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膀,招呼幾女出門。
出大門前,他卻轉身恭恭敬敬的在門口跪下,磕了個響頭。
諸女見狀,雖不明白原因,跟着在後面盈盈一拜。
醜爺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待他們出門後便關上了門。
卿雲聳了聳肩膀,轉身信步而行,給諸女細細的講着醜爺爺的故事和他的淵源。
“小時候每次我挨我爺爺揍的時候,就會跑到醜爺爺家裡來,每次他都會給我烤一個紅苕……”
……
慰問並沒有就此結束,卿雲帶着諸女,挨家挨戶地拜訪了村裡的長輩。
每到一家,他們都送上精心準備的禮物和紅包,傾聽老人們的故事,分享他們的喜悅。
這些老人,有的曾經是卿雲的啓蒙老師,有的曾經在他困難時給予過幫助,有的則是看着他長大的鄰居。
接着,他們又去了李奶奶家。
李奶奶是村裡的孀居老人,丈夫死在了高麗,屍骨沒有找到,孩子們都在外地工作,平時很少有人來看望她。
卿雲和諸女的到來,讓李奶奶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蘇采薇握着李奶奶的手,溫柔地說着,“李奶奶,您要保重身體,我們會常來看您的。”
李奶奶激動地連連點頭:“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我很高興。”
這樣的場景,在卿家村的家家戶戶中上演。
卿雲和諸女的到來,就像是一股溫暖的春風,吹拂過每一個角落。
他們不僅給老人們帶來了物質上的關懷,更帶來了精神上的慰藉。
這不僅是對家族長輩的尊敬,也是對傳統文化的一種傳承。
卿雲的舉動,讓村裡的老人們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欣慰。
也讓六女覺得震撼不已。
卿家村是個大村,住着兩千多號人,其中60歲以上的老人有700多人。
這還是因爲當年整整少了一代人的結果。
最鼎盛時期的卿家村,人口足有三千之多。
三百壯士出川是一出悲歌。
馬裹屍還是前半出,孤兒寡母是後半出。
這導致了卿家村此時35%的老齡化率,可以說是深度老齡化了。
在卿家村的慰問之行中,卿雲的慷慨解囊,爲村裡的長輩們帶去了溫暖和關懷。
蘇采薇認爲,這些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700多個老年人,每人一萬的紅包,就意味着700多萬的現金。
怪不得當時搬運行李的時候,會多出幾個箱子來。
搞了半天,全特麼的放的現金!
倒不是她眼皮子淺,認爲不該送那麼多,或者是捨不得。
而是……
這錢,特麼的哪兒來的?!
蘇妲己扭頭看了看秦縵縵,對着後面內衛提的行李箱呶了呶嘴。
秦縵縵先是一愣,而後也反應了過來。
蹙起眉頭思索了一下,卻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而後看向了旁邊的陳悅。
陳悅讀懂她的眼神後,也是一臉懵逼。
她還以爲秦縵縵是知情的,畢竟這麼大的金額。
很快她想到了什麼,趕緊搖搖頭,悄聲說了一句,“不是公賬。”
資金日報表,公司裡除了卿雲外,作爲高管團隊之一,她也是清楚的。
秦縵縵和蘇采薇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鬼了!
三女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唐芊影。
目前的情況是,除了秦縵縵自帶產業外,幾女之中只有芊影大人這個天山童姥有自己的產業。
沒走炎黃集團的公賬,那麼就是唐芊影名下的九洲集團了。
唐芊影見狀駭了一跳,不知道她們在發什麼妖瘋,爲啥突然盯着她,她剛剛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秦縵縵見狀翻了個白眼,招手叫她湊近點。
胸沒她的大,腦子也不好使!
還指望她做財務總監……
看來活還是得牛馬乾!
四女小聲嘀咕了幾句後,唐芊影也是摸不着頭腦的搖頭。
她表示,臭弟弟確實給了她一塊產業,但到目前爲止,他沒有從九洲公司走過一分錢。
說罷,她也終於明白了過來,這臭弟弟,居然有私房錢!
