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耿春梅買菜也回來了,這段時間他們每天過來幫工都是在安清門面鋪子裡吃中飯,頓頓都沒少了肉,少說也是兩、三樣菜,而且安清做菜捨得放油鹽,手藝又好,可比他們自個在家做的好吃多了。
知道安清這個老闆娘在吃食上面捨得花錢,而且之前她也看見好像他們家裡來人了,所以耿春梅拿着錢也沒客氣,全部買成了肉和菜,還順帶在路邊攤子上買了些雞蛋和臘肉,等到回來的時候就直接把滿滿一大籃子東西送去了廚房。
這時候蘇承文他們也把外邊該搬得東西弄的差不多了,一起進了屋。
牛巧雲本來想跟蘇承文單獨說話,可是屋裡人卻太多,沒辦法,她只好拉了蘇承文去了偏屋,丁蘭也跟着一起,進屋之後直接把門一關,隔斷了外邊幾人的視線。
廚房正對着偏屋,安清看着他們進去就關了門,也沒多想,就繼續忙手頭的事情。
耿春梅也沒去廚房幫忙,而是去了房子後面。
這房子後面原來是片沒人要的空地,安清前幾天從週五九那裡花了幾塊錢租了下來,後來讓蘇承文在邊上豎了柵欄搭了簡易篷布,弄成了陰乾糯米的地方,耿春梅要趕在下午走之前把明兒要用的糯米翻一下,不然不能整個陰乾。
兩人一走,客廳裡就剩下了蘇夏嬌和陳大寶,陳大寶坐在那眼瞅着廚房等着開飯,他倒不是沒地兒吃飯,家裡她媽把飯做着,只是不知道咋的他就是覺得安清做的好吃,想着昨兒老闆娘說今天做紅燒肉,口水直流。
蘇夏嬌看着他那副像是沒吃過東西的模樣嗤道,“窮酸相!”
陳大寶專注的瞅着廚房,一時沒聽清蘇夏嬌說啥,扭頭問道:“你說啥?”
“沒啥,你叫啥名字?”
陳大寶之前聽着蘇夏嬌管蘇承文叫三哥,知道她是他們屋裡人,表面上還是挺客氣,“我叫陳大寶,你管我叫大寶就成了。”
大寶?這啥破名字。
蘇夏嬌撇撇嘴,“你們給我三哥幹活咋樣,我三哥給你們開多少錢一天啊?”
“三塊錢一天,你三哥人不錯,當然你三嫂更好,哈哈。”陳大寶想着安清的手藝沒心沒肺的笑着。
蘇夏嬌一聽他誇安清好頓時就不得勁了,在她眼裡安清就是個除了讀了幾天書外啥啥都不會的女人,心裡想着陳大寶這話怕是因爲拿着安清的工錢,所以捧她臭腳,心裡暗罵了幾句狗腿子。轉念在再聽見他說蘇承文他們居然給開三塊錢一天的工資,心裡詫了下緊接着就是眼熱。
她剛剛也瞅着了,這屋裡光請幫工就兩個人,一天工資就得六塊錢,一個月就一百八,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呢。
“喂,陳大寶,我三哥他們做的東西真這麼好賣?”
