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那本書”
不等許意開口，郭曉梅就接過話，轉頭對着四姑父道“你說現在的小孩子都看的什麼書？壞蛋是怎麼煉成的，你怎麼不看好蛋是怎麼煉成的？”
“人家那叫yy。”
“yy什麼呀？什麼叫yy？我告訴你，現在你們這個年紀，就應該學習，每天抱着什麼小說，你看壞蛋難不成真的要去混？”
“帥帥以後可是要成爲作家。”四姑父摸着包帥的頭，“但是帥帥，我和你說，你現在就應該學習，寫小說那都是課餘時間的愛好，就像你四姑從前的同學，以前人家學習也不好，但混了個大學文憑，現在也四五千的拿着，還什麼都不幹。”
眼見自己根本沒有勝算，包帥站起來去了書房。
“你看看你看看，現在說不得了，說兩句就走。”郭曉梅氣的抱怨。
“算了二姐，帥帥現在還在青春期，慢慢以後就好了。”四姑父笑着打圓場，“現在小孩兒哪個不喜歡看網絡小說，別說小孩兒了，就是我也在沒事兒乾的時候看看網絡小說。”
郭曉梅嘆口氣，“你說網絡小說有什麼好的，就說剛纔帥帥說的那本壞蛋，電視都曝光了有孩子因爲那本書傷了人，你說現在的小孩兒都看得什麼書。”
“也不全是書的問題吧。”
唐越的事情雖然過去有段時間了，雖說前期讓許意有點蒙，但現在他已經翻片兒了，可現在被親戚說起，他還是忍不住澄清下。
“什麼不是書的問題，就是那個作者教唆的。”
話不投機，許意也懶得再去辯解。
和郭曉梅坐了會兒，許意站起來去了書房。
包帥坐在電腦前，手正在鍵盤上飛快地敲着，文檔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寫什麼呢？”
包帥有些驚慌的合上電腦，“沒什麼。”
“小說吧。”許意拉了把椅子坐過去，“我剛纔聽二姑說，你還寫小說了？寫的什麼類型的？”
“玄幻。”
“玄幻不錯啊，現在玄幻小說很吃香，而且玄幻小說日後改變遊戲的空間很大，我喜歡的好幾本小說都改變了遊戲。”
“那是別人。”包帥滿臉沮喪，“我的數據很慘，都沒幾個人看。”
“慢慢來，總有人看的。”
“完本必神是嗎？”包帥沉沉的嘆了口氣，苦笑的反問。
許意也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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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帥的心情許意很瞭解，上輩子他也有過這樣的經歷，開文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有成爲大神的潛力，但到最後可能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來也諷刺，百分之**十的作者難以堅持下來的原因竟然不是因爲沒拿到稿酬，而是因爲沒人看！
網文是沒有什麼門檻兒，可對時間成本的要求卻極高。
而且網文不像實體書，約定好時間交稿就行了，它是快餐文化，需要作者每天不斷地構思，有時候兩三千字得耗費作者一天的時間。
這時候，讀者的反饋就很重要，哪怕只是小小的收藏，也能讓作者興奮一天。
所以，冷冷清清的書評區，空蕩蕩的打賞榜以及那些零星的點擊量、推薦數，這些都能成爲擊敗新人作者的致命武器。
雖然，前世也有老作者告訴過許意，真正讀者都是不冒泡的。
但試問，誰能長時間忍受這種單機狀態？
這輩子他很幸運，碰到了【我是boss】，很快結束了這種單機狀態，但像包帥這樣還沒簽約的新人來說，又有多少堅持下去的動力？
“網上不都這麼說？”
雖然許意也很想告訴包帥，他同期的作者有很多就是信奉這四個字寫了百萬完本，結果第二本書直接進了精品。
但他卻不能這麼做。
他目前還不想暴露自己，更何況，包帥現在處於新人期，這個階段雖然很痛苦，但卻極其重要。
他曾經寫了七年網文。
這七年，他見過太多前期數據不錯的新人，但都在後期因爲推薦不滿意，或是在羣裡攀比時受到了打擊，最後選擇了太監。
縱然，網文能大火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還是作者的心態。
榮辱不驚，才能在這條路上的更長遠。
所以，現在包帥的境遇看似很苦，但其實卻是在走上坡路，過去了，他才能真的邁入這行的門檻兒。
“唉，你不懂。”
包帥神色黯然，他打開電腦，最小化文檔後點開右下角閃爍着的私聊對話框。
風雲際遇：“徒弟在不？給師父刷刷新書榜，順便給我個章推，等下次師父推薦了給你重磅章推。”
包帥並不避諱，所以這條信息被許意看了個精光。
而包帥在接到信息後，立刻點開了點娘，一口氣換了十幾個小號給書榜上一本叫《馬三的幸福生活》的書打賞、收藏、點擊。
再次刷新的時候，許意看到，這本書的排名又進了一名。
“看到沒哥，這纔是網文的套路。”等給風雲際遇刷完後，包帥才道，“現在的網文都得靠刷，不刷就得死，什麼完本必神，都是騙鬼的。” wωω☢ тTk Λn☢ Сo
說着，包帥指了指【風雲際遇】“我這師父，手下徒弟都有一百多個，每次他發新書，徒弟刷一刷就上榜了，最後還不是照樣簽約？”
“那你呢？”
雖然，許意也從包帥這個時間段走過，也瞭解此刻的包帥在新人期的那種痛苦和折磨，但他萬萬沒想到，包帥的心已經急躁到這個地步。
“我？”包帥慘淡一笑，裝作無所謂的道，“我慢慢熬唄，等我以後簽約了，也找點徒弟，數據不好的時候刷刷票不就行了？”
許意哼了聲。
“哥，你別看不起這些東西，”包帥擺出老油條的姿態嚴肅的教育許意，“我告訴你，現在的大神，有幾個是真的寫出來的？哪個不刷？你就說唐三那種小說，有什麼好的？劇情單一重複，他如果不是後臺硬，編輯能給他推薦？”
“還有那本壞蛋，就寫那種破梗，也能上了新書榜首？”包帥滿臉的不屑，“我還不怕和你說，我師父和執筆書生認識，私底下，那丫也承認自己刷榜。”
“哥不沒寫過網文，你是不知道現在網文的水有多深，現在寫網文的，不刷根本沒有出路。”
許意冷笑“那你這麼多小號，每個月得花多少錢？”
“不多，也就幾百吧。”包帥無所謂的說。
幾百。
這在08年已經不是筆小數目，更何況對方還是初中生。
許意深吸了口氣，不過卻並不是被包帥大手筆的開支嚇到，而是完全被他的話氣到了，不說別的，以包帥現在的心態，根本走不長。
如果是別人，他可能直接回句****。
但包帥是他的弟弟。
對於自己的親人，許意多少還是留有顏面，短暫的平復了下情緒，他問道，“對了帥帥，那你寫的什麼呀？讓我看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