而且是她們都不知道的渠道!
700多萬,總不可能是工資吧!
雖然卿雲工資確實不低,但這筆錢的來源,沒可能是工資的。
第一,工資無論如何都湊不到這個數字。
個人所得稅在那放着的,作爲老闆,傻子纔會放着分紅的20%個稅去硬剛45%的工資稅率檔。
何況他的很多消費都是走公司賬上走的,完全沒必要。
第二,他的工資卡什麼的,雖然在他手裡,但是動賬短信的接收人卻是秦縵縵。
所以,別說是700萬,就算是動了一分錢,傻大個都會收到短信。
第三,總不至於國安那工資這麼高吧?!
想到這裡,唐芊影溜達過去,把小雅姐和章小儷也拉了過來。
聽清楚狀況後,蕭雅雖然覺得這些妹妹有些好笑,但也配合着搖搖頭,說卿雲在國安的工資每個月頂天了幾千塊了不起,外勤特殊人員也不可能有這麼高。
反而是章儷,作爲卿雲的秘書,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雙桃花眼撲閃撲閃兩下,章小儷腦速飛快的權衡了一下利弊,最終決定將卿雲這個“大狼狗”的秘密公之於衆。
誰叫他昨天偷襲她的!
自己好不容易捨得買一雙La Perla的絲襪,還說晚上給他看的,卻被他急匆匆的在辦公室裡就撕開了。
章儷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笑意,看向陳悅,問道:“悅悅姐,創智中心是租的吧?”
幾女被這句話弄得一頭霧水。
但是從她這態度,她們也能明白,章小儷恐怕是知道點什麼的。
但陳悅不懂了。
望着她,小陳總眼中滿是疑惑,“對啊,創智中心是租復旦大學的。
價格還是我去談的呢,現在不是用起來了嗎?
小儷,你是說……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
章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怕被旁人聽了去,
“我們確實是用了創智中心,但是和復旦大學簽約的,並不是公司,而是他個人。
復旦大學租給了他,他再轉租給了公司。”
芊影大人聞言切了一聲。
她還以爲是什麼……
這事,她、秦縵縵、陳悅,甚至包括蘇采薇都是知情人。
用個人名義去租,是當時卿雲和石廣勇還有王校長商量好的。
雖然創智中心招商困難、閒置面積過多,但復旦大學也只能以支持學生髮展的名義優惠租出來的,換成公司名字真不行,辦不到。
而卿雲又不是隻有炎黃集團一個產業,還有其他的產業,產業板塊之間分開辦公也是常理。
而且,轉租的租金,臭弟弟是放在銀行卡里了的。
秦縵縵剛要搖頭,說不是這個渠道時,倒是之前毫不知情的蕭雅瞬間反應了過來。
一雙狐狸眼瞪得溜圓,小雅姐低聲問到,“小儷,你是說他當二房東?!他在裡面吃了差價?!”
此話一出,都不用章儷肯定什麼,衆女立刻全部瞭然於心。
還真特麼的有可能!
秦縵縵一臉便秘的模樣,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好吧,這確實是老闆合法避開薪酬類別個人所得稅,從公司提取利潤的法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問着章儷,“差價多少?”
好好好!
是她大意了!
她確實能接觸到每筆款項的支付,也看得見每天的資金日報。
但她是管不了那麼細的。
這種支付給自家人的款項,知道來龍去脈的她,看清楚用途後也就晃眼而過。
而陳悅和章儷完成綜合部的交接後,現在的精力是放在前端運營上的。
未來的‘財務總監’唐芊影,現在還沒開始接手。
也就是說全家除了章儷,其他人根本接觸不到合同層面。
所以,被他鑽了這個空子,沒人發現這找死的居然在家裡玩起了陰陽合同!
