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寶寶要找媽媽!”
雖然烏雲白雪已經因爲內疚而很是剋制的壓抑住了自己對歐雪婷的“敵意”,但她終究是個在大院裡長大的女孩子,所以在我和歐雪婷除了撕咬之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的時候,她便很滑稽的抱着兩個小東西敲開了房門。
就像她明知道和我在一起之後要接受樸慧姬而見到樸慧姬之後卻又要寸土必爭那樣,感情對這位公主來說,永遠都存在着一種獨佔性的奢望。
不過因爲現在的好心情,我卻沒必要和烏雲白雪計較什麼,這個世界上沒什麼比老婆孩子都被自己抱在懷裡還幸福的事情了,雖然兩個小東西不肯叫爸爸,但至少,我又吃上了歐雪婷熬的粥。
“處裡的二組最近好像有任務,楊主任他們,很忙!”
因爲時間的疏遠,歐雪婷一時間好像是很難適應這種一家人擠在一張小桌子上吃飯的氛圍,除了哄那兩個因爲不斷被烏雲白雪逗弄而根本就不好好吃飯的小東西時動兩下筷子之外,她幾乎是把自己臨時做出來的幾樣動西全都塞進了我碗裡。
“沒事!”很是霸道的往歐雪婷嘴裡塞了個小包子之後,我看着因爲好奇而跟我對視的熙凝逗弄道“兒子,你們倆的乾爹一會兒要過來,你們到時候可給我爭氣點,別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姓什麼!”
“你約了楊主任到這裡來?”雖然已經把我和烏雲白雪的關係看做了一種現實,但因爲對門外那些尾巴地忌憚。和他們出身同門的歐雪婷還是忍不住又放下了被我塞進手裡的筷子。
其實更準確點說,就算是我不約楊燦,他自己也會找上門來。因爲,人生的際遇總是很奇怪的,就像他當年恰好被某位首長看中。而這位首長,現在恰好又很關心周仲毅和陳大老闆。
所以,在我來到北京卻還沒有和自己地岳母大人見面之前,首長當然要派他來爭取下我。料想以他跟崔雷還有我的感情,我這個被人耍了的冤大頭也應該不會再接下來的日子裡被自己地岳母用幾個簡單的籌碼迷惑住。
“又是一個黑洞區光的假象?”歐雪婷在聽完了我的解釋之後,頗爲善良的看着烏雲白雪感嘆道“還是相信自己的感覺吧,看到的,經歷過的,曾經信誓旦旦的,那些,都不一定是對的!站在時間面前,他們也許只能被稱爲滑稽…”
“我去開門!”
不知道烏雲白雪聽明白歐雪婷說地是什麼沒有,總之。她正在努力在我面前履行自己作爲這間房子女主人的職責,甚至就連聽到門鈴去開門的時候,都沒捨得放下熙漪。
門外的人是楊燦,這和我剛纔預料的結果完全一樣,而且這個多年不見的傢伙還讓我多了一絲驚喜,除了仍舊是喜歡用滿膀子的力氣蹂躪我之外,他的話竟然也多了起來。而且不知道因爲是不是仗着自己是地主的緣故,這小子居然敢拿我兒子和我開玩笑,雖然。他只是從屋子裡地氣氛上剛剛判斷出我和歐雪婷之間剛剛發生的故事。
“丫真沒義氣!明知道我來,還不給準備筷子!”抱着我兒子又從嘴上佔盡了我的便宜之後,楊燦大大咧咧的坐在歐雪婷讓給他的座位上笑道“葉子,你們家夠節儉的,五個人才吃倆菜?沒想到你這個資本家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剝削啊!”
“嫂子,你可別給他省!別以爲他是真節儉,你們是沒見到這小子每天在外頭胡吃海塞的!”楊燦詆譭我似乎還嫌不過癮,在歐雪婷去廚房幫他準備碗筷的間隙,他又見縫插針地和烏雲白雪套起了近乎。
“沒有的!事先不知道你要來。所以簡單了一些…”烏雲白雪雖然很忌憚楊燦,但是一句“嫂子”,還是讓她很受用的。
“你小樣兒的嘴皮子利索了是不是!”乾脆的給了楊燦個腦瓢後,我在兩個小傢伙清脆的笑聲中摟着他地脖子感嘆道“胖子,聽說你最近又升了?人家升官都長肉,你怎麼什麼都沒有啊?你們首長沒批評你?就你這德性。下回他在帶你出去。怎麼拿得出手啊!”
“你不也這德性!”楊燦沒有一絲壓迫感地和我對視了一眼,仍舊是一幅嬉皮笑臉的樣子說道“葉子。還把凌俊地身材當標準呢?他老了,現在是什麼胡兵的天下了,你這標準也該換了!連與時俱進都不懂,還資本家呢!”
“資本家覺悟都低嘛!哪像你啊,跟在首長身邊,連與時俱進鬥學會了!”
