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一條極具隱喻的推文後，周瑞收起手機，開始爲南天門編輯整活性質的“十二生肖擬態程序”，這是他之前的創意，給慢直播增加一些趣味性。
這工作沒有耗費他太多時間，但弄完的時候也已經中午了，轉頭望向窗外，剛好看到隔壁樓下有卡車在拉舊辦公桌，應該是在爲改造騰位置。
隔壁的兩棟樓已經被徹底清空，結構化改造先行，智能化改造隨後，計劃春節後完成全部工作。
準確的說，其他兩項大工程：“萬戶基地開發”和“沖繩火箭基地”也都在明年上半年完工，屆時整個復瑞系企業將迎來一個突飛猛進的新階段。
合上電腦，讓小花灑鑽進衣袖，周瑞起身轉向隔壁，敲了敲甘媛的門。
本來是想和甘媛說一嘴，派人去京北航天局的事情，結果卻看到甘媛桌上的早餐根本沒動。
甘媛似乎有些苦惱，擡頭時眼神都有些呆滯，顯然是遇到了什麼工作難題，聲音都有些迷糊。
“老闆？”
半晌後，周瑞搖搖頭說道：“你別幹了，走，出去吃個午飯，下午再陪我去個學術會議。”
二人向裡走去，像是參加晚宴多過學術會議。
到今天下午，這場會議的進程其實已經過半，主要以“個人報告”爲主。
以周瑞的眼光，不難看出老頭誇張了不少，但凡有點苗頭，經費也不會斷供。
周瑞繞至甘媛右側，擡了擡胳膊肘，甘媛臉有些飄紅，但終究是攙扶上了周瑞的手臂。
第二個報告，是一個熔鹽儲能，用多餘的電能加熱無機鹽，形成高溫溶液，保溫儲存，然後等到需要的時候再熱交換出來，重新燒開水發電。
幾年甚至十幾年心血毀於一旦，樹倒猢猻散，甚至還有可能惹上官司賠償。
範祖鬆顯然不是口才很好的人，誇誇其談逐漸變成了車軲轆話，三句話裡夾兩句“希望有更多資方看到我們”芸芸.
下面的人就都開始走神，這是學術會議，不是銷售會議，範祖鬆的行爲讓他們很不感冒。
這個老頭上場後，謙卑又急切的，開始大談“鋰硫電池”的各種優勢。
她都幾年沒接觸過這些了？當然上學的時候距離學術也很遙遠，只是按部就班的畢業罷了。
聽上去比電力拉石頭要高科技的多，但複雜的系統反而不美，設備本身需要較大投入，和重新建個火電廠也差不多了，而且系統穩定性也差很多。
滔滔不絕的講了二十分鐘，鋰硫電池怎麼好，他們已經有了多少多少突破，如今距離成果轉化多麼多麼接近。
但第三個報告就有點意思了，居然是昨天的範祖鬆。
主要是強制帶甘媛出來走走。
聽上去極其原始，甚至有種脫褲子放屁的荒唐感，但實際上這種儲能方式，還真有自己的優點。首先就是穩定，大石頭升上去，可以幾年都不“變質”，也不存在儲存難度，不消耗額外能源，不容易故障，這份“穩定性”是其他所有方案都比擬不了的。
周瑞也就聽一樂，時不時和甘媛小聲聊點別的。
甘媛有些遲疑：“學術會議？我去會不會給您添麻煩？”
前提是你能搞出來，並且成本合理可大規模製造。
只能說，人類的一切生產活動，都需要講求“綜合效益”，高科技的未必就是最好的，成本、難度、安全性、易用性.方方面面都得拿到“優”，才能大規模普及。
開始逐行逐行的，講解枯燥的表格。
一個是關於“重力儲能”的，就是用多餘電量驅動升降機械，將重物（比如大石頭）拉至高點，轉化爲勢能，需要的時候重物再往下墜落，用重力拉動電機重新發電。
下午的前兩場報告，不出所料水平一般。
稍稍引起了周瑞的注意。
就像人人都知“超導”好，幾個人真爽過？
這個方向提出幾十年了，有進步，但全球也沒啥值得一提的可轉化成果。
“你沒吃飯啊？”
廣義上“水電站”也是重力儲能，但實操時一般被單獨列做一支，叫“抽水儲能”。
人類爲了儲能，還真實創意百出，各有招式，甚至還挺好笑的。
甘媛強打精神，用更大的音量脆聲道：“老闆！中午好！”
這種學術會議，都是銅頭鐵尾豆腐腰，開題和收尾的都是大佬，中間的相對水平次一些，這也是爲什麼周瑞原本不打算來。
自從看過“批命”之後，他還是有不小的變化的。
兩人在大學路吃了點簡餐，然後先去學院辦公室給甘媛找了個參會胸牌，才一起來到會場。
換個人，表現未必比範祖鬆強。
周瑞的座位在第一排，本就是隔一個坐一個，左手邊的人還恰巧今天沒來，甘媛坐在一側倒也不顯得突兀。
考慮到林託查到的情況，倒也不難理解，研究項目的經費來源多種多樣，但無論哪一種，一旦斷供，可比房貸斷供嚴重多了。
最後，能量轉換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儲能效率反而比許多複雜的高科技設備來得好，可以達到80%以上。
再一個就是適用性強，不需要高科技產業支撐，不需要複雜的設備，山溝溝裡、戈壁灘上都能搞。
周瑞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說道：“幫我參謀參謀，走，我餓了，先去吃飯。”
直到30分鐘時限快結束的時候，看到下面衆人反應平平，範祖鬆依然不甘心，破釜沉舟，直接將自己電腦上的大量實驗數據，投放到了大屏幕上了。
可能是走了有一兩公里了，周瑞注意到甘媛的姿態開始有變化，似乎是右腿疲憊了，開始下意識有保護動作。
周瑞：“.”
甘媛的腿腳現在走路已經不成問題，只是無法長時間、長距離步行，另外就是姿態轉換的時候有些遲滯，起來、坐下都需要支撐一下。
不過越是這樣，越要多走走路，一直坐着和一直躺着沒太大區別。
這個乾巴老頭有着和其他報告者完全不同的氣質，點頭哈腰的走上來，還沒站到臺中央，已經撅了四五個。
通篇他只有一點沒說錯，那就是“鋰硫電池”的理論性能確實極強，完爆現在常見的鈷酸鋰電池（手機電池）。
只是下面這些人，注意力更加渙散，根本沒人搭理他，漸漸變成了一場艱難的獨角戲。
管理方好幾次提醒他時間到了，範祖鬆卻依舊硬着頭皮繼續講，死活不肯下來，原本30分鐘的報告，40分鐘了還在臺上賴着。
全場都昏昏欲睡的時候，只有周瑞在下方，摸着下巴微微出神
沒想到真有人把未整理的原始數據搬到大屏幕上.也不知道該說他拼了，還是說他不動腦子
這密密麻麻的破錶格誰看啊
不過剛纔“抽絲剝繭”觸發了
標記出了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