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們談話的內容，你好像有什麼密謀。”元亨看向車外不停穿梭的光子小聲說道。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鬼馬冷冷的說道。
“那爲什麼你們的話題都是從我的復活開始？你復活我到底有什麼陰謀？”元亨開始有些激動。
鬼馬的眼神變得暗淡，“你們人類永遠不會明白的。”
穿梭結束後，二人又回到了平常的柏油路上。
回到酒館的元亨換上了制服又開始了工作。到了晚上，勞累一天的元亨已經沒有力氣再去關心鬼馬的秘密了，他躺在牀上很快便睡去了。
當天晚上，睡夢中的元亨感覺自己飄了起來。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回到了七大天使的神域，周圍的絢爛的星辰不停閃爍着。在銀河的中央飄蕩着一艘方舟，船艙裡散發着金光。
元亨朝着方舟飄了過去，透過船艙的窗戶他看到那些渾身散發金光的神們聚集在船艙中商量着什麼，手握玉璽的神站在衆神的中央彷彿是在受審。
“現在，世界上的每個角落都融合在了一起，你也應該把自己土地上的信徒讓出來了。”一個手持長矛的獨眼神站了出來。
“我們已經讓出了一部分給了釋迦牟尼。”手持玉璽的神爲自己辯護着，那語氣近乎乞求。
“釋迦牟尼應該是人類思想的領袖，和亞里士多德一樣，那是哲學。”獨眼神用嚴厲的語氣訓斥着。
“看看那個揹着太陽的神吧，他也是你們東方的神，他就沒有像你們一樣反抗。你看，他不是過得好好的嗎？”獨眼神指着站在角落裡的一個揹着太陽的神。
“我們可不想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手腳。”另一個手持柺杖的神站了出來。
“那個是鬼馬老頭？”元亨心想。
“我們不會主動讓出我們的信徒。”鬼馬堅定地說道。
“那你們就等着你們的領土燃起戰火吧！”獨眼神回答道。
“你們總有一天會因爲將天機泄露給人類而感到後悔的，奧丁。”鬼馬的聲音帶着殺氣。
“夠了。”大天使加百列站了出來，“我們的信徒們會把文明的火焰帶到你們的領土上，它將灼燒你們數百年。”
鬼馬和那個手持玉璽的神憤懣地轉身離去，鬼馬擡起了頭正巧看到窗臺外面的元亨。“你相信神嗎？”鬼馬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元亨看着鬼馬黑色的瞳孔，那彷彿是一個黑洞將他吞噬進去，他感到身體開始向下墜落。
猛然間，他從牀上坐了起來，滿身的汗水。元亨洗漱完換上了制服下了樓，雅蘭在吧檯和餐桌之間穿梭，鬼馬拿着一個玻璃杯，旁邊擺着剩了半瓶的白蘭地。
“我還以爲你不會喜歡洋酒呢。”元亨說着走下了樓梯。
“那羣天使們把我們的故事告訴你了？”鬼馬問道。
“算是吧！對於一個十五歲的人來說，那個夢太隱晦了。”元亨回答道。
“萬物都有兩面性，那些傢伙泄露了天機，雖然缺少了信徒但至少我們可以喝到白蘭地了。”鬼馬說着又倒了一杯。
“你還不打算把你們的事告訴我嗎？”鬼馬轉身拿起了白蘭地。
“你還小。”鬼馬按住了酒瓶，“未成年最好還是別喝酒了。”
鬼馬笑了，元亨也笑了。“你還不打算過來幫忙嗎？”雅蘭叉着腰走了過來，“今天人很多，我馬上就忙死了！”
“來嘍！雅蘭姐！”元亨孩子般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雅蘭的旁邊。
鬼馬微笑着看着他們，嘆了口氣。
忙碌的一天，時間過得非常快，夜晚很快在此來臨。
“雅蘭姐，這都快凌晨12點了，需要我送送你嗎？”元亨倚在門邊上癡癡地看着雅蘭。
“不用了，如果你送我，回來還要走夜路，倒不如我自己走，你一個小孩兒，走夜路不也害怕嗎？”雅蘭回答道。
“我不小了，都二十了！”元亨向下看了看，他現在對自己的個頭充滿了自信。
雅蘭笑了笑，“你還是個小孩兒。”說罷她轉身便走了。
元亨撇着嘴呆呆地看着雅蘭的背影。
“如果你還是站在那兒像個呆子一樣看着女生溜走的話，你那個成年人的個頭就成了擺設了，你永遠都追不上雅蘭的。”鬼馬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元亨笑着跑了過去，“雅蘭姐，等等我！”
