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個點位一個點位地仔細審查着方案,唐芊影也加入了討論。
這本就是她負責的事務,但在看到李雅麗所準備的內容後,即便是她也不禁感到驚訝。
經過好半天的努力,終於將布點方案修改完成。
望着被紅筆修改了大半的方案,李雅麗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全靠自己瞎琢磨。
卿雲看着李雅麗的表情,笑着安慰她:“麗麗姐,你做得真的挺好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真誠和認可,讓李雅麗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
其實卿雲原本都打算讓炎黃集團長安分公司的人來接手這事了。
反正現在人多勢衆的。
而且,坦率地說,在他看來,李雅麗的性格似乎並不太適合擔任一個區域的負責人。
儘管這是一個以學生爲主體的計劃。
當初唐芊影提議讓李雅麗在長安牽頭做這事時,卿雲的內心就是有些反對的。
在他看來,有着更適合的人選。
有西交大和西工大兩所985的長安,他們的同學並不少。
但現在看來,李雅麗不僅有着足夠的能力,而且她的細緻和認真,也讓卿雲對她刮目相看。 щшш. тт kán. ¢ O
那邊聽着表揚的李雅麗,臉上不禁飛起了一抹紅暈,連連擺手着,
“這其實並不難,當初秦縵縵在高中時的計劃就很完善,我只是照搬過來做了一些細化。”
卿雲聞言,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他心裡清楚,秦縵縵當初做的計劃,雖然大方向明確,但細節上卻遠沒有李雅麗準備的這份方案來得詳盡和實用。
而李雅麗的方案,可以說是一份可以直接執行的詳細指導書,每一個步驟都考慮得非常周全。
但卿雲並沒有指出這一點。
畢竟,秦縵縵是他的未婚妻,在外面他絕對不會說她的不足之處。
那是關起門來到牀上說的事情。
他岔開了話題,關心地問李雅麗,“麗麗姐,整個計劃有沒有什麼疑問,或者在聖誕節執行期間你這邊需要什麼幫助?
大膽的說,你說出來我才知道問題在哪,該怎麼給你匹配人力物力。”
李雅麗合上筆記本,咬着嘴脣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着筆記本的封面,眼神在卿雲和其他人的面孔間遊移,顯露出內心的糾結。
她知道這個問題可能聽起來有些冒昧,甚至可能觸及到某些敏感的話題,但她還是鼓起了勇氣。
幾秒後,李雅麗挺直了腰身,神情認真地說道,“老幺,我確實有一個問題。”
卿雲見她這麼慎重其事的模樣,笑了,讓她有話直說。
李雅麗凝望着他的眼睛,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老幺,我……我知道這個問題可能不太合適。
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現在做這個髮卡計劃,它的意義是什麼?“
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迷茫,顯然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她很久。
“我感覺,你似乎……應該用不上髮卡了。”
她的問題一出口,周圍似乎安靜了幾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卿雲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其實,不光是李雅麗有這個問題。
甚至包括秦縵縵、唐芊影、陳悅在內,心裡都有這個疑問。
按照原本的計劃,卿雲高中時搞出來的髮卡,是他創業的資金來源。
但是,時也命也,被那突如其來的一場全國大感冒給打斷了。
隨着世事的發展,卿雲靠着期貨積攢下第一桶金,而後又空手套白狼的拿下了TOP集團,進而開始一發不可收拾的席捲天下。
在她們看來,這個所謂的‘髮卡計劃’已經失效了,對卿雲此刻的發展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地上有五元錢,一般人會彎腰去撿。
至於富豪會不會去撿,看他當時的心情。
但是按照常理來說,他彎腰撿起的這個動作,耗費的時間價值遠遠不止這五元。
不是能不能的事情,而是有沒有必要。
雲帝的眸光在李雅麗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尊重,等待着他的解答。
卿雲將目光投向了秦縵縵,見她也是隱隱有些贊同的神色,心裡瞭然了。
他沉思了片刻,而後轉頭看着李雅麗,似笑非笑的問着,“麗麗姐,這是你的疑問,還是大家的?”
