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佈會最後的30秒，卻爆出了最石破天驚的消息。
周瑞瀟灑的轉身離去，沒有多哪怕一個字的解釋。
“學習機器”的效果太過反常識，需要逐漸試探社會的反應。
或者說逐漸“培養”正確的認識。
留一點時間，讓公衆去猜、去發散，也是一個脫敏的過程，還能實時調整方案。
離開主會場的車上，周瑞手機輕震。
馬庫斯的短信：
“老闆，我在滬上等你。”
周瑞微微一笑，這傢伙，居然在看直播麼.這麼快發消息給他倒是積極
也對，全球腦科學第一人，怎麼會對“學習機器”不感興趣呢？
——
“有一種可以給大腦寫入記憶的腦波磁場技術。”
畫面裡，周瑞微微俯身，拿着桌面上的小麥克風。
“我將它稱爲學習機器。”
嘀的一聲，視頻內容被暫停了。
太平洋彼岸，華府，NASA總部。
距離峰會尾聲的發佈會，僅僅過去了三四個小時。
會議室裡，聚集了NASA的大部分高層、頂級專家、和數位來自五角大樓、智庫、官方的高官，他們剛纔以0.8倍速，觀看了全部發佈會內容。
爲什麼0.8倍速，因爲字幕太密集了
不少人都疲憊的揉了揉眼睛，一時間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絕於耳。
“學習機器？‘瑞·周’的意思是某種腦機接口技術麼？”
“不確定，不過相關內容會由另外的人分析，我們今天主要是爲了空間站事宜而來的。”
一個白人官員看向NASA的局長，斟酌片刻，期冀的說道：“尼爾森，對於那邊的發佈會，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麼？”
尼爾森白眼翻到天上去，補充個鬼！NASA自己都沒了解的那麼清楚。
他們又沒有飛去軌道上“查案”的技術，不過最後結論是一致的，NASA最清楚空間站怎麼炸的，只是細節還做不到這麼直觀。
只能說技術的差距，讓他們連解釋權都喪失了，以對面隨時上去查，隨時送下來證據的手段，再怎麼狡辯都只是自己打臉。
“我沒有要補充的。”
白人官員循序善誘：“或者說質疑？哪怕是主觀上的。”
“沒有。”
正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尼爾森得爲自己的前途考慮。
既然外界已經確認了是“拒馬計劃”造成的，那這鍋就是軍方的。
NASA最多就是被脅迫封鎖了航天員的救援頻道，一點小瑕疵罷了。
都是被逼的。
推翻這套邏輯，就要找新的替罪羔羊，別到時候找着找着，找到自己身上了。
他作爲局長，如此大事位置保不保得住已經是次要的了，別把自己送進去就行了，這把年紀，肥皂都撿不起來，他這人吃軟不吃硬。
實際上現在最惶恐的，就是那個白人官員自己，以及現場指揮的另一位黑人將領。
兩個陰差陽錯，即將背鍋的倒黴蛋，現場指揮的時候，所有人包括尼爾森自己都故意稱病沒去，事後還找了醫生開證明，就這兩個心眼直的真的到了現場.
這兩個現在還端坐在這開會，完全是因爲鍋還沒落下來，而這一點他們自己也清楚，所以在做最後的掙扎。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被動，對了！那個‘瑞·周’，我們可以試着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比如等航天員回來了，讓他們指責對方用危險的方式救援，導致身體和精神健康.”
“好了貝爾斯，這個話題不要再談了。”
一個更高級的大佬出言打斷。
他接到了一些示意，這件事如何處理都行，但不要去惹“瑞·周”.
這個示意有些模糊，他的級別還不夠了解真相，但他知道那些人說話好使
更重要的是.這鍋既然已經分好了，就最好別再左右搖擺。
否則容易濺一身。
“我們討論一些務實的問題，尼爾森，國際空間站被毀，我們的直接損失有多少。”
尼爾森嘆了一口氣道：
“空間站造價1500億美元左右，其中美國出資1100億，其他15國總計400億，第二高的是俄羅斯。”
那人說道：“所以，我們需要賠償各國400億美元麼？”
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實際上已經有一些國家提出賠償了這也是今天重要的議題之一
尼爾森想了想說道：
“這個問題要分開看，首先空間站的設計壽命是10-15年，我們已經達到了設計壽命，當然它的被毀是因爲意外而不是老化，但同樣的，硬件設備每年要有折舊不是麼？”
“如果按照商業算法，年折舊8%，18年時間就是146%”
好傢伙，這麼一通算完，全球倒欠美國幾百億.
