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之前,順風其實一直在租賃飛機做業務,但也從很早的時候就想佈局航空。
方圓清楚這家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可自從他成立飛馳物流那天開始,就沒打算玩航空,太貴了。
雖然快遞是個現金流行業,可依舊太貴了,不深耕這一行,很難做大做強。
而方圓不準備深耕快遞,做一朵小蘭花,寄居在巨頭身上玩玩得了。
所謂驚喜,是陳婉告訴他的,但和順風關係不大。
從方圓回到學校後,一直到荊如意初步培訓了範之瑤等“分處”成員工作技能,開始分發業務,到現在已經小二十天。
這些日子以來,方圓經秘書分處簽署的文件多達200餘份,加上每週在高管小羣裡由楚楚整合的簡報,他其實也發現了一些苗頭。
方圓對於FLY集團基本屬於遙控管理,這得力於各方面主管人都是他的“自己人”,以及組織架構完善後,內部可以說能夠達成自主運轉,最上面還有一個盡心盡力的陳婉大權獨掌,所以,他需要親自下場操勞的事情不多。
多年的親密關係,陳婉被他灌輸了一條商業主線,不論她能力如何,只要在預知方面不出錯,主線就不會跑偏。
而主線的節點上,有順風,卻只是淺淺一提,更多是快遞行業所延伸連帶的整個網購、運輸等大型產業鏈條所覆蓋的整體市場經濟變革。
這個月來,簡報和簽署文件中不少都是陳婉在香江、深城和倫敦的業務範疇。
倫敦多是她同李理和楚楚在佈局的海外金融,而香江和深城的文件裡,比以往多了不少有關於通訊、VR、AI和小型元器件製造業等企業的交流接待行程。
通訊和小型元器件製造,方圓覺得大概率和華唯的智能機佈局有關,沒多想,但VR和AI等一些方面是他準備在2010年前後開始啓動的項目,現在市場上的硬件不達標,可以考察,但扔錢過早。
21號,陳婉給他發了一條簡訊,說她同王蔚見面了。
方圓嚇了一跳。
憑藉08年順風的資金體量,極難快速佈局航空產業,做這個可不止是買飛機,管理運營層面同樣需要巨量的資金支撐,方圓不覺得自己現在投得起。
除非李理手裡的私募下場,募資去運作,但依舊不可能。
一來王蔚不會接受這樣的資金通路,二是方圓對私募的資金已經有了飽和運作方案。
一通火急火燎的電話打過去,方圓直接就問:“偉大的女神,你不要衝動哇。”
在他還活着…不簽字的情況下,陳婉一言所能調動資金量在兩億人民幣以下,還必須是對公,所以方圓的擔心不是錢,而是怕貿冒然接觸王蔚,最後事情沒成,容易傷羽毛。
陳婉笑嘻嘻地告訴他,想多了。
投資順豐的不是她,而是夏末。
她只是作爲朋友,陪同談判而已,全程看客。
或者說,夏末有一部分是打算借用陳婉在國內的名聲來站臺。
聽到“夏末”這個名字,方圓先是鬆了口氣,後是一愣。
他知道年初時夏家姐妹花在交叉監察的活動中已經和陳婉幾個人熟絡了,卻還是想不明白陳婉怎麼和那個“百變魔女”走到一塊兒去了。
他很擔心陳婉會被那個他自己都害怕的女人教壞了。
再一個,他用了幾秒鐘時間就反應過來,順風這次的資金需求量應該在十位數不止,換算成美金也要大九位數,夏末小姑娘家家的,能調動SUMMER集團這麼大筆的資金?
如果是真的,那其姐夏初與之相比,就的確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到這時,方圓依舊沒打算多問,此前他就覺得這家東南亞公司裡裡外外透着古怪,月初和豐老在燕京見面後,這種感覺更添三分。
豐老一句話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而夏家能觸及的級別太高,方圓認爲自己現在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緊接着,陳婉告訴他:夏末帶她去見了汪濤。
方圓瞬間炸毛。
當時他正在上課,在走廊上直接嗷了一嗓子,罵了句娘。
不可能,汪濤此時應該正在深城角落的一間日租房裡苦熬技術,給幾個合夥人培訓知識……
他連呼不可能。
陳婉說他們的見面地點就是那間出租屋,簡單聊了聊,但夏末並沒有表達投資意向,似乎只是單純的引薦。
“她知道我們正在和華唯做高新技術產業,可我總覺得她也很看好無人機的前景。”
陳婉說:“所以,我想着應該告訴你,是不是該提前做這個項目了?”
