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依萍根本就不懂科斯定理,經過我提醒後臉上立刻閃過一絲失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得到那瓶“五糧液”而讓她心疼。反觀周仲毅和周祥東,他們二人倒好像是聽懂了我的話,齊齊的進入了沉思者的狀態。
不理會他們的沉默,我開始對桌子上的石斑魚上下其手,而直到我得第三杯酒下肚,周仲毅才悠悠然的問“葉總,你的意思是說與圈到這筆錢相比,我失去的將更多對嗎?我應當放棄眼前的利益,而撤回到上海,這樣就能有相對寬鬆的發展環境對嗎”?“不全對”我悠然的擦擦嘴,點上一支菸向他介紹曾紫墨“坐在你對面的這位曾小姐曾經在摩根斯坦利參與過總額近700億美元的企業併購案,她或許能帶給你一些啓示”。
周仲毅聽了我的介紹,立刻像看見神仙一樣看着曾紫墨“曾小姐,你覺得我得龍凱應不應該在香港上市呢?我爲了這次上市,已經付出了很大的一筆成本,如果現在退出,一切都將前功盡棄”。“很難講!”曾紫墨好像是不太喜歡周仲毅,略帶埋怨的看了我一眼後,隨口敷衍他“龍凱的情況我不瞭解,如果它也有內地企業那些普遍存在的問題,那麼你現在撤回上海是最好的選擇”。
得到專業人士的否定,毛依萍也顧不得心疼剛纔的五糧液了,求助似的向曾紫墨問道“曾小姐,我聽祥東講還可以買殼或者是借殼上市,我們難道不可以這樣做嗎”?“那倒是不一定不行”曾紫墨看了我一眼,得到我得肯定後向毛依萍解釋“周先生所說的買殼是指你們可以在香港選擇一間經營業績一般的上市公司,通過收購股東手上的股份達到直接控股的目的,進而完成上市融資。由於這間公司本身已經上市,所以龍凱不必再去應付聯交所的聆訊和委託事務所出具審計報告,也不用再找投資銀行放盤,直接就可以讓這間公司的股票在聯交所交易”。
“對啊”周仲毅聽了曾紫墨的解釋,突然又活了過來“我們不是也可以用這種方法嗎?這樣既達到了上市的目的,我又不用讓龍凱受到這裡規則的限制,一舉兩得啊”!還沒等他說完,曾紫墨就打破了他的幻想“理論上講是沒有錯,但具體操作起來很難。我們所說的‘殼’是一種很通俗的說法,它的正確定義是指上市公司的上市資格。而擁有了這個資格,我們就可以在證券市場上融資,以求得到企業發展急需的資本支持。但對於‘殼’的選擇也很關鍵,因爲不是每個上市公司都願意被收購的,所以只能從那些處於發展低谷的行業裡選擇,而且還必須是因爲經營不善而導致業績表現不盡如人意,或者是營業利潤增長緩慢甚至虧損的上市公司。因爲只有這樣的‘殼’才已經喪失了證券市場再次融資的能力,股東也纔有可能選擇清盤。但由於這樣的公司很少,所以運作起來也很困難,我想這也是周祥東先生爲什麼不在剛纔提出來的原因”。
“那借殼呢”周仲毅被曾紫墨打擊了一通,仍舊不死心的問“借殼的公司是不是比買殼要好尋找,操作是不是要簡單一些,”?“基本相同”曾紫墨惡作劇般的向他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借殼和買殼的唯一區別就是借殼不涉及資本性收購,而是全部由資產置換或股權置換完成,這樣就可以利用注入的這些優質資產快速的拉高股價,同樣達到融資圈錢的目的”。
曾紫墨的“結案陳詞”,讓這幫“融資團”徹底是蔫兒了下去,而她卻偷偷的向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看着她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強忍着笑扔給被打擊得差不多得周仲毅一記甜棗“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龍凱撤銷IPO計劃撤回上海,你把一部分良性資產剝離出來,然後另外在香港找一家業績不太好的公司把它收購下來,最後將這部分資產注入進去,這樣你同樣可以達到上市的目的”。
“可是曾小姐不是說這樣的公司很難找嗎?”周仲毅疑惑的看着我“難道你手上有這樣的公司?葉總,你有什麼好想法儘管說出來好了,只要你能幫我在香港上市,以後兄弟任憑你差遣”!周仲毅已經開始有些亂了方寸,絲毫沒有發覺出自己話裡的不妥。看着他熱切的眼神,我報以他一個天使般的眼神“老周,曾小姐是說不好尋找,但不是說沒有。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只要時間充裕,總能讓問題迎刃而解”。
我的空頭支票立刻讓“融資團”的沮喪情緒一掃而光,毛依萍連忙收起見面時的那張臭臉向我獻媚“葉總,只要你能幫我們買殼上市,我們也一定讓你滿意”。“是嗎?”我看着她那一臉的皺紋笑道“毛總見外了吧,我只是想幫幫老周這個朋友,要是我圖你們什麼的話,我大可以讓思囡繼續拖到你們把手續辦齊了,再高價收你們的承銷費吧?就算是我想要什麼,恐怕你們也給不了”!
