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地方,總有些你不想面對的人,但卻不得不去面對,無所謂誰在等誰,遇上了就是遇上了。正當我沉浸在自己的思念當中時,一個此時我不願意聽到的聲音打破了泳池邊的寧靜。
樸慧姬怯生生的出現在我面前,用流利的普通話問候說“你好,姐姐告訴我你在這裡”。“你遲到了”我坐起來,故作輕鬆的笑笑“遲到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她靜靜的坐在對面,放鬆下來解釋說“對不起,爸爸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晚了……”。對於她的這種儀態,我基本上已經習慣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她有反感。“你在信上說你要畢業了?”我又點了支菸,然後問她說“準備做什麼?或者有什麼願望,或許我可以幫你”。聽我提到信,樸慧姬臉上的那一絲陰霾立即煙消雲散,聲音有些顫抖的說“我想到中國去,可以嗎?我想去看長城和故宮,還有敦煌的壁畫……”。“你想去就去唄”我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她說“反正你畢業了,也有時間”。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隱隱的已經猜測到她下面想說什麼。
果然,樸慧姬面露喜色的問我“我真的可以去?你可以和我一起嗎?”。一陣無力,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張無忌,怎麼一遇上女人就面了呢!“看時間吧”我不忍心拒絕她,敷衍着說“最近我可能會很忙,等過幾天再說吧,你要是等不及,可以自己先去,或者我幫你找個旅行團”。“我可以等你的”她欣欣然的說“我可以等你忙完了再去,我們可以先到北京,然後再去敦煌……
樸慧姬的天真,一陣陣的觸碰在我面對她時那緊繃的心絃上,亦或許,它早已經被繃斷了。“過幾天吧,下個月我陪你去北京”我看着她長出了口氣,給了她一個確定的答案說“你先準備下,我在香港忙完這幾天之後,給你電話”。“那我明天可以來找你嗎?”她此刻真的是欣喜若狂了,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說“我可以幫你的,姐姐交了我很多東西,我一直很用心在學”。“進去吧”看她被風吹得有些發抖,我起身說“晚上外頭涼,你應該多穿點”!說完率先向大廳走去。樸慧姬止住話,乖巧的跟在我後面,手的向我的手臂微微伸過來,但還是猶豫着垂了下去。
樸慧姬和我剛剛在大廳坐下,童襲偉就朝着這邊走了過來。我連忙站起身問候着“童伯伯您好”。“小福”童襲偉笑着和我說“坐,坐下說”。這是好像是我家吧,您老人家官架子也太大了。我哭笑不得坐下說“您這次來是來香港公幹吧,要是有機會可要多呆幾天,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主要還是陪你童爺爺”他解釋道“老人家想來這裡看看,我們做兒女的就陪着來了”。我點頭表示同意,繼續聽他下面的話。他們這些人喜歡自己說、別人聽,這是他們的習慣,也是他們的架子。
這位大大不愧是做組織工作的,在我插嘴點綴了幾句他的話題之後,開始滔滔不絕的和我講起了上層意識形態,大有發表工作報告的意思。我聽得無聊,樸慧姬倒是對童襲偉的話饒有興趣,高官們的語言功底可是實打實的,一番引經據典下來,把她聽的如癡如醉。
童襲偉一通長篇大論後,漸漸的收攏話題問我“小福,你和芊芊是怎麼認識的?你們好像不是一個年級吧?”。聽他換了話題,我連忙打起精神,把和童芊芊認識的經過好好向他彙報了一遍。說完,還煞有介事的恭維他“芊芊可真堅強,要是別的女孩兒,當時肯定要叫苦連連”!
