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非一邊吩咐丫鬟們擺飯,一邊細問侯夫人都給烈鸞歌訓示了什麼話。
烈鸞歌笑了笑,避重就輕地說道:“沒什麼,母親就是說了幾句要上孝公婆,下侍夫君,好好遵守侯府老祖宗們定下來的規矩等等之類的話,然後就給了我這本《侯府祖訓》,然我回來好生看看,並且牢記在心。”
說着,她從玲瓏手裡拿過侯夫人交給她的那本《侯府祖訓》,轉手遞到雲墨非面前。
瞧見這個,雲墨非雙眼頓時一亮,滿臉喜色道:“娘子,母親居然給你這本《侯府祖訓》,看來她是打從心眼兒裡認同了你這個兒媳婦。”
“什麼意思?”烈鸞歌眨巴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喜形於色的雲墨非,有些聽不太明白。
雲墨非溫柔地拉起小妻子的手,笑着解釋道:“娘子,你有所不知,在我們定國侯府裡,只有被婆婆認可的兒媳婦,婆婆纔會給她一本《侯府祖訓》,反之則不會給。”
他原本在鸞歌敬媳婦茶的時候沒有看到母親給鸞歌《侯府祖訓》,還以爲母親不認可鸞歌,想着回頭就要去找母親好生理論一番,再問母親要一本《侯府祖訓》回來。沒想到母親最終還是認可了鸞歌,看來是他想多了。
“呵呵,原來如此。”烈鸞歌瞭然一笑。難怪侯夫人交給她這本《侯府祖訓》的時候,大廳門口以及窗戶外似乎擠了不少腦袋在偷看。
想來看到她這個少奶奶得到了侯夫人的真正認可,怕是有不少人要失望了吧?
“少奶奶,飯已經擺好了,可以用膳了。”素妍走過來說道,看了眼雲墨非,“姑爺要不要再吃一點?”
“不用了,我看着你們少奶奶吃就行了。”雲墨非淡聲說罷,朝烈鸞歌跟前的幾個大丫鬟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吧,這裡暫時不用你們伺候了,有需要的話會喊你們進來的。”
“是,姑爺。”四個大丫頭齊應一聲,轉身就欲告退。
“等一下。”烈鸞歌開口叫住了她們。
“少奶奶,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幾個大丫頭頓住腳步,同時問道。
烈鸞歌看向素妍,吩咐道:“素妍,去我房裡拿六十兩銀子出來,玲瓏、彩霞和雲裳每人二十兩。”
“是,少奶奶。”素妍福了一福,立刻就去了內間。
“少奶奶,你讓素妍給我們一人二十兩銀子做什麼用啊?”玲瓏一向快言快語,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總是最想先問出來。
烈鸞歌帶笑的目光一一掃過玲瓏,彩霞,雲裳三人,又偏頭看了眼同樣帶着幾分好奇的雲墨非,而後說道:“給你們那二十兩銀子,是爲了讓你們幾個去給我打探小道消息的。待會兒你們幾個就分散各處,去找侯府裡資深的丫環婆子們聊天。不要怕花銀子,只要能收集到有用的情報和信息就行。若是銀子不夠使,回來只管問我再拿便是。”
這侯府裡的敵人實在太多,她初來乍到的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知道,很容易被人給算計了。所以她只有多多地收集有用的信息,才能更多地立於不敗之地。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經自家小姐這一提點,幾個丫頭聞一知二,立刻就知道待會兒領了銀子該怎麼做了。
玲瓏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少奶奶請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一定替少奶奶收集到多多的有用的情報和消息回來。”
彩霞和雲裳互看一眼,同時附和道:“奴婢也是。”
“恩,知道怎麼做就好。”烈鸞歌揚脣一笑。之所以會派這三個丫頭去收集情報,那是因爲這三個丫頭性子開朗活潑,擅長與人交際,而且還喜歡八卦,做這樣的事情最合適不過了。
不多一會兒,素妍便拿了銀子來。玲瓏、彩霞和雲裳三人各領了二十兩銀子後,很快便告了退,各自執行任務去。
雲墨非深深看了一眼未雨綢繆的小妻子,神色認真地問道:“娘子,你會不會怪我將你帶到侯府這個關係龐大複雜又暗藏洶涌的環境中來?”