周仲毅狠狠地瞪了毛依萍一眼後問我“葉總,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幫我們,但朋友不都是互相幫助的嘛,你別嫌我能力小,只要是在上海,我還是可以幫你跑跑腿的”。“是嗎”我看着現在還算平易近人的這個首富,慢悠悠的說道“其實我不想你來香港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你現在在這裡沒有什麼根基,而且也沒有那些外國大公司那麼財大氣粗,與其這樣低聲下氣的在這裡受委屈,你還不如回上海當你的土皇帝呢”。
我緩了口氣,讓他思考了一下後繼續說道“你不是我,咱們兩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所以不要只盯着望囡的成功不放。就拿買殼這件事來說,你在這裡可能一家也找不到,但我只要把自己想買殼的消息放出去,立刻就會有人排着隊來找我,哪怕是不想賣的,他也得迫於四大家族的壓力出售給我。不過你也別自卑,既然你執意要進入香港這個圈子,我作爲朋友就沒有理由不幫你,所以我會盡快地幫你們找一家公司,希望到時候你們能滿意”。
聽到這裡周仲毅和毛依萍不約而同的長出了口氣,周仲毅率先訕訕的向我舉起酒杯“葉總,你這個朋友沒得說,我老周交定了”,說完率先將酒一飲而盡,豪爽的向我晃了晃杯底。毛依萍也有樣學樣的向我敬了杯酒後問道“葉總,不知道你打算找一傢什麼樣的公司,能不能率先透露一點消息,也好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
我沒搭理毛依萍的小算盤,看着周仲毅問“聽說你前段時間在上海買了不少樓盤,有沒有向地產方面發展的興趣”?我得這種先知先覺給周仲毅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我“葉總,我確實有這方面的打算,但是現在還摸不到什麼門路,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就算是吧”我故作高深的點點頭“你聽說過本港的嘉鴻地產吧,他的老總陳永仁和我有過一面之緣,聽說他最近想把公司賣了,移民去加拿大。而我手裡有17.5%嘉鴻地產的法人股,可以優先的將他的股份買下來,不知道你覺得這個殼怎麼樣”。
周仲毅思量了一陣,試探的向我確認“葉總的意思是想和我聯手進入上海的房地產市場”?“不準確”我作出一幅無辜的表情向他解釋“我直接出資把嘉鴻地產剩餘的股份買下來,你用從龍凱剝離出來的優質資產入股,咱們各自佔新公司股份的50%。完成這一步後,你在上海投幾個有前景的地產項目,並通過新公司配股籌資的方法把這些項目注入新公司來,同時減少我的控股比例。最後,你再用圈到的錢去投新的項目,然後按同樣的辦法操作,直到你認爲我掌握的股份不足以威脅你的控股權,或者將我的股份全部稀釋乾淨爲止”。
聽明白我“圖財”的意思之後,周仲毅連忙眉開眼笑的表示“不會不會!葉總這樣說就見外了,這家公司本來就應該是你的,你是爲了幫我才分給我一半的。我怎麼會認爲你對我有威脅呢!我還沒這個實力呢”!“那我就再幫你一次!”我也衝着他笑道“我跟新鴻基的郭伯伯準備進軍上海地產市場,他最近看上了徐家彙北部的一塊地皮,你最好是現在就回上海去把這塊地皮標下來,這對你在新公司增發新股來說可是有大大的好處”。
雖然我給的好處很誘人,但周仲毅也不是傻子,他連連的表示了一番感謝後,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證“葉總,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回上海,一定在最短的時間內幫你把那塊地運作到望囡手裡,至於香港這邊的事情就要多多拜託你和葉小姐了”。“一切都好說”我也學着他的樣子保證“我肯定在一月份之前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你到時候就等着數錢吧”。
見到這個“雙贏”的結果,毛依萍臉上的皺紋終於的舒展開來,連忙和和周仲毅一起對我大加稱頌,直到開了九盞花雕後,我才藉着酒勁飄飄然的離開了新洪長興。
做進車裡,曾紫墨看着樸慧姬拿着溼巾爲我擦臉的動作,有些不自然的問“葉先生,你是打算用和新鴻基合作開發徐家彙的這塊地爲條件,去換取他們同意放盤ACT的股份嗎”?“聰明”我饒有深意的迴應她“現在你明白我所謂的‘迫不得已’了吧”!曾紫墨沒理會我的苦衷,繼續問道“那你是打算僅僅把這次合作當成是投石問路呢,還是長久的和新鴻基合作下去”?
“不知道!”我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看周仲毅的表現吧,看他能從上海拿到多少地產項目來香港融資,希望他別讓我失望”。“你和新鴻基的合作和他有關係嗎?”曾紫墨愈發奇怪的問“你不就是想借助他的人脈拿到上海徐家彙的那塊地嗎”?
看着曾紫墨“求知”的樣子,我無奈的聳聳肩,剛想回答她的問題,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歐雪婷在那頭有些不知所措的向我低訴“蕭瀟被月牙兒灣的釘子戶圍攻,現在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