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自首
“恭喜你。”
“司徒,你快掐我,快,我怕這是做夢。”
他如願掐了她一把,小姑娘痛得呲牙咧嘴也還樂呵着。徐驍湳一走開,兩個小年輕落在後頭,小打小鬧得厲害。馮禕凡高興得簡直手舞足蹈,看她這麼高興,司徒千忍不住的問,“禕凡,能告訴我,爲什麼一定要加入徐教授的隊伍嗎?”
話到這裡,馮禕凡臉色一邊,突然有些嚴肅。
“那你呢?”
“沒什麼,子承父業吧。耳目共染的環境裡,從小對這方面有興趣。”司徒千說完,看向她。
小姑娘也沒隱瞞,“我想知道我爸生前盡忠職守,幹着寧願拋棄妻兒老小的活兒,是多麼的神聖。我也想跟他一樣,捍衛這神聖的職業。”當然,我更想知道的是,如此神聖的工作,爲什麼會讓他在五年前,暴屍街頭。
徐驍湳爲這起案子熬了幾個夜。
面上雖然沒透漏出半點疲憊感,可實際真算起來,他已經足足三十六小時沒有合過眼。再者他又死要面子,不願意讓兩個小徒弟察覺自己的異樣。
先一步出了電梯後,健步如飛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利落的大門一鎖趴在桌子上睡得老香老香了。
兩個小徒弟沒有得到下班的指令,看着大門緊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乾脆坐在地上捋一捋這起案子。
馮禕凡被特派調查的是第二兇手,心裡大概對兇手還算有些底,多了就沒了。司徒千和她不一樣,他直接面對的是兇手,所以這事兒問他再好不過。
小姑娘隨身都帶着薄荷糖,分了兩顆給司徒千後,纔開始問他,“我那邊查的線索,在現場上已經說得七七八八了,倒是你這邊的,不跟我說說?”
“你指的是犯罪嫌疑人?”
“嗯,我想知道,是不是跟我查的差不多。”
司徒千點頭,簡單扼要的告訴她,“我和徐教授都不關心明顯八卦,你知道趙顧文,找起兇手肯定比我們快。所以,你應該知道,兇手是誰了吧。”
“大概猜到了。我查趙顧文的時候有翻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兩年前她嫁給王行後宣佈息影,平時也只接廣告和平面工作。其實她早幾年勢頭還很火的,就是半年前傳出她蓄意傷人,甚至危及他人性命安全,這事兒剛傳出來,她的粉絲十分團結啊,立刻人肉對方律師,以及被告住址,兵分兩路去人家裡鬧,去人律師樓抗議。估計是最後對方律師和被告被鬧得受不了,沒什麼新證據出來就撤銷控訴,法官當時以證據不足收尾。
其實這事兒也挺好查,順着那方向往下,還是能挖到不少東西的。可惜啦我不是記者,不然這可是大獨家。”
司徒千看着她小財迷的樣子,忍不住的笑道:“不怕命都沒了?”
“怕,我這小命值錢着呢。不過我也相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怎麼說?”他還挺好奇。
馮禕凡賣關子,“等抓到兇手我就告訴你。”
他點頭,順着馮禕凡剛剛的話題繼續開口,“你猜到沒錯。這起大案的罪犯確實是當年被告的律師黃鏡。撤銷控訴後他搬過好多地方,我們在他現居公寓裡找到了近半年他跟蹤趙顧文的路線圖,還有很多偷拍的照片。可以說,他是最瞭解趙日常出行路線的人,所以,他和趙之間其實還挺隱晦的。兩人都知道對方,但是誰也不說。黃鏡幫她除了人,就引她去看,她要借刀殺人,就加倍對那個人好。就像是多年好朋友一樣,默契。
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前兩位死者明顯有趙去過現場的痕跡,後三位卻沒有。”
馮禕凡冷笑,“這就夠了不是嗎?他在等她崩潰、自亂陣腳。王水不就是個最好的證明?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有什麼比自己宣泄情緒後,在看着仇恨的對象夜不能寐,良心不安,擔心東窗事發要來得舒服?”
司徒千想想覺得有道理。
“還有一點,我聯繫……唔,應該算第五位死者張容容經紀人的時候,有訛過她,知道了當晚張容容有接到一個電話,大意是王行終於和趙離婚,要她過去,明天就給她一個名分。但是根據那位經紀人口述,隔天她打電話去跟王行報備,對方否認有叫張容容過去公寓。
我在想,知道那所公寓的人應該除了王行、張容容和她經紀人,應該還有趙顧文。我們在屍體的現場,並沒有找到她的手機。根據口述,她又是在公寓裡失蹤的,所以我推測,是趙叫她去的公寓。她的手機要麼掉在公寓裡,被趙拿走,那樣我們又多了一條控告趙的罪名。當然,如果她的手機是掉在第一案發現場的話,或許能說明,是有人把張容容打包好送到兇手面前的。”
馮禕凡嘆了一口氣,“兇手抓到了沒?”
“快了,刑偵那邊已經發出通緝令了。徐教授說,趙顧文在這裡,他肯定會來的,而且最遲是明天。”
她點點頭,把頭埋在懷裡,若有所思,“不知道昨晚配置王水的人,怎麼樣了?有沒有抓到。雖然趙顧文已經被抓了,可他們要是在我們這兒估計也會安全一點。”
“這不是我們管得了的事情。”
走吧,這麼晚了我們還是各回各家去,等會給教授發個信息說明一下就行了。”司徒千伸手拉她起來,小姑娘收了薄荷糖,和他一起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
司徒千和馮禕凡是兩個方向,小夥子還是很紳士的,親眼看着馮禕凡上了公交車後,才轉身離開。
今天一天下來,司徒千自己也亂得很。
與案子無關,源頭來自馮禕凡。
他不明白,今天在泊南山時,馮禕凡明明已經選擇了袖手旁觀,爲什麼到後來她會挺立相助?她像惡魔一樣,差點讓司徒千認爲自己終將被死神召喚般,無力、甚至服輸。
是什麼讓你最後改變主意的?
馮禕凡,我和你都是五年前留下來的受害者,爲什麼我有時候總感覺,你跟我一樣,又好像跟我不大一樣?
司徒千一路想,一直到回了家也想不明白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