鬼馬從吧檯裡又拿出了一瓶白蘭地，“雛兒！”他笑道。
凌晨的大都市，街邊的店鋪都關上了門，只有一些夜店仍然開着。雅蘭和元亨拐進了一條小巷裡，兩邊是老舊的小區樓。
“雅蘭姐，鬼馬老頭兒的店要開到凌晨，你一個女孩子天天要熬到凌晨才能回家，你爲什麼要在那兒工作？”元亨問道。
“怎麼說呢？小的時候，我在我爺爺的葬禮上見到了鬼馬先生，鬼馬先生當時就站在我旁邊，我很清楚的聽到他叫我爺爺的名字，然後我爺爺的聲音就出現了，他說：‘鬼馬，幫我好好照顧我孫女。’我把這件事兒告訴了我爸媽他們都不信，只有我奶奶相信我，後來，因爲沒考上大學就出來工作，鬼馬先生就找到了我。他把我爺爺的一封信交給了我，我爺爺讓我跟着鬼馬先生工作，然後我就到了那家酒館裡。你相信我嗎?”雅蘭笑着說道。
“相信，我相信雅蘭姐的話。”元亨回答道。雅蘭笑出了聲。
“你呢？你爲什麼會在鬼馬先生那兒打工？”雅蘭反問元亨。
元亨擡起頭看了看天空，大都市的夜空看不到星星，連月亮都是霧濛濛的。“對外就說，你小時候，我在河邊救回來的你，你失憶了，所以就跟着我。”鬼馬的話浮現在元亨的腦海裡。
“因爲想跟着雅蘭姐呀！”元亨回答道。雅蘭聽到後，表情先是羞澀然後變成了不安，元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小玩笑好像嚇到了雅蘭。
“我到家了，你先回去吧！”雅蘭停下了，微笑着對元亨說道。
元亨擡頭看了看旁邊的小區樓，“那好吧，我先走了，再見雅蘭姐。”元亨轉身離開了。
“你都幹了些啥！”元亨自言自語道。
昏暗的路燈不時閃爍，凌晨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一些夜店仍然開着門，一些喝醉的年輕人躺在路邊。元亨又想起了他在做乞丐時的事情。
爲了能湊夠每天規定的錢，他時常跑到這些夜店前，不是爲了乞討，而是準備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喝地伶仃大醉的人，從他身上偷些錢。雖然有些時候會被一些年輕人打一頓但是偶爾運氣好時可以大賺一筆。
元亨愣了一會便離開了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街道上，黑暗依舊，離開了夜店周圍不再有任何的人。“元亨哥哥，你還記得我嗎？”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了出來。
元亨轉過身去，“小果子！”他大喊了一聲，愣住了。
“元亨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小果子走了過來。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小果子。”元亨半張着嘴，眼神裡露出一絲驚慌。
“我當然認識你啦！你是最疼我的是不是？元亨哥哥。”小果子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十分僵硬。
“小果子，你怎麼了？我看你爲什麼不對勁？”元亨慢慢靠近那個女孩。
“元亨哥哥，我想吃巧克力了，棒棒糖也行，元亨哥哥。”小女孩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元亨哥哥，我好冷，好難受，我喘不上氣來。”小女孩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元亨跑了過去抱住了那個女孩，“小果子乖，哥哥帶你走，咱們不回地下室了，哥哥帶你去吃巧克力。”元亨感到女孩身上散發着一股涼氣，他像是在抱着一塊冰。
“元亨哥哥，你還記得你第一次給我帶回來的奶糖嗎？好甜，好香。”
元亨想起來了，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果子剛剛被人販子帶到這座城市，不聽話的她被關在籠子裡，兩天沒有吃飯了。
那天，元亨從一個小孩子那兒得到了一塊奶糖。看着趴在籠子裡的小果子，他心裡很難受，趁着半夜他就把奶糖給了小果子。從那之後，他們兩個就認識了，小果子就跟着元亨出去乞討。