果然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況且達到設計壽命後，“報廢退役”也是一筆花銷不是麼？
再算上空間站一年的維護費32億美元也不用掏了
這不是幫大家省錢了麼？
美國又贏了一次！
這種全新的“統計學”算法，讓衆人提起了精神。
炸是炸了，臉是丟了，但我們賬面上沒輸！
“那我也有一個提議，我們可以對外宣稱，國際空間站本來就準備在三年後報廢，這樣紙面上的損失會更小一點。”
“不是小一點，而是直接省錢了！至少節省了幾十億！”
“對對對！”
“中國會問我們要援救費用麼？”
“要唄！我們不給不就行了”
“我還有個想法，不如我們就說封鎖通訊是因爲現場有人指揮不當造成的，這不是來自官方的命令”
一黑一白兩個背鍋俠臉都綠了這是不讓他們活命麼？
化作黑白無常也不會放過你們！
經過一個小時的細細研究，他們通過神乎其神的“統計學”，將紙面損失評估的微乎其微。
這還是要了點臉，要是手段齊出，各國還得給他們打錢。
具體這方案別人認不認，還要去做工作去遊說，求其上者得其中，先把臉不要了再說。
當然，不論結果如何，有多少國家認可，NASA的臉面、M國航天的臉面、乃M國自己的臉面，這次都必然被踩在地上了
他們對於“科技霸權”轉移這件事，沒有那麼具體的感知，但隱隱的感覺還是有的。
不過人要爲自己活。
會議後半程，一個智庫成員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尼爾森，我們有沒有可能重建空間站？我不是說維修，而是重建一個新的。”
尼爾森本能的想要點頭，因爲這意味着海量的經費，不過很快還是冷靜了下來，搖頭道：
“首先，國際空間站是十六個國家參與的，我們技術上沒有能力建造自己的空間站，尤其是俄羅斯以後肯定不會願意和我們合作.現在已經和蘇聯剛解體的時候不一樣了那時他們什麼都願意給.”
“其次，即便所有國家都願意受到美國號召，再次建設國際空間站，以現在的高成本工業至少需要7000億美元以上。”
“這相當於NASA三十五年經費的總和，還要求不出任何差錯我不覺得國會能批准這個項目.”
“總之各位可以認爲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一人不甘心道：“難道我們在航天領域，就沒有其他動作了？”
他無法接受曾經登陸月球的美國，現在建個空間都得看俄羅斯臉色的事實。
尼爾森：“目前正在推進的，只有漢森主導的‘阿忒彌斯之眼’計劃，空間站的事情太突然了。”
實際上空間站炸了之後，NASA本身的工作內容直接砍掉一半。
以往空間站相關事務，包括火箭發射、航天員培訓、科研實驗等，全沒了。
“一個無人探月項目.不足以證明美國航天強大。”
尼爾森無奈的看了對方一眼.
我也知道不足以.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早已算不上強大了呢？
“我們在研發的東西還很多有時間的話我可以專門開一個會，給大家看看PPT，我有很多.不過最接近出成果的還是‘阿忒彌斯之眼’計劃。”
這時候一人說道：“伱這計劃，保成功麼？我們經歷不起另一次失敗了”
航天領域的超級熱門，是他們無法預料到的，現在這個部分越來越重要。
雖然說現在節操盡失，但好歹有當年登月打底，至少還算是“航天第二大國”——好悲哀的說法，但衆人已經沒有功夫緬懷了.
而如果“阿忒彌斯之眼”再失敗，那就連這個位置都保不住了.
尼爾森道：“你知道的，落月探測是很難的事情，即便只是平穩降落，都有許許多多的難關。”
“哪怕我們曾經登月？”
“是的.哪怕我們曾經登月，而且我提醒一下，登月的相關技術大部分都遺失了十幾年前NASA就對外解釋過”
這時尼爾森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覺得反到有一件事情如果做了，會非常有利於我們航天技術的進步”
衆人豎起耳朵：“什麼？”
“廢除《沃爾福條款》.”
呃.這算什麼？被摁在地上摩擦，結果解決辦法是把屁股擡高一點？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能孕育出成果就行
“我可以先找中間人，去探一探中國航天局那邊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