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知道江銘爲什麼這麼激他。
他老爹是退伍軍人,因此唐武從小就學過擒拿格鬥,槍法也很不錯,拿把獵槍都能在百米內彈無虛發。
前世三人去射擊俱樂部玩票的時候,唐武甚至把俱樂部的教練都給秒了。
江銘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
這年頭的治安實在令人堪憂,沒個知根知底的人護衛,在外面一旦露了財,絕對是惹禍取死之道。
星城還算好的,也就街溜子多一點,有些欠發達的地區甚至車匪路霸橫行,接下來他又要東奔西走,有個唐武在身邊無疑會安全很多。
至於程東青,這廝就是夠機靈,很會察言觀色,帶在身邊能處理一些江銘不便出面的事。
不過江銘有些隱隱擔憂,前世大家都是鹹魚,所以感情一直很好,但這輩子他提前出手改變了兩人的命運,雖是出於好意,可自己這蝴蝶翅膀扇動起來,也有可能引發一些不好的變化。
想到這,他認真叮囑了一句。
“黑炭,東子,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外面的世界很大,誘惑也很多,我只希望以後不管咱們混的好與壞,都還是純粹的兄弟,不要變質。”
江銘這番話,無疑說到了兩人心坎裡。
唐武重重點頭:“嗯,一世人,三兄弟。”
程東青卻一臉賤笑:“你是說白天叫你老闆,晚上要叫你死鬼嘛?”
“少廢話。”江銘笑罵着踹了他一腳。
“這幾天,你去找人把你倆的編制轉讓了,按市價應該能賣個兩萬塊左右,這錢就投進服裝銷售公司當股本,公司就我們三個加翹姐四個股東,我出十萬塊佔51%,翹姐出四萬塊加批發行佔29%,你倆各佔10%,沒問題吧?”
“有問題,我們拿多了。”
兩人有些不太好意思。
這生意本就是靠江銘一手操盤,沒有江銘根本玩不轉,可同樣的出資比例,江銘只多佔了1%的股份,顯然吃虧不小。
而他們兩個能爲公司帶來的價值,甚至還沒有柳連翹高,至少在目前是這樣。
江銘擺擺手笑道:“我就隨口問一句,你們有沒有問題不重要,反正就這麼定了。”
說起來兄弟合夥的生意其實不好做,容易因爲利益傷到情分,所以江銘乾脆一開始就把自己的蛋糕切出去一份,免得以後兄弟鬩牆。
程東青和唐武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四個字,江哥仗義。
事實證明,兩人都不是貪婪的性子,腦子裡拎得清好歹。
只是程東青有些擔憂:“江哥,這樣的話翹姐那邊……”
“不用擔心,”江銘打斷道,“她不會有什麼意見。”
程東青豎起大拇指:“嘖嘖,江哥果然馭女有道!”
“少扯淡,跟我出門辦事,這兩天我會先租好倉庫和房子落腳,你們把編制賣了就過來匯合。”
“行,快的話只要兩三天。”程東青點頭應下。
編制簡單來說就是單位正規工作合同,也是捧鐵飯碗的資格,同一個學校裡,有編制和沒編制的老師,待遇天差地別。
省城中專有很多沒編制的臨時教師,每年都有不少人出錢求購編制指標。
運作這事也不算複雜,能出得起錢求購編制的自然有自己的路子,程東青和唐武只要私下籤協議拿錢就好。
三人收拾好出門,到市區後,先給程唐兩人置辦了一身行頭。
簡簡單單的一套襯衫西褲,鋥亮的皮鞋,再剃個精神的寸頭,往頭上打點摩絲,好一副精英……社畜模樣。
上午十點,三人在服裝批發行和柳連翹正式簽下合夥協議。
“嗯,股份什麼的我倒沒意見,只是公司名字怎麼叫齊心服裝銷售?叫江柳不好嘛?”柳連翹撇了撇嘴。
江銘笑了笑:“咱們四姐弟齊心協力,其利斷金嘛,討個好兆頭。”
“這麼一解釋是還不錯。”柳連翹認同點頭。
這時候民營經濟剛起步,一切都是方興未艾,內地想註冊公司遠沒有後世方便,通常都是由各種有機關背景的註冊中介收錢代理。
好在柳連翹的服裝店本身就有營業執照,以服裝批發行爲主體進行變更註冊相對容易一點,最後找了家信譽不錯的註冊中介,開價五百塊,承諾三天內搞定手續。
相比內地省份的謹慎,沿海那邊則是另一個極端,皮包公司滿天飛,經營範圍就倆字‘貿易’,具體行爲就是介紹熟人混吃混喝,逮住肥羊坑蒙拐騙,打通關係撈點回扣,拿着批文參與分成,倒買倒賣賺取差價等等……
最鼎盛的時候,大街上隨便扔塊磚都能砸到三五個總經理,旁邊沒砸到的都是副總經理。
齊心服裝銷售公司成立後,江銘就是負責挨磚頭的總經理,柳連翹是副總經理兼財務總監,程東青是副總經理兼行政總監,唐武是副總經理兼後勤總監,整個一副總經理大批發,至於員工嘛一個沒有,就四個光桿司令自娛自樂。
不過江銘早有打算,回頭把那批培訓過的下崗女工召集起來,正式加入公司銷售部,底薪五十塊一個月,按銷售額給提成,多勞多得。
跟註冊中介談妥,時間已經接近中午。
江銘CALL了個呼機給三爺,還是約在玉樓東見面。
健美褲已經下了訂單發貨,是時候跟三爺和施螢談談下一步合作了。
晾了他們兩天,火候已經差不多,再擺譜下去過猶不及。
但江銘真不想單獨去見施螢這妖精,生怕忍不住擦槍走火,所以才特意連三爺一起約,這女人總不能當着她男人的面,再搞什麼過分的幺蛾子吧?
想起施螢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麻煩,江銘只覺腦瓜仁疼。
“怎麼了?有心事嗎?”
柳連翹見江銘憂心忡忡,有些疑惑,明明事情都辦的很順利,可江銘卻一副要上斷頭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