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何家明一大早便被李嵐叫醒,派了出去。
李嵐吸着煙,在酒店房間內走來走去,不知道爲什麼,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他要做最壞的打算,做最好的準備。
雖然王元青他們這羣人因爲被道上追查不能輕易亂動,但他們其中有一個人一直沒有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中。
那就是井犴。
他即使是在酒吧中也是用的“莫君玉”這個名字,而且對方應該不會聯想到他的身上。
李嵐想到這裡,馬上來到王元青的酒店,把自己的想法跟對方說明。
王元青思考片刻,分析了其中暴露的風險性的確不高,於是頷首同意下來。
井犴聽到李嵐的計劃後,沒有什麼意見,摘掉黑框眼鏡,換上一副隱形眼鏡,隨後走出酒店。
何家明這一上午十分不順,他先是到了警察局提交了公司委託代理辯護證明的文件,跟辦案的警官進行了簡單的溝通。
期間,他無數次進行一些暗示,對方給予的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強硬態度。
他又聯繫自己律師事務所駐州鄭分公司的同事,通過對方介紹認識警察局及檢察院上層的關係。
但他的電話打過去,一開始對方都是十分熱情的,表示都是朋友介紹,事情都好說,但一聽到是何裡浪這個事後,馬上話鋒一轉,說等自己先了解清楚事情經過再聯繫。
何家明直到這明顯是推脫敷衍之詞,此時此刻他才瞭解到這個事情並非自己想的那麼簡單,難怪李嵐提出五十萬的高額獎金。
他馬上將事情跟李嵐在電話中進行了詳細的彙報。
李嵐掛斷電話後,眉頭緊鎖,果然事情如他所料想並非這麼簡單,他看向窗外,嘆了口氣,看來所有希望只能寄託在井犴那邊了。
此時的井犴帶着一頂鴨舌帽出現在州鄭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中,他先是來到前臺詢問到骨科在五樓,然後到達五樓再自稱是前天出車禍的奧迪車主親戚,在護士臺打聽到了對方的病房在511。
井犴剛走到病房門口,餘光便看到從樓梯間走出來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
對上對方望過來的目光,井犴保持鎮定,笑着走了過去問道:“警官,麻煩問下513病房怎麼走?”
聞着對方身上還沒散盡的煙味,原來是去樓梯口抽菸了,井犴心中暗自慶幸,如果再晚幾秒鐘,他就推門進去,到時候被堵在房間裡,自己就暴露了。
警官用手幫他指了一下,告訴他往前走。
井犴看着對方沒有掉頭離開的意思,硬着頭皮往前走,來到513病房門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並自然的找了個沒人的椅子坐在一個睡着的病人的病牀前。
警察沒有跟過來,井犴看着手錶大概過了兩分鐘,他便推門走出病房,重新來到511病房門前,一手拿着電話放在耳邊,嘴裡還唸唸有詞,裝作打電話的樣子。
實際他注意力都放在了房間內,他在留意一個站在警察對面激烈探討的婦女。
這個婦女大約六十歲左右,井犴猜測應該是奧迪車主的母親,警察應該是過來錄口供及“施壓”的。
井犴抓住一個空隙時間對婦女拍了個照後,便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的井犴將照片發給王元青後,電話打了過去。
“這個照片是受害者家屬的,房間內有警察,我沒有貿然接觸,我的想法是找對方出來買飯的機會再進行接觸。”井犴不徐不疾的說道。
“OK,沒問題,注意不要暴露。”王元青點頭回道。
“這個醫院有前後門,我不確定對方會走哪個門。”井犴繼續道。
王元青皺起眉頭,井犴的言外之意,他明白,無非是人手不夠用,一個人怎麼可能守住兩個門。
“井犴你在前門看守,後門我會再派一個人過去。”通過公放聽見的李嵐乾脆地說道。
掛斷電話的王元青詫異的看着李嵐,另一個人是誰?難道他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後手?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李嵐掏出手機打給了何家明,把照片發給對方,讓他去醫院後門看守。
何家明收到受害者家屬照片時,一臉懵逼,什麼情況,我是個律師好不好,怎麼讓我當起了狗仔?
但是他還是照着李嵐的吩咐去做了,一是畢竟他這邊困難重重,毫無進展,二是看在鉅額獎金的面子上。
五月的州鄭白天最高氣溫已經達到了30°左右。
守在醫院門口的井犴和何家明兩個人守了一個下午,渾身溼透,像剛從水裡撈上來似的。
一直到下午五點多,就在何家明頭暈眼花,以爲自己中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看到了目標出現在了視野內。
何家明趕忙迎了上去。
鄭佩佩這兩天的情緒很壞,也難怪,換成是誰的兒子出了車禍心情能好得起來?
再加上第二天警察就過來通知,撞人的瑪莎拉蒂車主已經主動自首了。
就在她高興想要繼續往下追問時,警察主動遞過來了自首人員的照片。
鄭佩佩愣住了,照片上明顯是個男人啊,但報警的人都說駕駛車輛的是個女人啊,這怎麼回事?
“自首人員已歸案,但肇事者家屬承諾負擔你們所有費用,希望你們可以給予諒解。”警察繼續說道。
“諒解?酒駕闖紅燈的行爲我們不可能給予諒解。”鄭佩佩憤怒的一口否決道。
“這個,據我們調查對方闖紅燈情節屬實,但酒駕是沒有的。”警察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此時的鄭佩佩再傻,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於是她沉默了,沒有再說什麼。
警察臨走的時候跟她講他們已經將她的聯繫方式給肇事者家屬了,讓她等電話通知,近期會安排雙方調解。
一個下午的時間裡,鄭佩佩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着警察的話,警察連筆錄都是一筆帶過,直接說肇事者已自首,安排雙方進行調解,民事補償,明顯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她不甘心,但老伴死的早,只剩她一個女人又有什麼辦法呢?
到了飯點,她決定到外面買點骨頭給兒子補一補,哪成想剛走出醫院大門就迎頭碰上一個自稱是律師的傢伙。
何家明拉着她一起找到井犴。
井犴自稱是記者,並給鄭佩佩看了車禍發生的視頻。
鄭佩佩從視頻中可以清晰的看到瑪莎拉蒂車主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在酒吧門口上的車。
她再回想到下午警察跟他講的那些僞證,再想到因爲怕自己擔心,疼痛卻不喊不叫緊緊皺眉的兒子。
一瞬間她怒火中燒,同時她恨這個世界是如此不公。
“我們可以幫你。”井犴看着她的表情變化,適逢其會的開口說道。
“需要我怎麼做?”鄭佩佩目露堅定,果決的說道。
井犴笑了笑,走上前附耳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