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季低聲說:“來了。”
周煜往四周看了一圈,宿舍裡太黑什麼也看不到,但是那陣怪異的風一直從四周吹過來。鍾季壓低聲音提問:“筆仙筆仙,來了請現身。”筆尖沒有動,但是周煜明顯感到後背一涼有什麼東西在向他後背慢慢靠近。他握着筆的手指一僵,鍾季立刻感到了,他擡頭看着周煜,但是目光的焦點並不在周煜身上。
周煜僵着脊背,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要不是鍾季緊抓着他的手他都要忍不住跳起來了。
鍾季看着周煜背上趴着的‘女’鬼,就是他們早晨見到的那個,但是現在看起來又有些不同。‘女’鬼現在看起來比早晨見到的還要兇狠,她雙手緊緊掐着周煜的肩膀,雙眼瞪的很大,早晨見時她的眼睛只是沒有瞳孔,而現在她的雙目卻變得血紅。似乎是短短几個小時‘女’鬼的能力就大增,她已經從一個兇靈變成了厲鬼。
那‘女’鬼顯然是認出了鍾季,鍾季身上天生帶着幾分特殊的氣息。‘女’鬼不認識那氣息但是她本能的覺得危險,所以她只敢爬到這個普通人背上和對面那個天師遠遠對峙。
鍾季眼神暗下來。‘女’鬼的意思很明顯,她是拿手上的周煜做人質。若是今天在她手上的不是周煜而是別人鍾季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奈何不了她。儘管知道‘女’鬼傷不了周煜鍾季還是很生氣,他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女’鬼發出幾個古怪的聲音,掐着周煜肩膀的手慢慢移到周煜脖子上。周煜僵着身體問:“她說什麼?”
鍾季聲音裡壓抑着怒火:“滾出去。”
周煜……
周季捏着周煜的手悄悄掰開他的手指在他手心裡劃了幾下。雖然時間很不對,但是周煜還是感到一陣電流劃過手心。
眼看着周煜在這邊心猿意馬鍾季氣的恨不得給他一巴掌,這個不着四六的。
周煜眼神一凜,收起臉上的表情一手迅速扯下脖子上的符。‘女’鬼尖叫一身想躲開周煜,但是挨着周煜身上的地方突然伸出幾根細細的紅絲線將她緊緊束縛在周煜身邊。而周煜身上的煞氣大盛將‘女’鬼緊緊的包裹起來。一時間宿舍裡只能聽見‘女’鬼痛苦的嘶叫聲。而鍾季則穩穩的坐在桌子對面冷眼看着這隻‘女’鬼被那煞氣吞噬。
半餉‘女’鬼的嘶鳴聲停了下來,周煜鬆開堵住的耳朵轉身看,身後什麼也沒有,只是地面上有一點點黑‘色’的灰燼。周煜轉回身問:“那‘女’鬼呢?”
鍾季冷眼看着地上的灰燼:“魂飛魄散了。”
周煜站起來開了燈,燈光一亮鐘季立馬收起了臉上冷冷的表情。他半眯着眼睛,一臉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周煜看了看地上的灰燼問:“這算是結案了?”
鍾季搖頭:“恐怕沒有,這個學校古怪的地方太多。再者說殷蕊的死法……我總覺得還有什麼地方我們沒有想到。”
周煜點頭,自挖雙目,這樣殘忍的死法怎麼看都覺得奇怪。“那現在怎麼辦?”
鍾季站起身伸個懶腰:“回家睡覺啊,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周煜點頭轉身往外走。鍾季站起身走到‘門’口的一瞬間回頭冷冷看着窗戶。
第二天周煜把連夜趕出來的報告‘交’給鄭天陽批示。剩下的事情就不能再由警方出面調查了,但是學校裡面顯然還有什麼東西在暗處躲藏,要是找不到這個東西,那麼這些學生很可能成爲下一個犧牲品。
周煜不知道鍾季是怎麼和許校長談的,總之等他們再次去學校時校方的態度還是很配合。
承德中學是建校40年,雖然是‘私’立學校但是教學質量卻一直是鐘山市最牛的,總是讓鐘山市那些所謂的重點中學望塵莫及。承德高中分初中部和高中部,兩個學部各三個年級。初中部每個年級18個班,高中部每個班13個班。全校一共六千多名學生,在加上教職工一共近七千人。
根據校史記載,承德高中的創始人是一位旅居國外的華僑,在這位華僑‘花’甲之年時他回到家鄉創建這麼一所學校算是爲家鄉建設出一份力。中國人講究落葉歸根,後來這位老華僑死了就留下遺言把自己葬在學校的後山上。
周煜和鍾季漫步在校園裡,周煜不無惋惜的說:“可惜那‘女’鬼魂飛魄散了,不然也許能從他嘴裡撬出點什麼來。”
鍾季笑着回頭看他:“你是要做包公第二?”