方圓連一秒的反應都沒有,直接說:“立刻,馬上,必須截胡。”
他分析不出來夏家是從哪個渠道認識香江理工的李澤祥的,繼而發現了大J,但他不想深究這種巧合了。
2010年,第一款大J精靈面世後,直接就帶着汪濤和其團隊一飛沖天,在後世,這是一家稱得上不論技術還是市場都在全球範圍內壟斷的巨型企業。
除了商業價值外,方圓最關心的一點是,大J的多數專利都供給了軍方。
這是一條無比強壯的大腿。只有他與陳婉清楚的佈局中,標紅的東西一共就三個,華唯、大J和PILIPALA。
在原有的時間線上,汪濤的導師李澤祥會在09年左右幫助他拉到第一筆投資,所以方圓不急不緩地正在暗戳戳做截胡方案。
而現在,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夏末,可真特奶奶的了。
方圓當時直接離開教學樓,在海邊長椅上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
首先交待陳婉做初始提案,然後他親自複覈,在羣裡通知立即成立背調項目組,啓動投資預案。
明面上,他沒有做過多的干涉,只下了一條要求,一個月內要談成。
私下,他告訴陳婉近期駐紮香江,汪濤團隊在深城,但主體公司註冊在特區,可以和李理商量一下長久投入計劃。
對於大J,方圓的打算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要啥給啥。
他對陳婉說:“答應了豐老十一去燕京,這個行程不好改。十一後我直接去找你。”
陳婉沒說別的,只問:“到時,你要帶她一起來麼?”
方圓沒反應過來,想通才愕然道:“你要見她?”
“十一你不陪她?”
方圓嘬嘬大牙,說了句:“再說吧。”
陳婉想見沈凝飛了,他覺得…似乎還不到時候。
…………
此後近一週的時間,方圓每天都帶着荊如意幾人。
他除了輔助陳婉完善方案外,還需要親自配合秘書處改變工作計劃表,然後一個個將已經定好的時間點更改或延後。
能處理的都抓緊處理,或電話會議或命令各子公司壓縮時間做計劃,處理不了的,就延後到十月底。
他時隔日久,再次親自聯繫了劉菁菁回深城總部坐鎮,總之,目的就一個,調動集團一個季度內的可用資金做儲備,此後兩年時間內,每個季度壓縮利潤的百分之二十也留在儲備庫裡。
他想的不算太簡單,大J雖然前期在研發上的資金量需求不大,但三年內,然後從2011年至15年的市場份額激增期間,量產和開拓市場上,要燒錢,燒七年,要燒很多錢。
而方圓不打算讓這家公司有外人蔘與,能獨立支撐,堅決不帶其他人玩。但能在現金流和利潤上動錢的話,他還是不想用私募。
這就需要劉菁菁的財務團隊重新做整個集團各個支出點的資金計劃,工作量極大。
此前半年,劉菁菁一直在全球飛,三分之一的時間輔助李理和光大銀行一起成立資管團隊,三分之一的時間用來和麥金穗處理FLY業務,餘下三分之一時間……在和前夫打官司。
挪威事件後,她和章平離婚了。
小章京最可憐,變成了圖窮匕見的親爹的武器,用來要挾親媽給錢。
爲了得到兒子的撫養權,劉菁菁心力交瘁,章平的條件她都答應了。
章平的背後似乎有高人,提醒他不出意外的話,飛創微博上市後,劉菁菁將會成爲身家億萬的女富豪。
所以他推翻最早八百萬現金的資產分割條件,重新提出了離婚方案。
800萬現金仍在,還要劉菁菁名下一半的微博原始股。
在劉菁菁思考期間,這個方案又變了。
因爲作爲整個FLY集團的CFO兼聯合創始人之一,劉大姐手裡的股份可不只微博一個。
800萬,加飛創一半的原始股,用以換取小章京的撫養權。
見她一夜間憔悴,李理和楚楚勸她直接打官司。
章平沒有固定工作,和劉菁菁相比很難打下來撫養權,但誰成想章平竟然先被人幫助解決了長期簽證問題,隨後又在挪威找到了一份工資相當不錯的汽修工作。
要知道,藍領在北歐是高端人才。
然後,騷操作來了,章平狀告劉菁菁婚內出軌,竟然連證據都有。
實證是章平公開了劉菁菁隨身包包裡的小玩具以及連年三百天的開房記錄,間接證據是一不知名男人的短信記錄和直接作證,其表示自己就是劉菁菁的情夫,雖然短信裡只有劉大姐的兩句話:
“你是誰?”
