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大驚之下連忙一閃身,來到了靈莉的背後,一記掌刀斬在她的後頸上,靈莉原本就是竭澤而漁,勉力發出這一擊後,人已經搖搖欲墜,一點反抗都沒有就倒在了劉越的懷裡,她的身體也隨之迅速縮小,不過最讓劉越尷尬的是,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春光畢露,踏在她腳下的圓盤彷彿有靈性一般,縮小成胸針的樣子,飛回到了靈莉的身上,隨着她的昏迷,那些裂隙迅速的縮小,癒合,轉眼間依然是一片風和日麗的景色。
劉越口中嘆道:“嘖嘖,到底是小孩子,做起事來一點腦子都不用,若不是我還有兩把刷子,只怕我們兩個已經結伴到空間亂流裡去游泳了,只不過先要把自己切成十萬八千片而已,真是見鬼,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強的嗎?”
話音未落,虛空中忽然伸出一隻尖利的爪子,悄無聲息的朝着劉越的背後划來,劉越冷哼道:“終於忍不住了嗎,早就聞到你的臭味了。”身形一閃而沒,轉眼間憑空出現在數十米外。
彷彿剛纔的情景重現,一片片的景物如同破碎的鏡子一般,很快,一個碩大丑陋的怪物出現在了劉越的面前。
那怪物的外形就像是一具特大號的乾屍,劉越估摸着它的身高足有二十英尺以上,它的胸腹部分已經完全朽爛了,露出森森的白骨,在它的胸腔裡可以看到一個閃耀着暗紅色光芒的球體正在微微起伏着,隱隱可以看見裡面有什麼正在掙扎着。
那怪物揚了揚長及膝的枯乾手臂,尖利的爪子在陽光下泛起令人心寒的光芒,它用煉獄語道:“看來今天的運氣不錯,兩個看上去都很美味的樣子。”說着,還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細長的舌頭彷彿蛇信一般吞吐,不時發出“咻咻”的聲音。
這怪物原是來自異界的妖魔,叫做“囚魂魔”,它們這一族最喜歡潛伏在星界以及靈界,悄悄跟蹤那些當地生物和旅行者,伺機展開襲擊,那些被它們殺死的可憐生物的靈魂會被囚禁在它胸腹間的那個球體當中,成爲維持它那邪惡生命的養料。
劉越抱着靈莉,冷冷的打量着這頭囚魂魔,用煉獄語回答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滾回你那骯髒的老窩去吧,趁我沒發火之前,你最好學聰明點。”
囚魂魔張開大嘴咻咻笑道:“愚蠢的傢伙,你知道是在和誰說話嗎,可憐的傢伙,難道被嚇瘋了是在說胡話?”
劉越厭惡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赫然是一片森寒的碎金色。
只聽囚魂魔口中喃喃的念着咒語,沒過多久,它旁邊的空間波動起來,很快,一個猙獰的頭顱探了出來,不一會兒的工夫,一頭大型夢魘鑽了出來,它的體型與北地馬差不多,全身漆黑,巨大強壯,看上去充滿了憤怒,不時從鼻子裡噴吐出熊熊燃燒的烈焰,它的鬃毛和尾巴以及四蹄上都被火焰包圍着,遠遠望去就像一匹燃燒着的黑馬。
劉越見了不驚反喜道:“好傢伙。”登時起了降伏的心思。
話音未落,人已如旋風一般,在湖面上引起一陣狂飆,原本平靜的湖面剎那間狂暴起來,就像有一個可怕的妖魔正在用巨大的棍子攪拌一般,囚魂魔與新召喚出來的夢魘見劉越勢頭來得猛惡,連忙分散開來,囚魂魔大口一張,噴出一團白乎乎的粘液來,劉越哪肯讓這種東西沾身,身影一閃,遠出數十米外,用左手抱着靈莉,右手朝着夢魘的方向遙遙伸手一握,一隻黑霧組成的大手挾着雷霆萬鈞之勢朝那頭夢魘壓去。
好厲害的夢魘,只見它怒嘶如雷,渾身上下烈焰狂漲,身子一掀打了個人立,雙蹄閃電般蹬在劉越用黑霧組成的大手上,一時之間,劉越竟拿不住它。
外形類似乾屍的囚魂魔也不是泛泛之輩,眼見雙方一時之間僵持起來,胸前兩排肋骨一聲怪響,猛的朝外張了開來,兩排粗大尖利的肋骨彷彿數十根長槍一般,朝着劉越與靈莉飛刺而來。
劉越眉頭一挑,右手往下一壓,那頭夢魘悲嘶一聲,在空中再也站不住,只聽水聲狂響,卻是落進了湖中。
眼看那數十根肋骨幹脆利落的刺進劉越與靈莉的身體,囚魂魔臉上猙獰的笑容卻忽然僵硬了起來……
靈莉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彷彿有一千隻蜜蜂在不停的“嗡嗡”叫,她強忍着不適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那個可惡的傢伙懷裡,她下意識的想叫出聲來,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完全啞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四周亂哄哄的,充斥着各種可怕的聲響,如果不是那熟悉的景色,她幾乎以爲自己來到了傳說中的風暴洋,一匹高大雄壯,全身被火焰包圍的黑馬正咆哮着與一隻黑霧組成的大手搏鬥,攪得附近的湖水沸騰了起來,另一端,一頭高大丑陋的怪物一邊發出憤怒的咻咻聲,一邊揮舞着那雙長及膝的枯爪,正對着虛空不斷的發起攻擊,那情形看上去詭異又可笑,一時間,少女的思維陷入了紊亂狀態,竟是分不清是夢是醒。