“當然好賣了,你沒見着那外邊排着老長的隊趕着命的搶,我聽說縣城裡都有人託人過來買,咋能不好。”
蘇夏嬌聽着陳大寶的話心思活絡開了,眼睛骨碌一轉,瞅了眼廚房裡的安清和偏屋裡緊閉着的房門,趁着陳大寶沒注意的時候,扭動身子磨磨蹭蹭的跑去了外邊炒糖的門面房子裡。
安清在廚房裡做飯,唸叨着今天所有人都忙了一天,她就想着做頓好的犒勞犒勞大家。
新鮮豬肉切成方塊做個紅燒肉,臘肉配着梅乾菜蒸,然後豬肝和泡菜一起炒,外帶炒個青菜煮個蛋花湯,這些東西放在這時候已經是難得的豐盛了。
安清雖然不待見牛巧雲他們,可好歹她們是蘇承文的親人,她也不至於說真不讓他們吃飯讓蘇承文難堪,所以她刻意在每份菜上都加大了分量,小盤改成了盆。
蘇三春早在村裡的時候就知道安清會做飯,只是沒想着她手藝這麼好,眼瞅着安清麻利的蒸了米架上鍋炒菜,她也就只能給打打下手,切切菜啥的,不由開口笑道:“你這做飯的功夫倒是頂好的,我不如你。”
“哪兒的話,大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媽是做啥的,我這些年雖然不咋動手可好歹跟着學了些,做些家常菜還是成的。”安清笑着回道。
“這倒是,我都忘了桂香嬸是咱們這片最好的宴席廚子了,老三娶了你倒是討了好了,至少不管咋都餓不到肚子。”
蘇三春說着趣,安清聽着也笑了起來。
她一邊跟着蘇三春閒聊,手上也沒停下,不一會就把做好的菜起了鍋。正準備問問蘇三春牛巧雲她們來是幹啥的,就聽到外面傳來耿春梅可大的聲音。
“喂,你在這幹啥!?那些櫃子不能打開的!”
安清一怔,還沒等回過神來,就響起蘇夏嬌的聲音。
“有啥不能打開的,難不成裡頭裝了啥見不得人的東西,我看看咋了?”
“你這女人咋說話的,啥叫見不得人的東西?這裡面裝的都是分好的米花糖,老闆娘說了,那木櫃子一打開進了水氣,這些糖回了潤就廢了!”
“你瞎胡咧咧個啥,廢了就廢了能值幾個錢,再說我三哥家的東西我瞅瞅咋了!”
蘇夏嬌被耿春梅的話說的惱了,伸手就拽着放米花糖的櫃子上面包着的黑色棉布往下拽,結果還沒拽下來就猛的一頓,卻是安清趕了出來直接扯走了她手裡的布頭子。
耿春梅一見安清來了,頓時叫道:“老闆娘。”
“咋回事?”安清皺着眉頭看了眼蘇夏嬌,朝着耿春梅問道。
耿春梅也沒藏着掖着,直接就說道:“我剛在後面篩糯米,忘了拿簸箕就說過來拿,一進來就看到那些糖袋子和米花袋子給人翻了個遍,那邊上空着的米花糖櫃子也開了,我瞅着她還想開這邊就攔住了。”
安清聽着耿春梅的話,這才朝着四周一看,果然看見之前綁好的糖袋子和米花袋子全部開了,就連邊上的櫃子也開了幾個,這纔看着蘇夏嬌,“你在幹啥?”
“沒幹啥,我就是瞅瞅你們做的糖。”蘇夏嬌被人抓了個現行半點不自在都沒有,大大咧咧的說着。
安清眯眼,“你知不知道你開了蓋子不及時蓋上,這一箱子米花糖就廢了?”
“廢了就廢了唄,不就是一箱子糖能值幾個錢。”
“廢了就廢了?”安清氣樂了,這女人還真把無知當樂趣了。
倒是聽到聲音從屋裡出來的陳大寶看着蘇夏嬌滿不在乎的樣子,抽了抽嘴角。
這一箱子米花糖是他們加班加點做了好幾天才存下來的,就算以他家的身家也不敢隨便說廢了就廢了,這女人哪來的底氣的?
蘇承文和牛巧雲他們原本在屋裡說着話,聽着外邊動靜也走了出來,迎頭就聽到安清和蘇夏嬌的對話。
牛巧雲見安清爲着一箱子糖就當着外人面兒爲難自個家閨女,頓時不樂意了。
“我說你這女人吵啥吵?不就是一箱子破糖你就跟嬌女子鬧,她可是老三親妹子,這糖要真廢了大不了我老婆子賠給你就是了。”說着話牛巧雲還轉頭看着蘇承文,“你瞅瞅瞅瞅,啊,哪有嫂子這麼苛刻自家妹子的,你到底咋管教你媳婦的。”
蘇承文和安清還沒說話呢,一邊的耿春梅就先不樂意了。
“你這老太太是咋回事,問不問對錯就先怪我們家老闆娘?你知不知道你閨女要是真把這箱子開了讓糖回了潤,這一箱子米花糖得虧多少錢你就說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