大概的摸清楚了楊燦的意思之後,我瞭然鬆開他的肩膀吩咐烏雲白雪道“淘淘,去把下午的時候唐俊送回來的那盒水井坊拿出來…”
“你不是戒了?”楊燦倒是沒直接反對讓烏雲白雪拿酒,而是自然而然的驚奇道“看來我胖子的面子不小啊,快趕上蕭瀟了?”
“我抽你小樣的,你信不信!”再次熟練的給了拈着蘭花指的楊燦一個腦瓢之後,我重重的把酒立在桌子上道“胖子,你不用這樣,崔雷就是崔雷,你學不像!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咱們這麼多年的老兄弟了,我不會抱了兒子就拍屁股走人的,所以,今天的酒你自己喝,明天首長希望看到的事情,我自己做!”
楊燦在想什麼我不太清楚,因爲畢竟最經不起時間考驗的是人,不過他身後的那位與時俱進的首長在想什麼,我卻是一清二楚。不想當司機的裁縫不是好廚師,做了那麼多年小媳婦了。是該抓住眼前這個機會讓自己不再受人擠兌。
“老實說,周仲毅確實是我這些年來一直保護着地一顆棋子,只不過,我沒想到這顆棋子最後是這樣被斷掉最後一口氣的!”認真地觀察了自斟自飲的楊燦半晌,我纔在烏雲白雪和歐雪婷退出飯廳之後對眼前這位有些陌生的兄弟敞開了心境。
“一開始。大家的確都是以爲你要抽逃,所以同樣,他們也沒想到你殺了個回馬槍!”楊燦再次拿着酒杯確認了一遍我真地不喝酒之後,才略顯侷促的放下筷子道“葉子。爲什麼?”
“因爲我從來就沒想過要離開!我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取巧來的沒錯,但是,在俄羅斯,在美國,甚至是在文萊,如果不是我地中國投資者的身份很特殊,誰能給我取巧的機會?我只有拿着一本護照,卻又遊離於所有的國境線之外,才能找到這些國家之間存在的間隙。就像普京需要通過我加強自己在遠東的影響力,就像布什需要利用我試探幾位大佬對遠東的意識形態!試想下,如果我是俄羅斯人,或者我是美國人,那我還有這種利用價值嗎?”
“也就是說,離開內地,是爲了更好的提高自己利用價值?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悄無聲息的拿下!”楊燦到底是在上頭呆久了,說出來的話,好像比我還有總結性。
“誰敢動我?你。還是你地老闆?”用口中的煙霧驅散了瀰漫在空氣裡的酒香之後,我斜斜的靠在椅背上看着楊燦搖頭道“胖子,如果不是崔雷那邊出了個小紕漏,我今天還有必要坐在這裡和你說這些嗎?如果不是冬子的固執,我還用內疚到爲你們渾水嗎?紹基現在是帶着俄羅斯和美國血統的政治敏感組織加全球戰略能源供應商,思囡是全球第二大投資銀行和第四大金融集團,你找個人動它們試試,要是亞洲不打仗,我葉字以後拆開了
“你說的我都信。可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我一直很相信你說的那句話,除了事情,按自己的方式去解決,事情也就不是事情了,對嗎?”因爲心虛,楊燦似乎不想過多地在這個話題上和我糾纏。他猛灌了自己幾口酒之後。大着膽子試探我道“葉子,你前幾天在上海玩得那一手。我老闆很欣賞,他也很珍惜這個機會。所以,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他可以…”
“我想要雷子現在就出來,你們辦得到嗎?”
不知道爲什麼,楊燦直接把話挑明瞭之後,我得氣兒反而是順了過來,有些不耐煩和他開了個玩笑之後,我掏出口袋裡那把準備好地鑰匙扔給他道“靜安的中國銀行,保險櫃裡是我放在周仲毅身邊的那個馬仔這些年看到過的所有東西,除了有一些已經交給了文主任之外,剩下的都在裡面。我知道你們國安厲害,但是別撬我得櫃子,你們要是沒用的,最好還是給我留下…”
“葉子,你知道的,雷子剛進去,我辦不了!”楊燦雖然在看到我丟在桌子上的鑰匙時眼睛裡沒有絲毫的喜悅,但他還是不自覺地用手摁在了上面,儘管,他此刻地表情很爲難。
“我不用你!我丈母孃現在說話還好使呢!你老闆要真是個講信用的人,就等我過幾年回來的時候給我個上電視的機會吧!”爲了不讓楊燦爲難,我乾脆閉上了眼睛。
不過即便是我閉上了眼睛,楊燦也還沒有要離開的覺悟,只是有些不相信的疑惑道“葉子,你要走,你不是說你不會離開嗎?”
“我有可能離開嗎?”在腦海中勾勒着楊燦十五年前地樣子,我不自覺地甕聲道“胖子,轉告你老闆,我不是心寒,也不是想逃跑,只是累了,想休息,去摩納哥休息。如果這次他當上了裁縫,我會回來地,畢竟,拴着我的鏈子還在你們手裡牽着不是!”