“元亨哥哥，那個瘦叔叔，他不停地掐着我的脖子，勒的我喘不過氣。”女孩開始不停的發抖。
剛剛入秋的夜晚，刺骨的涼風吹在元亨的身上，他懷裡的小果子像是一塊冰一般寒冷。
“元亨哥哥，我好害怕。”女孩擡起了頭，那雙眼睛裡流出了血水，原本白嫩的皮膚開始變紫。
元亨被嚇的後退了幾步坐在了地上。
“元亨哥哥，你怎麼了？你爲什麼不抱住我？你爲什麼不保護我？你爲什麼離開我？爲什麼？爲什麼！”女孩大叫了起來，她的表情變得猙獰。
天上的烏雲聚集了，開始打起了雷，那閃光打在小果子臉上，那張表情畸形的臉。
四道閃電降落在元亨附近，元亨嚇的抱住了頭，四個面色發紫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旁邊，空洞的眼神好像一具屍體，他們長大了嘴巴，四條蛇一般的舌頭吐了出來綁住了元亨的四肢，元亨被吊了起來。
小果子也張大了嘴吐出了舌頭纏住了元亨的脖子，元亨被勒到喘不過氣，痛苦地在半空中掙扎着。
雨下了起來，淋溼了元亨，他又想起了那個夢，他跪在路邊淋着雨，鬼馬撐着傘走來問道：“你相信神嗎？”
這個聲音一直迴盪在他的腦海裡，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逼瘋了，一股力量即將漲裂他的大腦，頭痛讓他痛苦的大叫了起來，那股力量從身體裡被釋放出來。
隨着一聲雷鳴，元亨掙開了那五條舌頭，哀怨的尖叫聲響了起來，等他睜開眼睛，小果子和那四個男人都躺在地上。
他跑了過去，抱住了小果子。
“元亨哥哥，再見！”小果子笑着閉上了眼，雨水衝化了她的屍體，元亨跪在地上痛哭着喊着：“小果子，你在哪？你回來呀！哥哥帶你去吃巧克力，哥哥可以給你買新衣裳，哥哥帶你離開這兒，你回來呀！”。他一邊喊着一邊趴在了地上扒拉着地上的雨水。“小果子，小果子......”
“她已經死了，屍體還在人販子的冰箱裡凍着，他們準備明天動手分屍埋了她。”鬼馬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你不是神嗎？”元亨站了起來衝向了鬼馬握住了他的衣領。
“小果子，一個八歲大的小女孩，每天都被那羣人販子毒打，你爲什麼不去救她？爲什麼？”元亨哭喊着。
“神不能隨意干涉人類活動，更不能隨意接觸人的靈魂。”鬼馬冷冷的說道。
“那你爲什麼可以復活我？爲什麼不讓我去死？”元亨不依不饒的問着。
“你不一樣，你自己看吧，你的力量震碎了那些孤魂野鬼。”鬼馬說着掙開了元亨的雙手。
“你認爲你爲什麼會叫元亨，元亨之力，孕育萬物的力量，雛鷹衝出蛋殼，樹苗衝出種子的外皮，這些都是元亨，你擁有的是萬物初始的力量。”鬼馬一邊說着一邊將手放在了元亨的額頭上。
元亨的雙眼開始發出金光，全身的肌肉像吃了興奮劑一樣顫抖了起來逐漸增長。
“就這一次，做個壞人，讓惡人遭到報應，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把小果子的屍體找回來，安葬她，我也許還能拯救回小果子的靈魂。”鬼馬告訴元亨。
城市邊緣的一座居民樓的地下室裡，大胖子、瘦子還有刀疤臉正坐在桌子旁，吃着花生喝着酒。
“老大，那小女孩的屍體咱們啥時候砍了？”刀疤臉問道。
“過凌晨了就動手，趁着街上沒人，趕緊拉城郊埋了。”胖子剝着手裡的花生說道。
“都是你他媽的不老實，掐死了一條財路。”大胖子把手裡的花生砸向了瘦子。
突然，牆壁被開了一個窟窿，三人被嚇了一跳。
“小果子，她在哪？”煙霧裡出現了一雙發着金光的眼睛。
三個人販子倒在了地上，“大哥，他好像就一個人，我們一起上吧！”
三個人回想瞅了瞅，一人拿了一把椅子衝了上去，可還沒接近他就被一股力量彈開，三個人被彈到了地上口吐鮮血。
元亨衝到了瘦子面前，一隻手掐着他的脖子將他擡了起來。
“你殺的小果子，對吧？”元亨的另一隻手攥緊了拳頭。
瘦子人販看着眼冒金光的元亨眼神裡充滿了恐懼，焦黃的皮膚上滿是虛汗。
寂靜的夜裡，地下室傳出了慘烈的叫聲，整棟樓的居民都被吵醒了。
元亨帶着小果子的屍體離開了地下室，“小果子，哥哥帶你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