一雙桃花眼眨巴眨巴的,章儷快速的揭着大狼狗的老底,
“復旦大學租給他是按照含物管費月租18元一平方租的,而他租給公司是按照60元一平方,物管費一平方5元單算。”
諸女氣得不輕,一個個望着卿雲正在和老人們言笑甚歡的背影,眉目不善。
秦縵縵更是被氣笑了。
含物管費差價47元!是原來價格的兩倍快三倍了!
就沒見過這麼黑的!
十二萬方,一個月就是564萬,租金半年一付,也就是說這貨手裡居然有3300萬的私房錢!
這特麼的還叫私房錢?
秦曌呵呵了一聲,準備晚上給他一個狠的。
六女眼神交換間迅速達成了一致意見,今晚得好好審審他。
……
臘月二十八,全國統一的風俗是貼年畫、春聯和窗花之類的,不管貼的是什麼,總要貼點,或者掛點。
在農村會有祭竈王爺的活動。
傳說竈王爺會在每年的臘月二十三上天述職,直到除夕才返回人間。
因此,在臘月二十八這天祭竈王爺,是爲了祈求竈王爺在上天述職時多說好話,爲家人帶來好運和平安。
對於卿雲這一家來說,這一年,竈換了兩次,就不知道還是不是同一個竈王爺了。
而且卿雲也不知道竈王到底是誰。
是祝融?是黃帝?還是炎帝?
都有史書依據。
《周禮說》:顓頊氏有子曰黎,爲祝融,祀以爲竈神。
《事物原會》:黃帝作竈,死爲竈神。
而《淮南子·泛論篇》:炎帝作火,而死爲竈。
當然,更離奇的是民間傳說,認爲竈神是張子郭。。
《酉陽雜俎》記載是一個沉醉煙花柳巷的浪蕩公子,休妻娶妓,嫖賭敗家,以至流落街頭,最後投火自盡。
結果,人們念他是玉皇大帝的本家,給他封了一個“竈神”。
雲帝覺得無所謂,大不了多拜幾個,總有一個是對的。
六女都是都市女孩,反而是秦縵縵這個小公主,因爲秦家老奶奶晚年一直住在農村,還懂點,下午忙活完了,就招呼着回家祭竈王。
其他幾女只是覺得好玩,不過既然到了農村,家家戶戶都在做的事,不做也顯得不合羣。
何況,子曰: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竈。
意思是說,與其供奉家神,還不如供奉竈神,可見竈王爺的地位與重要。
連孔子都得祭,希望竈王爺要‘上天言好事,下界送吉祥’,誰也別說什麼封建迷信了。
秦縵縵是按照她家的流程和規格來準備的,自然貢品之類的什麼東西都不會差。
芊影望着竈王龕面前几案上的貢品,很是有些饞。
主要是眼饞。
其實她肚子還很撐,此刻不過下午四點,還沒消化完。
竈王爺忌諱殺生,因此,不能供奉雞鴨,但豬頭和魚可以例外。
好大一個豬頭!
說不定還是傻大個精挑細選的。
‘豬頭爛熱雙魚鮮,豆沙甘鬆粉餌團’
卿雲表示,今天他家的竈王爺難得過了個好年。
男不拜月,女不祭竈。
祭祀之事,只有卿雲一個人進行。
祭祀結束後,一定要燒掉去年貼的竈神和紙馬,記得把糖果等供品分送老人、小孩等家人食用。
‘吃了祭竈果,家人平安過’,以討吉利之言。
安保們不算少,村裡人也多,祭竈貢品根本不愁處置。
按照北方的風俗,‘二十八,把面發’,這一天應該要發麪蒸饅頭的,‘發’的諧音,寓意着發財和發達,圖個吉利。
而按照南方的風俗,這一天是打年糕,年糕寓意着“年年高”,象徵着生活一年比一年好。
而在‘南北對立’之間總是特立獨行的西蜀,這一天也不例外,傳統風俗是打餈粑和洗邋遢。
餈粑,是用糯米蒸熟搗爛後所製成的一種食品。
其實南北各地都有餈粑,只是西蜀的做法更爲特殊,不少地方要用到糙米,個別地方還要用到黍米、葛根或者桂花。
安嶽打餈粑,窮困的時候也是糯米之中要夾雜其他便宜的糧食,而卿雲家自然不用。
加了糙米、黍米、葛根之類的,吃起來沒那麼糯,那是貧苦日子的事。
只是……
從竈房出來,雲帝望着院子中央的石臼和桌子上的糯米,一臉懵圈。
“今天要打餈粑,這種力氣活,只有你來。”
秦縵縵雲淡風輕的說着。
而卿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爲啥秦縵縵非要他打餈粑?
