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裡，周瑞和馬庫斯對視片刻，這老頭直勾勾望着他。
難道“腦波諧振”會被察覺？那這能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於是周瑞主動說道：“你一直看着我？有什麼要問的麼？”
些許自己的想法過於莫名其妙，馬庫斯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就是感覺你很眼熟？”
周瑞好奇道：“超憶症患者也會有‘眼熟’的困擾？不應該是直接回憶起正確答案麼？”
馬庫斯解釋道：“‘眼熟’不單單受到記憶力影響，還包括聯想能力，幾何敏感度，比如臉盲症患者，即便有着詳細的記憶，也會無法構建出關聯性。”
雖然理由是隨便找的，但解釋的卻沒毛病。
周瑞摸了摸下巴：“你的思維，清晰的不像一個剛甦醒的人。”
馬庫斯笑着說道：“也不像一個老人這種感覺我已經很久沒有了。”
周瑞點點頭，轉頭對張彪說道：“張主任，還請進行下一步檢查評估，儘可能全面些。”
張彪雙眼都放光了：“放心，我肯定好好研究..我是說好好照顧馬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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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庫斯醒了，而且從阿爾茨海默症患者，變成了超憶症選手。
這個消息，無疑是極度震撼的。
以至於那些沒資格走進手術室的醫生得知後，感覺自己這麼多年醫書白看了。
果然學醫救不了中國人！
這相當於什麼？相當於一個植物人，治好了之後立刻揹着博爾特跑贏了世界紀錄。
中山醫院一衆專家，立刻給馬庫斯做了一系列詳細評估。
除了一些需要長時間觀察的項目外，僅以此時馬庫斯的狀態，會診結果恐怕正如他判斷的那樣。
“阿爾茨海默症”指徵消失，“超憶症”特徵明顯，且沒有副作用。
思維活躍度明顯增加，無論各種神經學鑑定，還是腦電圖解讀，都指向一個結果：馬庫斯的大腦如同重獲新生。
法律規定，會診現場和所有醫學檢測結果，本人都具有知情權，所以馬庫斯既是病人，同時也是半個醫生。
除了針對“一號化合物”相關內容他被排除在外，其他的都有參與。
和一衆專家一起開會，自己研究自己，會診時說的比負責醫生還多。
並且這個老頭，展現出了匪夷所思的水平。
一個科學工作者的經驗和認知，是隨時間逐漸增加的，但他的創造力和思維能力卻又會逐漸下滑。
試問一個60多歲，全球排名前五的頂級腦科學專家，獲得了自己20歲時巔峰的腦力，還擁有“超憶症”這樣的奇特症狀，可以隨時調用一生的經驗，不錯過任何記憶，會是什麼感覺。
智力、思維能力、記憶力都在巔峰時期，經驗涵蓋上下四五十年，可以說極爲恐怖，連受神經影響的肢體控制能力都強過以往。
用會診時開玩笑的方式描述，患病前的馬庫斯如果是“十級大佬”，現在至少有十五級。
此次治療意外，造就了馬庫斯現在的離譜狀態，而背後代表的東西，則更是重磅。
1、阿爾茨海默症，被治癒了。
2、可以穩定的製造超憶症患者，還是沒有副作用的版本。
無論哪一個，只要反向明確原理，就絕對是諾獎級別的重磅成果，讓人類對大腦的認知，上升不止一個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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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夜晚，中山醫院住院部
由於身體狀態持續良好，且神經、大腦有關的問題，需要多接受外界刺激，長期呆在單調的icu不合適，所以馬庫斯轉到了常規單間病房。
此時他的病牀上，躺着熟睡的孫女，自己則拿着紙筆，在矮桌上寫寫畫畫。
“21牀抽血”
護士推着車進來，馬庫斯笑着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起身主動配合。
“抱歉，我孫女睡覺比較輕。”
這幾天，他的各項檢查非常密集，抽血、穿刺、核磁.就差“腦組織活檢”了。
不過他對此非常理解，如果換做自己是醫生或是醫藥公司，恐怕會做的更過分。
實際上他也確實在自己研究自己。
配合抽完血後半個小時，幾個白大褂走了進來，應該是進行了最後一次查房。
孫女米婭被迫醒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將病牀還給了真正的病人。
馬庫斯在人羣中，找到了“技術顧問：呂旭波”的身影。
這個人.這兩天又見了幾次，但每一次都和之前一樣，會冒出一股莫名的“親近、信任、信服”感覺。
就和他的“超憶狀態”沒有隨時間消退一樣，這種感覺似乎也被徹底的刻在了腦海裡，無法逆轉。
他對此疑惑的同時，倒也沒有特別抗拒，或者說無法抗拒
依舊是張彪主持查房，詢問了許多進展，最後囑咐馬庫斯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早上還有會診。
嗯.感覺好奇怪.