那頭囚魂魔此時的感覺就不怎麼美妙了,瞬間秒殺敵人的感覺雖然不錯,但是如果重複上千次可就不怎麼美妙了,眼前這個可惡的對手,無論它怎麼殺都殺不完,死了一個又冒出來一個,沒完沒了,它心中隱隱感到一陣不安,但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作爲一個不死生物,囚魂魔早已失去了喜怒哀樂這一類的感覺,就是它現在這種反應,其實也是來自它胸前那個可憐的靈魂,就它那點可憐的智商,自然無法想通這是爲什麼,其實說穿了也簡單,對於這些不死生物來說,身體無論怎麼被破壞都沒關係,只要靈魂之火沒有受損就好,但是遇上了劉越這個巫門秘法的傳人,它可算是到了大黴,自古以來,巫門就是以驅神御鬼之術聞名,別說它一個小小的囚魂魔,就是換一個巫妖來也是白搭。
至於那頭夢魘,劉越有心降服,這才讓它苟延殘喘到現在,這畜生脾氣也是倔到了極點,明知不是對手,卻還是一往無前,似乎在它的天性中就沒有投降這一說,說得好聽呢,是寧死不屈,說得不好聽呢,這就是冥頑不靈,惹得劉越火起,黑霧凝成的大手一捲一收,一下子就老實了,只是劉越心知,看似毫髮無傷的背後,那個不屈的靈魂已經被他攝去,留在那裡的,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
再來便是要解決那頭囚魂魔,劉越對這種讓人不快的生物自然不會有憐憫之心,黑霧涌起,便想徹底煉化了它,這“攝神御鬼”不愧爲巫門秘法,劉越越是修習,便越覺得它的神妙無方,這門功夫共分爲三重境界,第一重名曰“煉魂”,第二重名曰“破法”,第三重名曰“噬神”,劉越剛剛算是入了第一重的門,那黑霧叫做“煉魂飛霧”,最是歹毒不過,專能污穢法寶,毀人元神,莫說是普通的人類,便是上古之時的修士也不敢輕易去碰這玩藝兒。
不過這第一重也有缺點,若是遇上那些功力高過你太多的人物,往往會反噬自身,這便是巫門功法最讓人詬病的地方,一味的追求強兇霸道,安全性實在太差,若不是劉越當日在生死關頭,而且那神秘人也事先做過安排,他決不會去修習這等危險之極的功法。
眼見重重黑霧便要向囚魂魔那醜陋的身軀席捲而去,劉越忽然察覺到一陣古怪的靈魂波動,他連忙散去勁力,暗自盤算起來。
靈莉的心中此時可謂是天翻地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可惡的傢伙居然有這麼厲害,方纔情急之下那一吼的威力她自己是知道的,現在想想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的後怕,那根本就是與敵偕亡的招數,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怎麼就用出來了,如果當時這個傢伙擋不住的話,那麼連自己都要跟着陪葬,不知不覺中,在她心裡那個“可惡的傢伙”已經悄悄去掉了前面兩個字。
劉越站在囚魂魔附近觀察了一會兒,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囚魂魔的身體裡那個散發着紅光的球體,對他來說,這頭怪物的生死完全與他無關,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將這個球體取了出來,由於他的動作太快,那怪物甚至來不及反應過來,待它發現不對,胸膛裡早已空空如也,只聽它慘嘶半聲,身子已經無法維持懸浮的狀態,“撲通”一聲巨響,落入湖中,只見它那醜惡的面容訝異的扭曲着,似乎對自己的死亡覺得不可思議,隨即慢慢被湖水吞沒,遠遠望去,遠星湖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美麗。
靈莉不自禁的問道:“這是什麼?”話一出口,才驚覺到自己的聲音變得如此的嘶啞,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劉越皺眉道:“我也說不好,應該算是那傢伙的心臟吧,雖然裡面還藏着一個倒黴的傢伙。”
那個散發着紅光的球體說來也怪,並沒有因爲離開了本體而變得黯然失色,反而越加明亮起來,不但如此,劉越可以感覺到球體表面的溫度也越來越高,他心知定有蹊蹺,一揚手,把它拋上了天空。
那球體在升至半空的時候爆了開來,一點黯淡的火影彷徨了片刻後便想朝南方飛去,劉越哪裡肯放,身形一動,轉眼間追了個首尾相連,那點火影頗有靈性,見躲不過,似也發了狠,一轉頭,朝着地面俯衝而去,目標赫然是那匹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