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好返回古河後的取款時間,肖遠航心裡十分的高興,常淑珍的6千加師傅的2千就8千塊了,加上自己的1千多就是9千多了,再找一兩個人借點就夠用了。回到餐車坐在那裡和乘警、檢車員以及餐車的人員侃了一會兒,肖遠航起身向臥鋪車廂而去,11車的張麗和15車王曉榮都是這個線的老人,她們手中都有一些錢。
果然,許以高利,金錢開道是無堅不摧,肖遠航和她們談得都十分順利,張麗答應借給他2千,王曉榮答應借給他3千,1萬3千塊錢足夠了。肖遠航心情愉快的回到餐車,進了後廚抓了一塊油炸刀魚邊往外走邊吃了起來……
“小肖,餓啦?我讓高初給你炒兩菜穩當的吃!”餐車長楊大力一見肖遠航邊走邊吃就迎上來說道,他所說的高初是餐車上的廚師長。
肖遠航看了一下手錶說:“楊主任,我還不餓,馬上就要換班了,一會兒我和乘務員一起吃,就不麻煩了。”
楊大力說:“不麻煩,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啊。”
肖遠航說:“我真的不餓,就是看到炸好的刀魚就順手叨了一塊,呵呵!”
肖遠航坐在餐車裡和王克勤等人聊了起來,轉眼就到了換班時間,甲班的乘務員已經起牀陸續的過來吃飯,她們吃完飯就到各自的車廂接班,然後乙班的乘務員到餐車吃飯,飯後回宿營車休息,後半夜2點起牀再接她們。
正班車長張亞萍打着哈欠走進了餐車,肖遠航站起身望着她笑着說:“張姐,怎麼沒睡好麼?”
張亞萍伸了個懶腰說:“可不是怎麼的,宿營車裡太悶,剛開始根本沒睡着,到了5點多鐘涼快一點了才睡着,感覺剛一閉眼就到了接班的時間。”
張亞萍在第一個餐檯坐下,肖遠航也坐了過去和她交接了一下,簡單的說了一下孕婦早產的事情,告訴她孕婦順利的在車上生下了孩子,已經被他在林家臺站交了下去。
供水員林志剛跑到張亞萍那一頓哭訴,說一不小心把紙條的事情給忘了,她當時就把他臭罵了一頓,可臭罵是臭罵,林志剛是她得力的手下,許多事情還要他出頭呢,必須得護着,她怕肖遠航追究林志剛的責任,急忙誇張的說:“小肖,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把我叫起來呢,外一出點什麼事情就不好交待了!”
肖遠航笑着說:“張姐,你也知道我是第一個班當車長,遇到這事兒當時都給我忙懵了,啥都想不起來了,好在孕婦順利生產,母子平安!”
“嗯!”張亞萍點點頭說:“小肖,以後遇到什麼處理不了的事情記得叫我起來,今天好在沒出什麼事兒,林隊長可是千叮嚀成囑咐的讓我帶好你,如果你第一個班捅婁子,讓我怎麼向林隊長交待啊!”
肖遠航急忙說:“張姐,我知道了,以後遇到什麼處理不了的事情一定叫你起來。”
張亞萍點了點頭說:“小肖,車上出了這個事兒你也忙夠嗆,趕緊吃點飯早點回去休息吧。”
肖遠航笑着說:“好的,那就有勞張姐了!”
張亞萍說:“你客氣什麼啊,咱們在一起走班,今後時間長着呢!”
這女子的表面功夫十分到家,明明心裡恨不得肖遠航出大事,但嘴上卻說得冠冕堂皇,像是非常關心他的樣子,如果肖遠航不是兩世爲人,不是對列車上的事情十分的熟悉,還真就讓她給矇住了!
肖遠航可不是無中生有的猜測,他是有可靠依據的。第一個方面的原因是,有孕婦在要列車上生產,這事車上鬧得雞飛狗跳的,就算她是休息也一定能知道。何況供水員林志剛是她的心腹,他過來就是打探消息的,結果,她根本就沒過來看看。而她所說的林隊長囑咐她帶好肖遠航等等的話則更虛,正常情況下車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休班的車長就算是半夜也得起牀過來一起處理的,何況車隊長林豔都交待讓她帶好肖遠航了,她卻就是不來,這很說明問題,讓肖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第二個方面的原因就很複雜了。古河到黃海這趟列車是熱門列車,臥鋪票十分的緊俏,除了車站售出的大部分臥鋪外,列車長手裡還有一部分的。因爲,乘務員休息的宿營車車站是不對外售票的,一節宿營車有60個鋪位,乘務員倒班休息大約能用30個鋪位左右,剩餘的30個鋪位就掌握在列車長的手裡,除去給領導添乘檢查預留一個鋪空6個鋪位外,能夠對外出售的還有20多個鋪位。什麼東西緊俏,什麼東西就值錢,臥鋪也是一樣。想在車上補臥鋪?不暗中“明白”一下門都沒有,這時雖然還沒有潛規則一詞,但車上的潛規則就是平時補一張臥鋪最少50元,署運和春運車票的緊張的時候就漲到了100元,最緊張的時候甚至達到了200元一張,所以纔有那麼多人爭着要到古黃線當車長,因爲有巨大的利益在其中!
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在古河列車段私下裡也傳着一句和這意思差不多的話,就是到古黃線當一年列車長,成爲萬元戶不成問題!
下面的列車員倒騰這倒騰那的,走一趟車操心費力也就掙個三、四十塊錢,卻趕不上列車長賣一張臥鋪票的錢!
爲了搞好與乘警和檢車乘務員的關係,一般情況下列車長都會分配給他們一定票額的,但不會給的太多,一般是1到2張,最多不會超過3張,這是根據乘警和檢車員是否強勢而定,強一些的就多給1張,弱一些就給得少,他們得到利益了,就會很好配合車班的工作,反之“三乘”人員不合,工作就不好乾,而且容易出大事。
一般情況下正班車長手中的票額會多一些,副班車長的則少一些,但相差不會太多。由於張亞萍十分的強勢,壓得副班車長何紅偉擡不起頭來,每趟乘務還得給她6張票額呢,而大部分都掌握在張亞萍的手中,這也是何紅偉一聽讓她到8組當正班車長時,十分興奮的原因之一。
肖遠航和張亞萍第一趟走副班車長,她就像沒有臥鋪票這個事兒似的,從出乘到開車再到她回宿車休息,提都沒提,這讓肖遠航十分的氣憤,他倒不是想弄那幾個好處費,這是不尊重人的問題。何況肖遠航想往上走,就不能貪圖這個小便宜,收取旅客好處費是路風嚴重問題,一旦被檢查發現,輕則給予行政處分,重則直接開除路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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