“傻瓜,你說什麼呢?”烈鸞歌彎眉一笑,而後搖着頭說道,“我嫁都嫁給你了,再說這些有的沒的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好好想想,往後該如何安身立命,好好在這定國侯府裡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雲墨非蹙起劍眉,語氣有些執拗:“可是鸞歌,我就是想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後悔嫁給我。”
聞言,烈鸞歌擡起頭來,對上雲墨非那雙霧氣妖嬈的茶褐色眼眸,一字一句說道:“子陌,你要知道,我司徒鸞歌這輩子就不會做後悔的事。”
頓了頓,接着說道:“所以,我既然嫁給了你,就絕對不會後悔。”而且,她也根本就沒有後悔的餘地。就算是在現代,結了婚的女人也不是說離就能離的,更何況是在封建禮教重於一切的古代。
“鸞歌,從認識你到現在,這是你說過的所有話中,最讓我開心和感動的一句。”雲墨非凝眸看着烈鸞歌,眉舒脣綻,柔柔笑開。妖嬈勾人的茶褐色眼眸,瞬間璀璨起醉人的點點星光,明如皎月,豔似銀河。
“傻瓜!”烈鸞歌笑罵了一句,心裡莫名的有些甜。轉身走到膳桌旁,看到桌上擺着的四菜一湯全部都是自己喜歡吃的,立刻便來了胃口。
“娘子,餓了吧,趕緊嚐嚐這些飯菜是否合你胃口。”雲墨非將象牙筷遞到小妻子手上,自己另拿了一副筷子,殷勤無比地幫小妻子夾了滿滿一碗菜,再幫小妻子她盛了一碗燕窩雞絲湯。
“謝謝。”烈鸞歌習慣性地道了聲謝,而後夾起碗裡的一塊花雕雞煲,才咬了一小口,立刻便吐了出來。
見狀,雲墨非立刻緊張兮兮地問道:“娘子,怎麼啦?這道菜不好吃嗎?”
烈鸞歌蹙了蹙眉,沒好氣道:“你自己嚐嚐吧,鹹的跟什麼似的。花雕雞煲不應該是甜的麼?”丫的,這才入門一天,小鞋就穿到她的飲食上面來了?
雲墨非乾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而後夾起一小塊雞煲嚐了嚐,才入口就吐了出來,而後端起面前的茶水漱了漱口。
烈鸞歌還以爲雲墨非要大發雷霆,卻見他俊臉上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不由皺起眉頭不滿道:“子陌,你媳婦兒被人欺負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雲墨非雙頰微微泛起紅暈,遲疑了片刻,纔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娘子,這道花雕雞煲是我做的。都怪我一時疏忽,竟把鹽錯當成了糖放進去。”
頓了頓,又指着其他幾道菜說道:“這些也都是我做的,應該沒有問題,娘子吃這幾樣吧。”
說罷,雲墨非將小妻子碗裡的兩塊花雕雞煲給挑了出來,另給她夾了一塊已經剔掉了魚刺的豆瓣花鰱魚。
烈鸞歌也不急着吃,而是滿臉驚奇地問道:“子陌,好好的你學什麼下廚啊?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幾道菜的?”
雲墨非溫柔一笑,雙眸中泛起層層寵溺的波紋:“娘子,我下廚只是爲了你,因爲我想讓你吃我親手爲你做的東西,因爲我想寵你,因爲我想愛你多一點,再多一點。至於你的飲食喜好,自然是從你身邊的那幾個大丫鬟口中問出來的。”
聞言,烈鸞歌心暖鼻酸,用力眨了幾下眼睛,纔將雙眸中的淚意眨回去。
“子陌,你怎麼能對我這麼好呢!”烈鸞歌握住雲墨非的手,半是感慨半是嘆息地說道。在現代,男人下廚給老婆做飯稀鬆平常。可是在“君子遠庖廚”的古代,男人下廚是要被人嘲笑不恥的。
而云墨非,作爲定國侯府的小世子,不但身份顯貴,而且從小到大未沾過半滴洋蔥水,卻爲了她苦練廚藝,甘願做世人眼中所不恥的事。
這個男人,真的是疼愛她到了骨子裡!
烈鸞歌想,若有一天她死掉的話,一定是幸福而死的!
雲墨非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小妻子,嘴角帶笑,眼含情絲,嗓音柔弱春水:“娘子,是你讓我成爲這天下間最幸福的男人。所以,我無法不讓自己去傾盡一切的寵你愛你。”
默了片刻,又接着說道:“娘子,我不知道來生來世是否還能有幸再遇到你,所以今生今世我會加倍加倍地愛你。你覺得我對你很好,可我卻覺得這些還遠遠不夠。娘子,寵你愛你,是沒有上限的,你知道嗎?”
“子陌,能嫁給你,是我三生有幸。”烈鸞歌說罷迅速低下頭來,眸中兩顆晶瑩的淚珠滴落碗裡,那是感動的淚水,更是幸福甜蜜的淚水。
怕雲墨非看到自己哭,烈鸞歌不得不低着頭,佯作津津有味地吃着碗裡的飯菜。
用心品嚐了一下,除了剛剛那道花雕雞煲做糟蹋了之外,其餘的幾道菜還是相當不錯的。對於雲墨非這個從未下過廚的尊貴小侯爺來說,能把菜做到這種水平,平日裡必是下過一番功夫苦練。
看着小妻子吃自己做的飯菜吃得香甜,雲墨非嘴角翹得老高,一雙眉眼彎得跟月牙兒似的,心裡的快樂和滿足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不多久,烈鸞歌便吃好了。
放下碗筷,正要喊素妍進來服侍自己淨手漱口,雲墨非忽而拉起她的手,柔聲問道:“娘子,往後我叫你暖暖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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