他聽了我的話之後忽然沉默了,半晌之後搖搖頭苦笑說“芊芊不是堅強,是喊不出疼,這孩子命苦,先天性語言障礙”。“啊”我不自覺地一聲驚呼“芊芊不會說話”?“是啊”他繼續着自己苦澀的表情說“她從小就自卑,除了我們,從來不敢和任何人交流,如果不是她自己堅持,我們也不會捨得讓她到雲洲上學。”。童襲偉的話讓我心中一陣惋惜,衝着他胡言亂語道“童伯伯您別傷心了,其實芊芊在雲洲過的很好,她的同學也很照顧她的”。“你說的沒錯”童襲偉忽然眼神閃爍着說“我發現她最近比以前開朗了,時不時地還會衝我們笑,看來她在雲洲過的真地不錯”。
聽了童襲偉的話,我惋惜的望向角落裡蜷縮在童老爺子身後的童芊芊,正巧碰上她望向這邊的目光。我連忙用她慣用的微笑方式向她點點頭。“芊芊是主動提出要來這邊的”童襲偉看着我倆的樣子說“我們本來還擔心她不同意過來,現在看來是多餘了”。這話裡有問題!我反映過來試探性的問“芊芊早就知道我是誰?童爺爺以前和她提過我”?童襲偉搖搖頭否定說“也不盡然,我們只是在她去雲洲上學的時候提過薛老的外孫也在那裡,芊芊也只是知道你的名字”。我說這小姑奶奶每次見了我都笑得那麼陽光呢,敢情人家早知道我的底兒。不過好像也忒內向點吧,這麼大個酒會也不敢過來打個招呼。
時間漸晚,客人們也都逐個離開了,送走了童老爺子一家,整個大屋都安靜了下來。舅姥爺先上樓了,他和童老爺子明天開始要暢遊香江,現在正養精蓄銳呢。
姐姐換了衣裳,奸笑着闖進了我的房間,悠悠的問“你今天把慧姬哄的很開心嘛!怎麼樣?小鬼頭捨得對她用心了”?“你拉到吧”我無力的反駁說“就是答應和她一起去北京,什麼用不用心的,她自己高興是她的事”!“嘴還挺硬”姐姐撇撇嘴坐到我牀上說“慧姬剛纔可是跟我說你讓她到公司幫忙,說吧,安排什麼職位?要不要我把辦公室騰出來給她?”。無語,徹底無語,看來對女人還是不能心軟,給鼻子就上臉啊!
想罷,我連忙否認說“我可沒答應她啊!這是她自己理解的,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幹你的活吧,甭成天想着偷懶”!“我還不都是爲你啊”姐姐張牙舞爪的向我撲過來道“我都快累死了!你竟然敢說我偷懶!不幹了,明天就不幹了”!“別”我躲閃着她的手說“別不幹啊,我錯了,我向您老人家道歉!您老人家就放過小生吧”!
聽到我討饒,姐姐得意洋洋的收回手說:“想我饒了你也行,你讓慧姬到公司來幫我,我就放過你”。“不行”我面色堅決的否定說“她的興趣根本就不在這裡,不要爲難她了”!“你這不是挺疼她嘛”姐姐得意洋洋的說“明天我就去告訴慧姬,讓她繼續努力,爭取早日把你從那個蕭瀟手裡搶過來”!聽到她提蕭瀟的名字,我立刻沒電了,斜斜的靠在牀上發愣。
姐姐也意識到了有些問題,連忙問我說“你覺得數碼港的構想可行嗎?港訊可已經在李超人手中了,盈科對他來說意義不大啊”?“對他兒子意義大”我脫口而出道“等着吧,又是一個香港奇蹟”!“你說什麼?”姐姐疑惑的問“什麼又是一個香港奇蹟”?說漏嘴了!我反應過來,連忙掩飾說“沒什麼,我的意思是讓你曾持盈科的股票,有操作的可能性。數碼港這件事,我也看不透,不過咱是做投資銀行的,只要上市公司有動靜,咱就有活幹,管他們成不成功呢。掙了錢再說”。和姐姐詳細的說了一番我對盈科未來的“預測”,終於打消了她的疑惑。聽完我的報告,她滿意的起身向門口走去,打開門對我說“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我們要陪童老一家打高爾夫”!
不是吧,又打高爾夫?老爺子也真是的,人家一個老革命,什麼時候幹過這活啊,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球場上肯定又要多幾個玩“彈球”的了。
果不其然,童老爺子連球杆都不會抓,饒有興趣的打了幾洞後乾脆和舅姥爺開始在草皮上散步聊天了。不過童襲偉和他夫人倒是精通此道,已經漸漸的離開我們到遠處繼續擊球。“小福”姐姐得意洋洋的衝我喊道“來一局啊?讓你見識見識本姑娘的球技”。“不玩兒”我堅決地否定她說“你什麼水平,我什麼水平!我在雲洲就沒碰過這東西,等明年,我的高爾夫球場建好了再比,到時候我坐陣主場,有你好看的”!
