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開。
——
方圓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一瞬間從大涼洲飛回了東山市。
看到了老破舊動遷,看到了五中教學樓被推倒重建,旱廁不見了,土操場鋪上了塑膠跑道。
又好像到了濱海大學,看到了寢室幾個憨憨緊張地站在講臺上進行論文答辯。
日月飛快轉換。
他看見了奧運會順利舉辦,沈寧飛在開幕式獻唱,劉翔因傷退賽。
高鐵四海通途,口罩如期而至。
也看到了偌大的FLY集團被幾個壞蛋瓜分。
陳婉鬢角斑白,守着一個麼麼茶的小店收銀調飲。
基金公司暴雷,李理和楚楚鋃鐺入獄。
李響限制入境,小梓涵變成了大草原上的辛巴。
劉小蘇定居愛丁堡,秦婉瑜嫁人生子,林靈珊在那片最美的湖邊終日流淚。
而沈凝飛竟然跪在一座巨大的佛像前披上了袈裟……o.O?
他還沒緩過神來,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拖回了大涼洲。
天黑了,寺廟的廢墟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隊伍的最前面擺着一張桌子,點着一盞油燈。
一個看不清長相的老和尚坐在那裡登記,每寫一個名字就遞出一個號碼牌。
方圓腦子裡莫名其妙響起了《遇見》,想笑,但這場面實在太過壓抑,又笑不出來。
隊伍裡,有人少了一條胳膊,有人少了一條腿。
有人穿着染血的婚紗,有人一絲不掛。
男女老少,婦孺皆有。
方圓默默走向隊伍的最後面,霎時一愣,他看見了自己。
垂喪着臉,渾身是血,斷手斷腳…和沈凝飛的情侶衫浸透血漬。
這是…重生那天準備去領證時出車禍的自己?
很奇怪,方圓覺得自己現在腦袋很清醒,但所有的事情都沒辦法深入思考,像一個擁有上帝視角的記錄機器,沒有太多的自主意識。
這時,一隻發着熒光的小蝴蝶從他眼前緩緩飛過,撲扇着翅膀飛到遠處,又剎那變成了一隻半人高的大公雞。
公雞撲騰進人羣,飛上殘垣斷壁後,開始喔喔打鳴。
雄雞唱曉,黑夜變白晝,大公雞在牆頭搖身一變,化作一隻巨大的孔雀。
孔雀振翅飛起,在人羣頭頂飛了一圈,落在地上輕輕抖着羽毛,漸漸開屏。
方圓怔怔看着這一幕玄奇詭異的場景,不驚不奇,心靜如水。
孔雀一邊振翅一邊朝方圓走來,每一步走過,身體都變大一分。
到了面前時,孔雀轉身。
方圓看到一個碩大的菊花,隨着菊花越來越近…
他的眼前最終變成一片漆黑…
——
女神賽前十的視頻錄完之後,陳婉留在了燕京處理事情,沒有直接走。
其實也不需要再走了,她的撒錢之旅結束了,五月十二號之前沒有額外的行程安排。
方圓讓她休息休息,說從大涼洲忙完後,要帶她去香江和深城見人。
然後,然後就靜待災難發生。
一想到那種人間慘劇將要到來,這陣子她心裡始終鬱郁難平。
先知真是個痛苦的角色,臭小子得多難受啊。
陳婉在燕京,無形中讓李木子身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飛天傳媒的組織架構算是填了個七七八八,這幾天時代雙姝姐妹花同臺出面,加上大紅的沈寧飛從旁輔助,公司又吸引了不少熱度。
前幾天因爲湘南衛視新一屆“超女”選秀的事情,李木子始終在生方圓的氣,這兩天也沒少跟陳婉抱怨。
但抱怨歸抱怨,李木子心裡還是保留了一分方圓在公事上還從未的出錯的信任。 她問陳婉知不知道方圓拒絕湘南衛視的根本原因。
陳婉知道,但不能說,只告訴李木子聽他的就行。
李木子翻翻白眼兒,心道就不該跟陳婉說那傢伙的壞話,全天下論對方圓的信任,陳婉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
不對,她撇撇盤坐在地毯啃雞骨架的沈寧飛…
還有這傻乎乎的小丫頭!