“謝謝!”
三年軍供地水井坊,換來的是楊燦一句習慣了的客套。他仍舊是沒敢喝完我準備的酒,因爲他終究不是崔雷,崔雷明知道和這種濃香型的“水”會醉卻還是會貪杯,而他。卻永遠地懂得適可而止。五年前是他送我們離開的,而現在,是我一個人送他從我家門口走遠的。
“你爲什麼把鑰匙交給他?你不是已經說服周仲毅向文主任交待問題了?他們要這些材料還有什麼用?”烏雲白雪好像是偷聽了我和楊燦之間所有的對話,所以她現在激動到有些好奇。
“一邊兒一個大老闆,而且二老闆還沒退下來。如果你是文主任,你怎麼選?”接過歐雪婷遞上來的紅茶後,我隨性地把她拽到自己的腿上坐穩道“楊燦是來取東西的,也是來給我送東西的。我爲什麼不着急拜見岳母大人,就是在等他。如果文主任不能讓上海地水真正渾起來,楊燦的老闆就抓不住這個機會,所以,我只能在準備一幅猛藥給他做備用。當然,你也不用擔心她,畢竟她是我丈母孃,只要她開出的條件合理,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出來幫他們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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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替她擔心!我只是擔心你的籌碼越來越少!”烏雲白雪強壯鎮定的鬆了口氣後,有些不自然的和我們擠在沙發上呢喃道“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去求她,讓她放我們真的離開,我是她女兒,她從小就欠我的!”
“科斯說過,公共產品的搭車現象,永遠不可避免!”歐雪婷善意地讓出了我的半個身位給烏雲白雪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求證道“有人把我們放進了這個局裡,自己卻想看戲,而在我們看來。他們何嘗又不是在演戲?只要我們爲這些人準備了臺詞,難保他們不會在我們已經搭建好的舞臺下面邊看戲邊演戲呢?反正舞臺是免費的!”
“不過其實我也有一點不明白?”小心翼翼的確定了她自己沒有忤逆我得意思之後,歐雪婷繼續善意的衝烏雲白雪微笑道“楊主任好像和你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你爲什麼不對他講自己的條件呢?是因爲沒有,還是不想和他敘舊?”
“你就一點都不奇怪我當年是怎麼知道你的事情地?”努力的做出了個壞笑的表情後,我鬆開自己抱着歐雪婷腰身的手臂靠在沙發上呢喃道“當年我欠胖子一個人情,今天我還了!或許崔雷說的對,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膽小怕事的胖子,有的。只是明明就在雲洲卻不敢去看他的楊主任。”
“至少他讓我知道了自己該什麼時間去拜見岳母!”
我也不想看到近日裡已經憔悴到神經質的烏雲白雪難受,所以儘管我現在地生活被搞得一團糟,甚至就連看到自己的兒子都興奮不起來的時候,我還是儘量做出了一幅期許的樣子。
當然,楊燦也沒讓我失望,在他離開的第七個工作日。熙凝和熙漪這兩個小傢伙剛剛學會叫“爸爸”的那個下午。我終於在西山得到了岳母大人地召見。
很難想象,真地很難想象。儘管我已經不止一次的提醒過自己說岳母大人肯定不會像媒體上見到地那樣老態龍鍾,但從我走進她的會客廳的那一霎那開始,我還是被她眼神中散發出來的精芒壓抑的有些透不過氣。不同於普京的真摯,也不想布什的奸詐,她的眼神裡更多流露出的,是中國傳統儒家文化中每一個上位者都兼備的那種洞察和練達。
“我是按大家的習慣稱呼你小福呢,還是該按照你希望的那樣叫你小葉?”在我用謙卑爲藉口觀察岳母大人的同時,她也在打量我,只不過,人家的道行比我深,可以直接忽略我身邊爲我做掩護的烏雲白雪,而直接看透我得內心。
“您還是叫我小葉吧!”順勢擡起被烏雲白雪攥在手裡的右手,我艱難的微笑道“雖說您給了我選擇的權利,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個人做了決定就可以的!”
“哦!”岳母大人繼續保持着自己對烏雲白雪視而不見的態度足有半分鐘之後,才緩緩地搖頭道“記得當年你和淘淘在北京胡鬧的時候,善周提醒過你一些事情吧?沒想到你都是爲人父的人了,做事情卻仍然是這麼衝動!”
“我們還年輕,做事情除了衝動和灑脫之外,我們實在沒什麼可在您這樣的前輩面前咕噥的!”岳母大人既然不給烏雲白雪插嘴的機會,又不讓我們坐下,我只好繼續站着死扛道“不過您也不用擔心,我最近正在籌劃度假的事情呢,雖然我對待感情的態度不如您那樣理智,但至少,我還算是個負責人的人,所以我一定會和淘淘結婚!當然,我也不是因爲那張紙,或是誰的點頭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