,並泡了杯茶,“王所長,你辛苦了,他們電話裡有沒有說明天來多少人?”
“40來個。我騎車到你們八大隊村委會,他們說你在這上面。這路倒是好走了,可惜太高了,把我騎忙了(累慘了之義),這一段我只好推上來了。”
“王站長辛苦了,今天在這吃了晚飯再走。”
“飯不吃,天黑騎車不安全,你這茶倒是不錯。”
“那你明天帶嬸嬸她們來耍嘛。”
“看情況,明天是難得的週末。”
“也對,你經常下來駐村,肯定看忙了(司空見慣之義)。”
等王站長休息夠準備走時,唐凡丁送了一筒茶葉給他,畢竟他明示茶好喝了。
晚飯時,唐凡丁又給大家加了一些緊急任務:唐華明天殺羊、幺嗲和唐立繼續修路、唐隆去接唐媽媽順便買肉。遠期任務是:修豬圈養豬、機耕路上栽油桐樹、造幾架小型牛車。第二天清晨,唐凡丁和唐隆、唐華牽着羊向家走去,他告訴了唐華的近期任務:請年輕女子摘茶葉,分級炒制;再請唐隆到街上買了新鮮肉先讓人帶回來。
唐凡丁這次直接跟幺媽和二媽購買菸薰煙、蔬菜,再請了鄰居林老爺子來做七桌酒席,土產公司需要4桌,自家一桌,再多做兩桌以備不時之需。
看着大家在準備食材,唐凡丁和點點就來到村頭等着。閒着沒事,他就鑽進油菜田裡割鵝腸草犒勞點點。
大概9點多,一輛大巴車停在點點旁邊,原來是車中的謝叔叔認出點點了。唐凡丁趕緊鑽出油菜地,請大家下車,指揮車去前面岔路口掉頭。給大家交待了幾個注意事項,讓大家自由活動。
汪三姑回到曾經生產、生活過的地方,很是感慨。
“相娃,變了,又好像沒變,反正比以前漂亮多了。”
“對頭,三姑,您快有十年沒回來了吧。”
“差不多,我回城的時候,這個壩壩裡基本上是冬水田,沒想到會這麼漂亮。”
“三姑,這主要是您聰明的侄兒的功勞,我們慢慢往前頭走。來弟弟我抱你騎牛馬兒。”說着,唐凡丁騎上牛背,從三姑手裡接過弟弟。
“謝叔叔,花粉對您哮喘有沒有影響,如果有,我們直接去小學校俯視全貌。”
“要得,以妨萬一,我就不進田裡了。”
唐凡丁跟大家招呼一聲,然後領着三姑等人向小學校而去。慢慢爬上小學校,唐凡丁請一個培訓過導遊知識的團員去給土產公司員工解說去。
“謝叔叔,農村空氣好,來這裡長駐嘛。”
“哪裡那麼好的事情囉?”
村上還是有人認出了三姑,跟三姑親熱地交談起來。
謝叔叔看着眼前的金花鋪地的龍洞壩十分感慨,當年他們在農村只覺得苦,換個視點看農村,居然有種別樣的美。
“相娃,我終於明白那兩句:‘一枝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這油菜確實壯觀。你那個合作社,在哪裡,這裡能不能看得到?”
“謝叔叔,您剛纔說的那兩句就是我努力的方向,這遍地的油菜花和合作社就是我想要實現的‘萬紫千紅’。合作社在碗廠溝裡面,被山擋住了,對了今天你們莫回去了,去山上住一晚,那裡空氣確實好。”
“哦,我覺得還是不要成爲那隻‘出頭鳥’。至於今晚回不回去,我可說了不算。”
唐凡丁心想大家還需解放思想,自己不光要當那隻‘出頭鳥’,還要當只‘領頭雁’。
說話間,唐凡飛來借點點,他聽說碑高有不少外地人,決定跟二堂哥一起去拉客。
唐凡丁交待了幾句,讓有些不情願的點點去工作,看來應該培養它的接班人了。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快,轉眼到午飯時間了。
唐隆和唐媽媽也趕回來了,重逢讓幾人分外激動。白酒、啤酒和汽水讓氣氛分外熱烈,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一些散客在唐凡飛和唐凡生的引薦下也前來就餐,唐凡丁將他們拼成兩桌,每人收了3塊錢。
再有遊客聞訊前來,唐凡丁只好實行點餐制,羊肉10塊一盆、葷菜5塊一盤、素菜1塊錢一盤,飯不要錢。
見導遊吃完飯,唐凡丁請她去村委會請沒吃飯的村幹部下來吃,借這個機會雙方緩和一下關係。
下午三四點鐘,唐凡丁和謝叔叔送走了他的同事,跟林老爺子、二媽、幺媽結好賬,幾人有說有笑地坐着牛車向知青舊屋走去。
到了碗廠溝,4個大人都下來步行,當謝叔叔問起唐隆是否還在下井時,唐隆看了看唐凡丁,指着正在建設的紙廠說,他調到那裡上班了。
謝叔叔和汪三姑都比較高興這個決定,因爲井下的危險是難以預料的。
唐媽媽閒不住,給大家洗髒衣服,唐凡丁帶着謝叔叔他們在合作社園區散步,給他們描繪合作社以後的前景。
晚上大家用中午剩餘的食材做了兩桌滿滿當當的豐盛菜餚,好好犒勞了合作社員工和修路之人。
唐凡丁看修路快完工,請他們修建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