一陣氣惱,李木子拍了沈寧飛的大腿一巴掌。
“好好坐着,內褲都露出來啦!穿裙子都沒個正型。”
沈寧飛舔舔小嘴上的油花,嘻嘻一笑,將腿合上一點。
一旁,同樣在啃雞骨頭的陳小婉白了李木子一眼,說:“哎呀,房間就我們三個人,你就讓她放鬆放鬆嘛,整天趕通告都夠累人的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陳大老闆都直接穿短裙盤腿了,我哪裡管得了,你和方圓一個比一個護犢子。”
李木子把憋悶的怒火全都發泄在雞架上。
陳婉和沈寧飛相視而笑,同時撇了撇嘴。
半晌,李木子嗦了嗦了手指,說:“別的他不管,這馬上就奧運了,組委會把女神賽幾個小妹妹都聯繫了,他不爲飛飛爭取個開幕式名額?”
沈寧飛眨眨大眼睛,兩個老闆姐姐都在,她決定不插話。
陳婉想了想說:“他倒是有提過一嘴,現在組委會不是已經接洽你們了麼?什麼安排?”
李木子說:“接洽是接洽了,說是什麼中插表演,我想讓她唱主題曲。”
沈寧飛的嘴巴驚成了“O”型。
陳婉撲哧一樂,好氣道:“這怎麼可能?開幕式主題曲從去年就開始彩排了,人選早都定了。”
李木子恨恨說:“去年他就應該爭取!”
陳婉和沈寧飛都看出來了,李大小姐最近大姨媽到訪,擺明故意找茬,還是不惹不理的好。
“蘇蘇去愛丁堡了,兩位姐姐,奧運之後我想休息半個月,和婉瑜一起去英國找她玩。”
和事佬沈姑娘終於開口,把話題岔開。
陳婉也知道劉蘇走了,只是沒見到面,一想到高中時她和臭小子儼然小情侶似的相處,走到如今這一步,實在叫人唏噓。
她說:“六月份時我和李理可能要去一趟歐洲,我們一起去?”
沈寧飛開心地拍手手,恨不得馬上告訴婉瑜。
“喂喂,”李木子敲敲桌子,不忿道:“飛天傳媒我管事誒,你們兩個不把我放在眼裡?我的藝人什麼時候放假,你們兩個自己做決定?”
沈寧飛吐吐粉嫩的舌尖,陳婉眨眨眼,試探着問李木子:“要不,你也一起?”
李木子哼了聲,“這還差不多。”
酒店房間裡,咯咯笑聲不斷。
陳婉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人是耿青國。
她擦擦滿是油的手指頭,笑着說:“耿老的電話,應該是基金會的事。”
沈寧飛和李木子壓低了聲音談笑玩鬧。
陳婉則接起了電話,不到兩秒,就變成了木頭人。
沈、李二人察覺不對,也都愣愣的看着她。
電話掉落在地,陳婉蹭地一下站起來,找到遙控器按開電視。
現在是下午三點半,不是任何重要新聞的播報時間,但所有的節目全部都變成了中央新聞的畫面,正當中,女主人一臉沉痛在念着稿子。
【四月二十二日,也就是今天下午十五點十一分,西南川蜀…
【波及範圍達到50萬平方公里…
【涉及阿壩羌族…雅桉…大涼洲彝族…】
陳婉一下子癱倒在地,李木子“呀”地叫了一聲,跑過去扶住她。
沈寧飛拿着陳婉的手機也驚恐地走過來,屏幕上來電不斷。
一會兒是李理、一會兒是李響、一會兒是楚楚…
李木子和沈寧飛都不知道方圓去了哪,但看陳婉這個樣子,不用問也猜得到了。
陳婉還沒緩過勁兒來,沈寧飛的眼淚卻撲簌撲簌怎麼止都止不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