姐姐白了我一眼,沒搭理我。徑直的跑向童老爺子,拉着他身邊的童芊芊問道“童爺爺,讓芊芊跟我們一起玩好嗎?我想帶她打球”。“當然可以”童老爺子笑着說“不過芊芊可是第一次玩這東西,你和小福要幫幫她”!有了他的許可,姐姐連連點頭答應,拽着童芊芊走了回來。
小丫頭終於捨得鬆開童老爺子的手了!以前跟她打交道的時候沒覺得她有多內向啊?怎麼一到這裡就變了呢!“你們兩個一組”姐姐打斷我的思緒說“我自己一組,你們低於標準桿就算贏怎麼樣”。“不怎麼樣”我繼續無賴說“多出標準桿十杆以下算我們贏”。姐姐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只得表示同意。我轉而對童芊芊說“我擊球,你推杆,咱倆讓她見識下工大高爾夫校隊的水平”!童芊芊依舊是一臉嬌羞,微笑着點頭表示同意。
姐姐沒明白我話裡的意思,好奇的問“你不是說你不會玩嗎?怎麼又成了校代表隊了,你們學校還有高爾夫球隊,沒聽你提起過啊”?“當然”我忍着笑說“我們校隊是爲了和你對抗才成立的。就倆人,都在這兒了”。姐姐明白了我的話,首先不太淑女的笑了起來,感染到旁邊的童芊芊也捂着嘴跟着一起樂。
不管她們,我用力的將腳下的小球打了出去。還行,雖然線路有點偏,但最起碼還是挺遠的!姐姐沒有馬上擊球,而是一邊伏下腰作着揮杆的動作,一邊向童芊芊講解說“用眼睛檢查球杆是否對應着你想要的方向,調整你身體的位置,讓球杆和地面保持角度,擊球的時候要注意讓球杆保持方向,根據風向和風速判斷自己的力道”。還是女人心細,我現在才明白過來,敢情姐姐是在照顧一直無所事事的童芊芊,所以纔會跟我們玩。
姐姐將球擊出,比賽正式開始,我們三人慢慢的向第一洞挪去。走到擊出的球前,我和童芊芊開玩笑說“你閉着眼睛推杆就好,反正離球洞還遠,怎麼都能讓它接近點”。童芊芊微笑着在我眼前做了幾個手勢,頓時讓我一陣惋惜。連忙點頭說“明白,就按你的意思做”。不說還好,話一講出口,童芊芊立刻變了顏色,猶豫的從小挎包中拿出了筆,卻又不知道該寫在哪裡。
我心中一陣後悔,不明白瞎答應什麼啊!立刻摘掉手套,討好的將手遞給她。“我應該用什麼球杆”她在我手心慢慢的問道“你的球袋裡有好多種,我不知道怎麼選”。我也不知道啊!我暗自嘆息了一聲,正想說話,姐姐拿出一支P鐵桿遞給她說“無所謂的,只是玩玩,隨你的喜好就可以了”。童芊芊放開我的手,接過姐姐的球杆向她笑了笑,算是表示感謝。
高爾夫這東西想打好不容易,但是想打的太差好像也很困難!第九洞的時候,童芊芊竟然打出一記小鳥,興奮得拉着我的手來回搖晃。而我卻因爲聽不到她的呼喊聲而不住地在心裡嘆息。漸漸的,我們三人的主角變成了童芊芊,她也有了些手感,放下羞澀和矜持,不時地能推出些好球。童芊芊有時會因爲進球而興奮的裙角飛揚,她輕盈的身影,像是在草地上隨風飄逸的精靈。
“不捨得洗手啊”?吃晚飯時姐姐看見我被童芊芊寫滿字跡的手臂,打趣我說“看你對她那麼溫柔,我都有點嫉妒了,什麼時候你才能對你老姐我也那麼好”?我夾一筷子菜放進她碗裡說“諾!現在就開始對你好了,你能和人家比嗎?我那是替她惋惜,懂嗎”?“不懂”姐姐白了我一眼說“我就知道你明天該陪陪慧姬了,總共不在這邊呆幾天,還不應該好好照顧照顧她啊”。“她是不是給你什麼好處了”我含糊不清的問“到底你是她姐姐還是我姐姐啊,怎麼總替她吶喊助威,明確告訴你,我和樸慧姬不合適”!
