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都心頭敞亮,張永春的評價是很高的。不過在這上面,一高也從來沒話說。山海市就第一高中和音樂學院兩所學校最爲出名,也算是山海教育對外的窗口,張永春怎麼重視也不爲過。
張永春道,“我是黔南出來的,當時的高中是黔南武昌中學,現在改名黔南一中了……我們都是從學校培養出來的,對學校有特殊的情懷,這也是我願意服務教育文化事業的原因。今天一高這樣的藝術節活動,讓我也彷彿回到了當年的時候啊……馬校長,馬副局,還希望你掌好一高這隻舵,繼續素質教育,培養出更多優秀的人才啊!”
馬衛國不僅僅是一高校長,還因爲一高的特殊地位,作爲掌舵人的他還是市教育局副局長。關鍵是因爲一高的連續優秀,馬衛國名聲也很是彰顯。說不得等到馬衛國有一天卸下這個職位,就能連登兩級,張永春這條路,也是可以走的。
所以張永春在馬衛國面前,其實沒多少副市長的架子,對於馬衛國這種實幹派潛力股,張永春從心底是拿他和自己平起平坐的。
旁邊一位女副校長抿嘴道,“黔南一中可是好學校,張副市長當年肯定也是老師眼中的尖子吧。”
張永春似想起了當年,笑道,“尖子算不上,那個時候高中還是兩年制,人少,每個人都是老師的重點關照對象……考試可不能都選C,每一份試卷都珍貴着呢,有時候看着油墨印的試卷,就用鉛筆寫,真捨不得給畫髒亂了。哪像是現在的孩子,試卷要多少有多少,幸福多了。”
那名女副校長笑,“張市長這話,要給學生們聽到,可就有不同意見了。他們對幸福的定義,恐怕要和您當年反過來。”
一羣人都笑了起來。
張永春又對馬衛國道,“馬校長,來年工作上面我再在市府那邊協調一下,爭取落實‘五大改’,把好處和福利落實在咱們教師的權益,學校的建設上面,也更能讓學生們有更優質良好的環境。”
張永春上了車離開。
馬衛國看着他的專車,張永春有典型的書生氣,這個分管文體教育的副市長也是外調過來上任的,在市府序列中的排名並不高,這些年估計也是抱負不展。想要從這裡打開局面,不太容易。
這年頭,什麼都要錢,錢不是萬能,可要是沒有投入,那就真的產出不了回報。張永春手頭上的那點財政權,就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其次,馬衛國是在山海一步步走上來的本地人,對於山海這裡的固有形態,是再瞭解不過。歷史原因,山海市的很多格局,都有其根深蒂固的根系,有固定的蛋糕,譬如山海市在能源,開發新城,招商引資的力度上面從來不遺餘力,然而教育這些年卻始終止步不前,七年前有個市長信誓旦旦聲稱改革產業結構,結果最後還是偃旗息鼓。
就算是李靖平,也未必可以打破,也很難對抗這種力量,一個城市就像是一個人,要做什麼事,都需要分出精力,也會出現冗餘和臃腫,甚至腐敗的時候,刮骨療毒也許太激進,有時候也不太可能,以李靖平所處的提綱挈領的位置,他也只能儘量爲自己的政策抱負去引導,多做些實績。
看着張永春離去的方向,馬衛國心頭微微有些感慨,他雖然和山海一些有前瞻性的人一樣,看得到這些東西,可距離攪動風雲層次的級別,還是太低。然而哪怕就是在張永春的位置,也都是處處受束縛的。
有些力量,是難以對抗的。
……
晚會最後的評獎環節評出藝術節的繪畫,書法,器樂等等優勝。
這些獎大部分的還是被高二的拿去了,不過高一的還是得了幾個獎,其中就有林楚他們57度樂隊的獎項,是一個“最勵志音樂獎”。
最勵志音樂獎……
一首社會主義好,還好。
可都選C怎麼勵志了?
很多學生對於57度樂隊能得這個獎項感到啼笑皆非。
大概是唱出自我唱high了,最後領獎的時候林楚一羣人還拿着獎狀,向着秦西榛和程燃的方向揮手,示意這個獎屬於大家,弄得現場人“伏”得朝程燃兩人的方向齊刷刷望來。
晚會剛剛結束,有不少學生就朝兩人的方向涌了過來,不過基本上都是圍着秦西榛的,“秦老師,給你的!”“小秦老師……聖誕快樂!”“秦老師……你們57度樂隊排的歌太好了!”
“不準叫我小秦老師……要叫秦老師,有沒有禮貌?”秦西榛對人嗔道,看着已經被一大堆男生擠到邊緣的程燃,她眨了眨眼。意思是沒看我這邊有大批人要接見,多受歡迎,自己滾回家吧。
擠在邊緣的程燃看着被男生圍起來的秦西榛,笑了笑,轉身從桌子下面拿起自己的書包,往外走。
結果在走道那邊,有一簇人等着。
程燃看到有他們班的陳若婷,也有好像是隔壁班叫做王海英,趙青的幾個女生。這些都是屬於平時走廊樓道見過,知道名字,但沒怎麼交集的。看到他走過來,有的人不由自主朝陳若婷靠近,似乎有些緊張。
陳若婷大方一笑,遞出手上的賀卡,“程燃,聖誕快樂!這是我的朋友,她們想認識你……王海英,這個叫趙青……”被陳若婷點到名字,就說句節日快樂,送上禮盒,其中一個居然是個小洋娃娃,看來蓄謀已久。
程燃唯獨那個洋娃娃沒有要,說句心領了。
其中一個女生道,“我們很喜歡都選C那首歌歌詞,能不能把歌詞給我們抄一份啊?”然後一羣人在旁紛紛點頭。
有人甚至輕哼起來,“爲夢想灼傷了自己,也不要平庸的喘息……”
“寫的真好!歌真好聽!”
“還有高二的陳佳妮也要……”
“這不是我寫……算了,明天上課來拿吧……”程燃擺擺手,又拿着一堆禮物賀卡啊,小鑰匙扣啊,其中混雜着巧克力之類,對衆人微笑,“謝謝了。可是我沒準備……”
“不用不用!”一羣女生逃似的走了。
程燃抱着一堆東西站在原地,想了想又搖搖頭向前。
結果一個人提着書包靠了過來,是謝飛白。
這傢伙看到程燃古怪的表情,笑,“你不會真的都選的C吧?那首歌很成功,之前有些人看你一頭扎堆樂隊這邊,都以爲你不務正業,風言風語的……結果現在,都沒語言了……我剛纔過來還聽人說,‘寫歌也能寫這麼好’之類的……”
片刻後。
謝飛白臉色有些變了,“你這個表情怎麼回事?爲什麼這麼防備……?”
“我靠!……你該不會以爲我來給你送聖誕禮物吧!?……老子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