周煜不明白:“嗯?”
鍾季笑着說:“審鬼啊。”
鍾季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承德高中後山老華僑的墓前。鍾季繞着老華僑的墓走了一圈,周煜蹲在墓碑前看見墓碑上刻着“許央生之墓”幾個字。周煜看着墓碑上的幾個名字說:“許央生,許成功。這個學校是家族產業啊。”鍾季頭也不回的點頭。等從許央生的墓後走過來鍾季似笑非笑的說:“這個許老先生除了是個愛國華僑還是個風水高手啊。”
周煜看他:“怎麼說?”
鍾季笑笑說:“晉人郭璞著《葬經》曰:‘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 風水。風水之法,得水爲上,藏風次之。’同時《葬經》闡明風水選擇的標準:‘來積止聚,衝陽和‘陰’,土厚水深,鬱草茂林。’
人死後的墳墓稱‘陰’宅,尋‘陰’宅一般有覓龍、察砂、觀水、點‘穴’、取向五大步驟。你看許老先生的墓,後有靠山、左有青龍、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以使墳‘穴’藏風聚氣而令生人納福納財、富貴無比;外洋寬闊能容萬馬,可致後代鵬程萬里、福祿延綿。絕佳的風水寶地。難得他能尋到這樣的地方。”
周煜皺着眉看鐘季,雖然鍾季的表情是在笑但是他的眼裡可一點笑意都沒有:“這樣不好嗎?”
鍾季冷哼一聲:“所謂風水是會隨風隨水而動的,也就是說沒有永遠的風水寶地之說。地脈一動原本的福澤千秋的風水寶地也可能變成遺禍後代的凶地。但是許先生的‘陰’宅卻是妙極了,偏偏這麼多年了還在庇護子孫。”
周煜不解:“這有什麼不對嗎?”
鍾季解釋說:“這所學校其實是個大陣,納福之陣。而許老先生的墓就是這個陣的陣眼。我剛纔說許老先生是個風水高手,其實不對。應該是許老先生身邊有個風水高手纔對。”
“庇護子孫的納福大陣,這不‘挺’好的麼?”
鍾季眯起眼睛說:“所謂‘陰’陽調和福禍相依,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永遠納福的陣法。承德學校的這個納福大陣以許先生的屍身作爲陣眼,利用學校校‘門’和‘女’生公寓引‘陰’養‘穴’護屍,納福大陣聚集好運時相應的就會有相應的禍氣產生,但是陣法控住這些禍氣使得其聚而不發。
待每年的鬼月‘陰’氣大盛時將着一年的禍氣引到學校的某個學生身上。我查過承德高中的學校記錄,這所學校每年都會死一名學生。昨天我們見過的那個‘女’鬼叫孫冉,三年前在學校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周煜臉‘色’也變的難看起來:“如果許家真的有秘密,許校長爲什麼還要我們查這些事情。”
鍾季冷笑:“我不是說過麼,凡事過猶不及物極必反。凡事陣法講究‘陰’陽平和,這個大陣到目前爲止只看見引‘陰’沒看見招陽。所以我想這所學校裡原來應該是有個什麼至陽之物鎮着。現在那東西沒了導致‘陰’氣提前泄‘露’了出來。
我們昨天招那‘女’鬼,上午還被你身上的煞氣所傷,下午就戾氣大盛化爲厲鬼。所以這納福之陣格局變了,‘陰’氣過甚則招禍。不過我想許校長也許並不知道他的父輩給他留下的這個納福的大陣。甚至許老先生本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一手創建的學校和自己都被人算計了。”
周煜站在後山俯視學校說:“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鍾季皺眉:“暫時壓制的方法我有,但是這樣隱而不發可能造成更惡劣的後果。所以還是要從源頭查起。”
周煜點頭:“我們去查查那位許央生老先生的事情吧。”
鍾季點頭,他示意周煜後退,從身上掏出幾張符來將按照八卦八‘門’將許央生的墓封住。鍾季忙完拍拍手說:“封住陣眼,算是權宜之計吧。我們行動要快。”
周煜點頭,倆個人順着下山的陸慢慢往下走。等兩個人背影也看不見時墳墓旁的樹林裡走出來一個人,他轉頭看着被封的陣眼眼裡一片‘陰’霾。
兩個人回到警局開始查二十年前的案卷,報紙和有關許央生的一切相關事件。這樣一查還真讓他們查到點什麼。
這位老先生當年回國時就已經身患癌症,將不久於人世。但是病情一直惡化的許央生在學校建好後卻又多活了20年,直到20年前纔去世。
周煜拿着資料盤‘腿’坐在沙發上,鍾季擡頭問他:“你說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突然恢復健康,而且又多活了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