和
“我不認識你,請不要發這樣的消息給我。”
可那男人各種露骨無恥的下流話以及信誓旦旦表示這女人就是個翻臉不認人的騷貨之類的話,讓人無法證僞。
最後,章平用了殺招,其說:劉菁菁經常與領導私下會面,甚至在酒店過夜。
好嘛,劉菁菁有領導麼?
有,就一個,方圓。
把方圓拉下水,劉菁菁再無顏面打官司,一概條件統統答應。
股權可以拿走,但她真的沒有八百萬現金,八十萬可以湊湊藉藉。
她跟章平商量,真的沒有八百萬,但可以把股權全部給他,只要兒子的撫養權,她不惜放棄工作,哪怕去一座沒人認識自己的小城市重新開始。
章平咬死了不鬆口,電話裡冷冰冰地說:你去管你的小姘頭要,他拿八百萬和拿八百塊沒區別。
劉菁菁說自己跟方圓真的沒私情。
章平不信。
這事兒,是李理偷偷告訴方圓的。
她見不得一向風風火火的劉大姐變得整日以淚洗面,說錢不是問題,她可以以私人名義借給劉菁菁。
劉菁菁很怕這個風聲透露出來後,對方圓和公司的名譽會有影響,只能同意,可方圓知道後不同意了。
劉菁菁沒有直接聯繫他,他便也通過李理傳達了自己的想法。
錢,一毛不給。
官司,繼續打。
我方圓就特麼沒在乎過名譽,FLY集團也不是靠我的名譽發家的,污衊我?勞資弄他!
然後,FLY集團法務團隊出面,分成兩撥,一隊去了挪威,說章平那逼就是個卑鄙下作的老銀幣,你們讓他修汽車,不怕事故率上升?
另一隊代表官方反起訴,說這貨先是誹謗董事長方圓先生,其次敲詐、勒索、僞造證據……
從四月份開始,到八月底,敗訴後,章平這個人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個角落謀生。
小章京回到國內,在香江雙語學校唸書,劉菁菁極少再出現在老家。
同方圓之間,她也羞於直接聯繫……
方圓的一通電話過去,連他也覺得劉大姐不開朗了,變得…流程化老實。
“何必呢?燥起來呀!”
接着奏樂接着舞,劉大姐覺得方圓不應該以這種方式勸一個女人重現生機。
女人,要的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地位和花不完的金錢。
…………
九月二十八,方圓覺得應該人在香江爲了飛優舍下輪融資拼搏的夏初小姐突然聯繫他,說了句:“國慶燕京見。”
因爲壓迫實在人小陸曦的事情,方圓對夏初很有意見,回校後就沒咋搭理人家。
這就自來熟的又邀請燕京約會了?
哼,女人。
由此,他又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夏家人,似乎都神出鬼沒的。
當晚,忙碌一週的方圓把沈凝飛拉到美食街小屋求安慰。
軟軟的、綿綿的、溼溼的、潤潤的之後,方圓抱着傻媳婦問:“你去過香江嗎?”
沈凝飛搖頭呢喃,說沒去過。
“那你想去麼?”
她以爲方圓要帶自己去玩兒,去過假期,很高興。
其實她期待很久了,卻習慣於不向方圓提要求,很開心地點頭說:“想。”
“那你有港澳通行證麼?”
“沒。”
“哎呀,失誤了,早點辦就好了,可咋整,來不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