離開的時候，馬庫斯突然說道：“那位呂先生，能和您私下聊聊麼？”
所有人看向周瑞，他們中有的人知道這是誰，有的人也並不清楚。
周瑞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可以，需要去溝通室麼？”
“不，就走廊裡就好.”
幾分鐘後，其他醫生各自離開，走廊裡只剩下周瑞和馬庫斯兩人。
這裡本沒有座椅，但周瑞從護士辦公室拎了兩把出來，兩人就這麼靠牆坐着。
馬庫斯主動說道：“我應該稱呼您爲呂先生，還是稱呼您爲周先生？”
周瑞挑了挑眉毛，倒也沒有被驚到，只是平靜道：“伱依據什麼判斷出來的？”
馬庫斯捏着手，拇指的指甲蓋依次挑過其他四指，這是他多年的習慣，用來時刻檢查指甲長度和清潔度。
曾經他忘記了這個習慣，現在他想了起來。
“很多，比如其他人對你的態度，比如你自身的神態和氣場，還有昨天院長來查房時叫錯了您的姓氏，張彪的反應不是疑惑而是緊張。”
“您成名的時候我已經患病，但超憶症依舊讓我檢索到了您的面孔和一些事蹟.一開始總是無法聯繫在一起，可一旦想通了卻又發現這不就是周教主本人嘛~”
周瑞“第二形象”的僞裝被識破，倒也並不少見，這種能力原本就是對陌生人好使，對熟人有效但不長久。
但一個原本並不認識他的人，僅僅通過分析破除，還是第一次。
有點東西。
周瑞越發好奇這位想說什麼：“那麼馬庫斯，你找我單獨聊聊，是因爲什麼？”
馬庫斯鄭重的說道：“雖然外界已經有了猜測，我今天也查了許多資料，但還是想向您當面確認一下，您.是‘一號化合物’的發明者麼？”
說完後，馬庫斯銳利的眼神緊盯着周瑞。
周瑞笑了笑：“這個啊是的，一號化合物是出自我手。”
馬庫斯判斷着周瑞的表情，最後得出結論：對方沒有說謊。
他並沒有研究過“微表情”，但他最近發現了一個“超憶症”的新用法，那就是腦海內可以記住“一瞬”的反應，並且非常細節。
只要將下意識的行爲反覆回放，再輔以自己六十歲積累的人生經驗，就能大差不差的判斷出對方的“真實想法”。
就像反覆觀看某段表情錄像一樣，即便沒有微表情知識，靠着本能也能發現許多東西。
馬庫斯抿了抿嘴：“居然是真的這麼大的跨度這是何等的天才！”
周瑞：“過獎，不是天才，只是比較努力罷了，那麼你問這個問題的原因是？”
馬庫斯沉吟片刻，說道：“我有一些重要的信息想要向您透露，但需要您先答應我一個要求..”
周瑞微笑着搖搖頭：“我不是很喜歡，帶着未知的條件談結果。”
馬庫斯的移開目光，看向長長的走廊。
盡頭的燈關着，讓這處走廊彷彿無窮無盡就像馬庫斯的思緒一樣.
嗯.其實黑暗中站着林託，不過馬庫斯眼神可沒有變化，啥也沒看到。
馬庫斯悠悠的說道：
“我現在身上的狀況，相信您也非常清楚了，超憶症、大腦恢復年輕、肢體控制能力加強，神經系統強化”
周瑞：“你可能漏掉了一個‘阿爾茨海默症’治癒。”
“對還有阿爾茨海默，這固然很驚人，但周先生，和我接下來這番話比起來，你會發現阿爾茨海默症治癒，不過只是一個配角.”
馬庫斯的眼神泛起了精光，一種強烈的興奮、好奇涌現。
“超憶症+大腦恢復年輕+神經系統強化，這三者可能不是偶然，也不會是孤例，而是可複製的。”
“某種物質我體內殘留的物質，和強化全身代償機制的‘一號化合物’起到了共同作用，一起造就了我身上的奇蹟.我暫時將它稱之爲‘二號化合物’。”
“任何人都拒絕不了這種誘惑，對年輕人來說，這是在造就天才，對年老人來說，這是思維意義上的返老還童，超越自己的巔峰，他們會拿一切去換取這樣的一個機會，尤其是科研工作者！”
“這背後的商業價值.不，商業價值已經不足以形容了，應該說是人類進步的巨大意義，簡直無可估量！”
馬庫斯直視着周瑞：“而我，周先生，已經通過記憶梳理，已經確認了第二種物質的來源”
他相信，無論這位周教主是科學工作者、還是企業家，都無法拒絕這個誘惑。
而自己小小的要求，也會順理成章的被同意.
“只要您同意，讓我.”
突然，周瑞開口說出了一句話。
“TDX–42蛋白，對麼？”
馬庫斯整個人僵住了，震驚的看向了周瑞。
周瑞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
聰明人交鋒.也有高低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