這幾個饞嘴婆娘想吃,他去其他家要就完事了,自己打,沒有兩三個小時是不行的。
其實時間短點也行,但沒那麼好吃。
“不是,爲……”
秦縵縵一眼鏢打斷了他的吐槽,臉若冰霜的也不說話,只是指着石臼讓他自覺點。
卿雲一臉的無語,石臼擺在內院,而不是外院,顯然這是不准他找外援的。
他想說,二十八,還要‘洗邋遢’的!
今晚大家一起洗個鴛鴦浴不好咩?!
這兩三個小時餈粑自己一個人打下來,體力槽絕對要被清空,還洗個屁的鴛鴦浴,直接洗洗睡了。
想到這裡,他臉都綠了。
“哥哥,怎麼?你不會是不行了吧?!”
本事撩撥的嬌俏話,此刻卻在秦縵縵嘴裡冷冰冰的,這讓雲帝汗都出來了。
餘光瞥見芊影大人那想笑不敢笑的模樣,又見蘇妲己、小雅姐等人的眼裡都是戲謔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他心裡大致有點譜了。
秦縵縵敢給他臉色看,那麼就一定是屬於她獨家的權力被他冒犯了。
而她獨家的權利,便是家族的財權。
託付中饋,不是說說而已,只有秦縵縵有這個權力。
普通人可以說夫妻AA,‘我掙的錢憑什麼上交’,還可以舉出一堆富豪的做法來增加說服力。
但是,實際情況卻是階層越往上,越是傳統守規矩。
這就是富家是富家,世家是世家的根本區別。
能順利安全傳下去的財富,才叫財富。
卿雲無奈地笑了笑。
今天拿那麼多現金出來,他就知道這筆私房錢是要曝光的。
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秦縵縵讓他打餈耙,就是在提醒他:大家都要守規矩,無論是傳統習俗還是家族的規矩,這些規矩是不能輕易打破的。
卿雲本打算今天玩個花活,讓私房錢合法化的。
但秦縵縵這一招使出來,讓他準備玩的鬼把戲一時之間沒了用武之地。
因爲秦縵縵沒有給他玩什麼審問的把戲,而是隱晦的規勸。
這是賢妻之道,也是她在其他幾個婆娘面前豎的規矩,自己只能配合。
卿雲脫下了外套,開始操弄了起來。
糯米端進廚房上鍋後開蒸,而後石臼刷油,石錘清洗。
站在一旁,看着卿雲的動作,見他沒有瞎BB什麼,秦縵縵傲嬌的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收拾不了你!
好吧,每次都被這臭哥哥戲耍,她也是怕了,生怕這次貿然出手又把自己給賠進去。
所以,她也乾脆玩了個正大光明。
小蘇老師見狀,心裡直呼好傢伙!
不得不說,秦縵縵這一手玩的太漂亮了。
這賢妻的人設,她是拿捏的死死的。
但是……
電光火石之間,她腦子裡便繞過了彎來。
秦縵縵爲什麼會這麼做?!
貌似,小男人從來都沒讓秦縵縵和她佔到過什麼便宜。
他常說她和秦縵縵是800個心眼子。
但這麼看起來,他是801個心眼子。
所以,秦縵縵這是被他玩怕了,不敢貿然開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