錢是英雄膽,事業是男人的勳章。
而此刻的卿雲,兩者都達到了普通人難以企及的位置,居移氣養移體之下,他輕聲說出的話語,他的一個眼神,足以讓人需要揣摩良久。
此刻的李雅麗輕輕咬了咬嘴脣,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老幺那雙星眸裡此刻閃爍着的犀利眸光,提醒着她。
在她眼前的,不再是那個高中時總是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少年,而是一個真正的商業領袖。
她不該也沒資格質疑他的。
“是我……”
她的聲音已經帶起了顫抖。
不過,李雅麗遲疑了良久,卿雲那銳利的眼神讓她感到心虛,她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避開了那似乎能洞悉人心的目光,輕聲說着,
“好吧,是大家的。”
卿雲輕輕地笑了,那笑容中帶着一絲溫暖和釋然。
同學還是同學,情義沒有變質。
越往上走,稱孤道寡的趨勢是必然的。
但他很貪心,他想把同窗的情誼給留下來。
此時的李雅麗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快速地說着,
“因爲大家覺得這東西對你來說已經失去存在的意義了。
這是一個小貨值的東西,你賣得再多,就算賣出去500萬個髮卡,利潤也才2500萬,還不到炎黃集團一天的利潤。”
說到這裡,李雅麗也覺得咋舌。
大學裡面,有同鄉會也有同學會,而大家聚在一起時,卿雲便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
當大家看到網絡上報道炎黃集團8月利潤3個多億時,已經覺得是個天文數字了。
而隨後公佈的9月業績快報數值利潤11個多億時,更是覺得這太虛幻了。
哪怕就是自己說的2500萬,很可能自己終其一生都沒法賺到這個數字。
她頓了頓,似乎在積聚勇氣,然後繼續說道,“而且……”
李雅麗遲疑了幾秒,那嬌豔的紅脣上的精緻脣妝都被她給咬壞了,她輕聲說着,
“不少同學認爲你這是在變着花的補貼我們。
就像以前高中的時候,別人好心給你墊了錢,你就算拿不出來也會從其他地方去補回去一般,老幺,他們覺得,你這麼做,太……生分了。”
她想了想,還是換了個詞,沒說是施捨。
能在石室中學讀書的,都不是傻子。
如果卿雲非常重視這個髮卡的生意,以他現在的人手力量,怎麼可能還是通過他們這羣同學來做?
他們還是學生,而卿雲手裡幾萬員工的。
這不明擺着就是卿雲想給他們找點外快嗎?
他們算過,從聖誕節到元旦,不到十天時間,每個人都有差不多2000元入賬的,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半年學費了。
她的話音落下,周圍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李雅麗的話,無疑是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哪怕是此刻對商業運作最瞭解的陳悅,她也看不出來那小小發卡的意義何在。
而秦縵縵倒是知道一點,但正因爲她知道,她心裡更不贊同。
雲帝沉默了片刻,而後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但是我想說的是,這個髮卡計劃對我來說,意義遠不止於此。”
他雙手食指揉了揉自己的鼻翼,聲音平靜的說知道,“首先,我承認,它確實是一個社會實踐的機會。
我希望你們能夠通過這個機會,學到一些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比如團隊協作、市場分析、項目管理等等,這些都是非常寶貴的經驗。
無論你們將來走上什麼樣的道路,上班、經商、從政、教書育人……這個經歷對你們都是有益的。”
在秦縵縵等人殺人的目光,他放下了煙盒和打火機,訕訕的笑笑後,神色一肅,
“但是,這並不是一個主要因素。這確實是一個商業計劃,對我而言極其重要的商業計劃。
我需要你們的幫助,這個計劃,用兼職學生來完成,比正式員工能達到的效果更好。”
說到這裡,他想了想,“把大家召集起來吧,一起吃個飯,我們需要重新審視這個計劃。”
執行是靠人的。
而事實上發展到今天,他更希望以後手裡的同學更多。
他不怕裙帶關係,他更怕的是,沒有裙帶關係。
萬里路時,石玉柱的經驗教訓確實彌足珍貴。
石玉柱用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往向他揭示了人性的惡,規勸他在經營的過程中需要去避免同鄉同學同黨甚至配偶,將公司打造成現代管理制度下的公司。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是對的。
但石玉柱那種一刀切否定一切的方式,也導致了他活成了孤家寡人,身邊再無一個朋友。
沒了人味。
雲帝認爲,雞犬升天又怎樣?
人活一輩子,本來就是七情六慾主導的。
重生的他很貪心,一樣也不想少。
此刻,他愛這個世間,這個世間也值得他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