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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喬明哲學習很好，在學校也是天之驕子般的存在，但段雀這話還是讓他糊塗了，不過在糊塗之餘，他心裡的火騰地竄起來，明明是他們愛閱自己先搞出來的事兒，現在反倒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說什麼保護。
保護？
他用得着他們保護？
如果不是這羣老孃兒們耍手段，他現在不知道多逍遙快活。
不過，喬明哲並沒有說話，他只是皺着眉，等着段雀把話說明白。
“你還不明白嗎？”段雀頓了頓，好整個人悠閒的靠在沙發上，“試想，我們現在發表了聲明，說明你並不是《明朝》的原創，那麼你覺得公衆會信嗎？就算他們信了，又憑什麼？難不成要說是我們搞的鬼？如果你想的是這樣，那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到時候爲了自保，公司會選擇犧牲你，也就是說，公司會對外宣稱我們纔是受害者，而你，則是欺騙我們的那個人，即便到時候我們會有處罰，鬧得最大也不過是罰款或是丟工作，你覺得那對我們有什麼影響？反倒是你，你考慮過後續的影響沒有？”
喬明哲臉色大變。
段雀並沒有管他，繼續道，“我聽你姑姑說，你被保送到了帝都大學，你覺得如果這件事被帝都大學那邊的人知道了，你還有資格佔用這個保送名額？你的老師們知道你這是在弄虛作假後，你現在的母校還會給你這個名額嗎？就算這一切都不成立，那麼你到了大學之後呢？你的老師，你的同學，他們會怎麼看你？換句話說，如果我們現在發表任何的聲明，對你喬明哲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而你喬明哲在日後都擡不起頭來。”
喬明哲徹底沉默了。
他只是個高中生，從心底來講，他很羨慕許意，羨慕許意的文采，羨慕許意的名望，也羨慕許意能在那麼多人面前狠狠的抽學校的臉，但這只是想想而已。
他有着自己的追求，他希望成爲一名編輯，希望擁有自己的雜誌社，這些，都要從他的大學開始，努力學習，努力得到保送名額，爲的，就是以大學爲踏板實現自己的夢想。
可現在，段雀的一番話讓他徹底陷入了恐懼，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當段雀所描述的事情發生後，他的人生是什麼樣子的，老師、同學，還有從前那些高看他的人，都會認爲他是個恥辱，他的人生將會被永遠印上這個污點。
不！
這不是他想要的。
段雀整個人陷在沙發裡，冷眼旁觀着喬明哲的痛苦，沒幾分鐘，她又重新探前身子，“現在，你還希望我們做任何澄清嗎？”
喬明哲擡起頭，瞪着通紅的雙眼看着段雀。
“我知道你的心情，”段雀搖晃着手裡的咖啡杯，“化解眼前的困境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需要你的配合。”
“你想讓我怎麼配合？”
“把《明朝那些事兒》當做自己的，不管誰問，你都要說這是自己寫的。”
“什麼？”喬明哲站起來，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不行，我做不來，許意是我同學，他還是我最喜歡的……”
“最喜歡的什麼？作者？網絡小說家？”段雀冷酷無情的打斷了喬明哲的話，用嘲諷的口吻反問，“同學？在你把他當做同學甚至是崇拜者看的時候，他有想過你嗎？明知道你處於水深火熱的狀態裡，他還發布微薄，這不是存心把你推到風口浪尖上？不然，你以爲《明朝》能有多火？能讓所有人注意到你？水清則無魚，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這種人值不值得你這麼力挺他，他許意爲什麼會被學校開除？難道不是因爲自私？你覺得你嘴裡所說的同學關係能比得上學校的教育之恩嗎？可他許意照樣可以打了你們朝暉的臉。”
喬明哲再次沉默了。
當衆退學那件事對朝暉來說確實是一巴掌。
許意在媒體面前的表現確實把一票老師都氣的不輕，聽說周志忠當天回去就病了，結果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這件事也一直是學校最大的恥辱，好多老師都曾嚴厲的指責過許意，所以到現在，朝暉也不願意承認有過許意這麼個人，即便到最後許意的父母還是來學校上了兩三個月的班兒，但很快他們就雙雙辭職跳到了三中。
段雀並不作聲。
現在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喬慧又對她們死死糾纏，好幾次鬧到了總編那裡，外面許意又咬着不放，還有那個該死的朱朗，三番五次的爆料，請槍手佔用別人作品的事情一旦被坐實，那麼她們除了會丟掉工作外，還會被雜誌界列爲黑名單。
她既然對付不了喬慧的胡攪蠻纏，對付不了許意那種角色，對付不了朱朗那張破嘴，但對付喬明哲卻是綽綽有餘，像這種沒有見過社會的孩子又怎麼能比她還有手段？規則這兩個字，像這麼大的孩子怎麼肯能清楚，有些東西是不被允許打破的，更何況，她抓住了喬明哲的軟肋：大學！
喬慧曾經說過，喬明哲是個有夢想的人，小學、初中、高中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最後自己的夢想，大學是喬明哲的夢想也是踏板，既然他不會拿自己追求了十幾年的夢想來賭，所以，她來！
喬明哲的沉默不過十幾秒，最終，他擡起頭用決絕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段雀，“我如果答應你們，你們是不是能保證這件事不會被爆出來？永遠。”
段雀魅惑一笑，在喬明哲憤怒的目光中從容的搖了搖頭，“我今天和你來說這些，只是看在你姑姑的面子上把事情的情況和你說明罷了，至於是不是永遠不被爆出來，這不在於我，或者說，我們愛閱歷史，而在於你。”
“我？”
“不錯，別忘了，現在你纔是《明朝那些事兒》的原創者，所有的讀者記住的是你，所以你的話，比我們的話有分量，當然了，如果你想否認也可以，不過還是剛纔的情況，到時候我們會啓動應急公關，然後對你的說法全部否認。”
“卑鄙。”
“卑鄙？”段雀笑了，“孩子，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卑鄙的人，只有卑鄙的利益，愛閱歷史不只你這麼一個作者，我們還有很多作者，換句話說，就算《明朝那些事兒》不在我們這兒刊登了，我們也不會餓死，但是如果我們承認了，不只是你，愛閱歷史組從上到下，包括作者，包括我，都會餓死，這個時候，你覺得明白人會怎麼選擇？”
喬明哲咬着牙，他恨不得上去揍現在的段雀，可他最終還是在段雀所描述的場景裡敗下陣來，他不能沒有大學，不能成爲千夫所指的抄襲者，他的人生不可以有污點。
他是喬明哲，是那個被所有人崇拜的喬明哲！
咬着牙，握着拳，終於，喬明哲在痛苦與糾結中深吸了口氣，認命的開口，“你要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