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從金融把夏晨私有化這一點上來說,他應該算得上是個高手,但他不是國手,因爲他始終還不太明白“自古民不與官鬥”這個道理,所以他永遠不會明白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葉子!”見車廂中的氣氛逐漸陷入了凝滯狀態,亮子有些不自然的開口提醒我道“老金現在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其實我覺得現在已經沒必要深究什麼了,關鍵是如何找到一條合適的路讓他走。夏博可以算得上是老金的心血所在了,我早年剛到廣州和深圳的時候,他可是沒少幫我的忙,現在夏博有困難了,咱們可不能袖手旁觀。”
亮子是個講情義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把病急亂投醫的金融帶到我的面前來,但是如果換了其他人,或許我會幫這個忙,可是對於金融,我卻有些瞻前顧後。
一個人的性格決定他的命運,金融今天可以在這裡跌倒,大部分原因還是由於他那張狂的性格所造成的,他在國內的時候不一定有咄咄逼人,但他做的那些事,卻足以讓任何高官提心吊膽。所以說,我可以幫他一次,但是幫不了他一輩子,而如果以後他再有什麼不測,我和他之間剛剛建立的這點兒不清不楚的關係,也可以在他那性格的左右下讓我也享受一回從山峰到山谷的感覺。
“亮哥你這是給我出難題啊!”從窗戶上收回摩挲了半天的手指,我苦笑着望向金融“金總。如果你想不明白雞和雞蛋地關係,那就暫時把它們放一放。咱們現在假設需要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這些問題,你會把哪裡作爲仲裁地,又會以什麼名義來保護自己的權益?”
“北京!我會要求他們確認夏博在金鼎的投資權益,並保護我的這些合法權益不受侵害。”果不出我所料。骨子裡有着幾分軍人血性的金融此刻已經有了將事情訴之於法律地傾向,而他作爲書生的迂腐卻又在這個不恰當的時刻和血性糾纏在了一起,使得原本就是非難辨的事情更加撲朔迷離。
“那你知道你會得到一個什麼樣地判決嗎?”看着自信滿滿的金融,我不自覺地憐憫道“金總。你在金鼎汽車的職務是董事長或者總裁吧?咱們國內的那些事情你我都清楚,那麼請問你有沒有在平常的時候遇到過一些不能搬到檯面上來的但是卻又不得不去解決的問題呢?咱們國家的法律裡有一條最基本的執行準則,那就是先刑事後民事,如果在你到高院去維權的同時,有人對你以前地工作指手畫腳,你說高院是不是應該首先駁回你的起訴,等地方執法機關查清楚了你的犯罪事實之後纔會回頭來保護你的合法權益呢?如果你真的因爲職務犯罪被立案審查,那麼你覺得你還有維護自己合法權益的必要性嗎?”
“如果事情真的像葉總你預計的那樣,那我就把這件事拿到百慕大來說,夏晨的註冊地本身就在百慕大。我相信我總能找到一個還人以公道地地方!”從金融那雙閃爍的眼睛來判斷,他應該也想到了這個結果,所以我的這個推測並沒有嚇倒他,反倒是我的這種認同更刺激到了他骨子裡那迂腐的血性。
“現在有人說要沒收你在夏晨的權益了嗎?你難道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再回國內去了?”懶得再用自己的眼睛去審視金融,我乾脆把頭別到了窗外,任由他用沉默來回答我的這兩個問題。
“其實我倒是覺得事情還有商量地餘地!”爲了不至於冷場,亮子一邊向有求於人卻還張狂無比的金融使眼色,一邊在我們兩人當中和稀泥“葉子,老金現在也是着急。畢竟好幾十億的買賣,如果一下子沒了,相信誰也受不了。”
“的確是還有商量的餘地!”接過亮子遞上來的煙,我無所謂地斜靠在椅背上說道“金總,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現在什麼動靜都還沒有,你卻已經知道了自己有失去夏晨地可能?不是因爲你在省城的人脈有多廣,而是因爲有人想讓你知道這件事,他這是在給你一段考慮地時間,也是把整件事的選擇權放在了你手上。如果你退一步。相信就算省委在夏晨這件事上對你有什麼傷害,也會從其它方面給你補回來,如果你堅持和他們死磕到底,我想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有一方勝利而不會出現雙贏。甚至,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贏得那個人肯定不會是你。”
“夏晨是我多年的心血。我不認爲他們能用其它的方式彌補我的損失!”莫名的貪婪和迂腐的血性糾纏在一起。讓金融的這幾句話頗有些悲壯的味道。
重新打量了一遍即將被歷史的慣性推到深淵裡去的金融,我別過頭自問自答道“金總。如果北京高院駁回了你的起訴書,你會再去哪裡申冤?百慕大嗎?我雖然不是律師,但以我做投資行這幾年的經驗來判斷,如果你去了百慕大,那你連立足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絲資本都將完全的葬送掉!”
“金融教育基金會的股權分配情況不明晰,對嗎?”不等金融發表自己的看法,我便直接點出了他此刻心中所想“我想這件事當時是你有意爲之的吧?你當時的目的應該是想用這種不明晰的股權分配來控制基金會進而控制夏晨,對嗎?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當初是把整個的夏博注入到了這個基金會當中才取得副理事長這個位置的,是夏博嫁給了基金會,而基金會根本就沒有被夏博控股過。那麼你現在拿什麼身份來起訴基金會,你的那個早已經被剝奪多時的副理事的身份嗎?如果你承認夏博當時是嫁給了這個基金會,那麼還會出現股權不明晰的情況嗎?”
“我可以用個人名義去起訴!”不知道金融是因爲早就料到了這件事的結果,還是已經被我的分析給牽扯的有些崩潰,他乾脆的蹦出了一句連亮子都覺得可笑的掙扎。
“如果你以個人的名義去申冤,那麼也就意味着你承認那個什麼基金會的股權分配不存在問題,對嗎?”眼前的這個幾乎對法律不通一竅“資本運營高手”突然讓我很無奈,但爲了保全我們這些“高手”的面子,我只好繼續給他補課“如果是這樣,那你向政府提出的訴訟就是對一個國家的挑釁,因爲只要是主權國家,就有在自己的領土上依照相關法律行使主權的權利。你覺得在符合所有法律法規的情況下,國家難道沒有無償徵用你個人財產的權利嗎?更何況,他們不是已經提出了向你支付相當於夏晨中國總資產6的折價補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