姐姐忽然放下碗筷,有些嚴肅的對我說“小福,你和蕭瀟的事情我聽崔雷說了。從崔雷的話裡我感覺的出來,她是個很倔強的女孩兒,像你一樣倔強,你認爲你們兩個人真的合適嗎”?“當然”我很肯定地說“雖然我們有時候也鬧點小毛病,但你放心,我掌握的住”!這句話我自己都有點不信,蕭瀟現在氣消沒消我還不知道呢!姐姐看着我的表情苦笑不已的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以後你就明白了……
樸慧姬有一點很讓我欣賞。就是不用去找,她就會自動出現在我面前。第二天早上我剛要出門去機場送崔雷,她就衣衫楚楚的出現在我面前。“你要出門”她看到我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可以”我一邊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一邊說“到機場送一個朋友,飛機快起飛了,我們得快點”。崔雷不想讓我去送他,去機場的路上才告訴我他要回雲洲,沒辦法,現在只能趕了。
還不算晚,我趕到機場時崔雷在候機樓悠閒的尋覓着美女。他首先看到的是樸慧姬,剛露出色狼的神態,就被我的出現打回了原形,立刻訕訕的向我走來說“不是讓你別來嗎?你小樣的瞎跑什麼?沒事兒跟美女逛逛街,洗洗海澡多好”!“我沒你那麼瀟灑”我擂了他一拳說“回去先看看動靜,跟胡文忠好好盤盤道,別火燒火燎的”!他眼睛盯着樸慧姬說“知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絮叨了,怎麼跟保成哥似的”!“看什麼呢”我沒好氣地向他介紹樸慧姬說“這是我朋友,聽說你要走。跟我一塊來送你”。崔雷皮笑肉不笑的和樸慧姬握了握手說“你好,我叫崔雷,是葉子的兄弟加合夥人”!樸慧姬倒是鎮定自若,向崔雷微微的躬身說“您好,見到您很高興”。
崔雷和她打完招呼,示意我到一邊說話。剛走出不遠,崔雷立刻勾着我的脖子問“你挺能整啊,揹着蕭瀟還在這兒養一個小的,還混血”!“別瞎說”我警告崔雷道“就是一般朋友,你要是敢讓蕭瀟知道,我回去削了你”!“你蒙誰呢”崔雷似笑非笑的說“一般朋友挎着你走啊,一般朋友酒會那天跟着你亂跑啊!你以爲是咱倆呢?行了,不用解釋,我保證不說”!
看他那樣子,我知道是不用解釋了,這小子壓根兒就沒往好地方想。閒扯幾句,和樸慧姬一起把他送上飛機。我轉身往剛想往回走,樸慧姬的手就挽了上來。剛纔只顧着趕時間了,沒注意和她的動作,現在心靜下來,反而有些不適應了。走了沒幾步,發覺樸慧姬向我貼的越來越近,胸部也開始時而摩擦我的手臂。我沒好氣的轉過頭問她“你幹什麼呢?好好走路不行啊”!聽了我的訓斥,她欠了欠身子,低下頭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你貼什麼,我一邊琢磨一邊繼續走。
可走了一段,她又貼了過來,剛回過頭想說話,就看見樸慧姬小臉微紅,額頭上散落着一層細汗。“你怎麼了”我奇怪的問“哪兒不舒服?剛纔不是還沒事兒嗎”?“對不起”她低下頭說“剛纔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我崴到腳了”。我說她怎麼要挽着我呢,敢情是站不穩了。顧不得多想,把她扶到椅子上說“那你怎麼出門的時候不說!跟着我瞎跑什麼,要是傷到骨頭算誰的”!“對不起”她腳踝被我抓住,紅着臉說“我以爲這個朋友對你很重要,所以……”。看着她腫起來的腳踝,我沒好氣地說“你沒對不起我,你還是先對得起你自己吧。我幫你揉揉,忍着點”。
她倒是真聽話,腳踝被我揉得通紅,愣是沒喊疼,就是小臉快苦成醬紫色了!樸慧姬的腳很漂亮,泛着玉色的光澤,纖細小巧。我忍不住得撫弄了幾下,逗得她小聲地笑出聲來。連忙收回手,我正了正神色說“好了,只能先這樣,回去再幫你擦藥酒。以後在我面前有不痛快就說,別老對不起”!她紅着臉點了點頭,彎腰想去穿鞋。我連忙制止她說“別穿高跟鞋了,把它拿手裡,我揹你出去”。說完彎腰在她面前蹲下。“謝謝”她迅速的拿起鞋,將雙手掛在了我的脖子上小聲說“我有點重”。我把她背起來向出口走去,心中暗自慶幸,還好這位姐姐今天穿的是褲子,要是裙子我不得抱着她出門啊。不過她的上身貼在我背上的感覺真的很軟,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