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梓嫣能感覺到喬詡走到她身旁坐下, 隨即臉上有一股酥酥癢癢的感覺,竟是喬詡的手撫上她的臉。心頭竟有一股竊喜,於是更是假裝未醒, 看看喬詡究竟會做什麼。
“嫣兒...”喬詡低喚了聲, 恰似嘆息。將玉梓嫣抱回營帳的時候, 因着軍中沒有女人, 便立即讓人尋了名女子來照顧她, 聽那女子講玉梓嫣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不斷,因是打鬥造成的,而且因爲右手持劍, 整個右手都微微僵硬。
他心痛不已,她本該是養尊處優的千金, 哪裡需要受這份苦, 可偏偏爲了自己而選擇前來涉險, 心中感動不已。
手慢慢移向閉上的雙眼,觸到時察覺玉梓嫣睫毛微顫, 輕笑出聲,原來早就醒了。
存了心想要戲弄戲弄她,喬詡故意說道:“怎麼還不醒,再不醒大軍可要啓程了,把嫣兒一個人留在這裡如何呢, 唔...嫣兒深明大義, 定不會責怪的。對!”
玉梓嫣一聽喬詡竟是要將她拋下, 大爲火光, 蹭的坐起來, 大聲喊道:“你敢!”
“咦,嫣兒怎的醒了?”喬詡故作疑惑的說道。
玉梓嫣抓住喬詡眼中的笑意, 才明白喬詡早就發現她已經醒了,哼道:“小人,趁着我睡着就想把我拋下。”
喬詡的目光停留在玉梓嫣胸前,她只穿着中衣,又因爲起身急,身上衣服滑落肩頭,露出裡面雪白一片。
春光乍泄,一片好風光。
玉梓嫣狐疑的看着喬詡,見他喉結微動,而且目光一直落在一處微妙的地方...咦...玉梓嫣順着看下去,這才發現!驚得一把抄起身上的衾被蓋在身上。
“淫賊!”喬詡似乎越發的不正經了,以前不是挺正人君子的麼。
姑娘,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玉梓嫣面色嬌紅,喬詡尷尬的別過眼,暗道實在非君子所爲,非君子所爲。不過反之又想,自己的女人看幾眼也沒什麼事兒吧,而且就那麼直接都露出來,放在眼前,不看白不看吧。
兩人心思各異,還是喬詡率先打破尷尬。
“嫣兒,你實不該來。”
玉梓嫣心中彆扭,便反駁道:“爲何不該來,你能來我便不能來了嗎?”
額...小娘子似乎生氣了。
“該來,該來。”喬詡陪着笑臉,寵溺的摸了摸玉梓嫣的頭,“只是你這一來,我在軍中樹立的威嚴形象可瞬間崩塌了。”
玉梓嫣不吃那一套,倔強的擡起頭,就像在說,能有什麼威嚴形象。
“你想想,軍中主將抱了個女子回營,下屬們該怎麼議論?”
唔...玉梓嫣想了想,道:“就說我無家可歸,被敵軍所擒,幸得將軍英雄救美,自當以身相許!”
其實玉梓嫣就是開玩笑,看到喬詡臉上帶的疲色,故意說來逗他樂樂。
沒曾想,喬詡卻順着坐上牀榻,將她擁入懷裡,嘴脣在玉梓嫣耳邊吹氣,弄得玉梓嫣癢癢的直躲。
“你能來,我很高興。”
聽到這句話,玉梓嫣才安分的靠在喬詡懷中,淡淡的松香味傳入鼻尖,莫名的讓玉梓嫣覺得安心。
因爲昨日一戰,玉梓嫣累的很,躺着躺着眼皮惺忪又想睡去,卻不想喬詡一句話頓時讓她沒了睡意。
“你剛纔說要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豈不是那個意思?那個...那個...
玉梓嫣本就不經□□,頓時紅了眼,從喬詡懷裡掙脫,慌忙道:“那個那個...怕是不妥吧。”
被玉梓嫣受驚的模樣逗笑,喬詡右手一拉將玉梓嫣再次拉進自己懷裡,直接倒在牀上。玉梓嫣一直蜷着手腳,試圖想從喬詡懷裡抽出來,卻聽他道:“再休息休息...”
“不是說大軍要啓程?”玉梓嫣的頭埋在喬詡懷裡,耳邊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逗你的。”喬詡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背,過了一會兒平穩的呼吸聲傳來,玉梓嫣才發覺喬詡是真的睡着了,看來他也是累了,於是也閉眼準備眯眯,不想沉沉的睡了過去。
將軍抱了個女子回來的消息早就在祁國軍營裡傳了開來,好些不相信的再看見喬詡特意命人到前面村莊尋的一個婆子照顧那女子的起居之後才真的相信。
行軍途中帶回女子是常有的事情,但通常不會在軍中久留,畢竟行軍打仗數月碰不到女子,解解饞大家都理解。只是那女子一直住在主帥營帳,這般特殊的待遇實在是讓人猜測不已,不過軍中不知情的人只當是將軍十分寵愛那女子纔會如此。
所以,當衆人知道原來帳中女子竟是喬將軍的未婚妻,當朝太尉的三千金時瞬間懵了。那樣的千金小姐怎麼會出現在這環境艱苦的軍營之中,而且竟然還是喬將軍的未婚妻,但到底是未婚妻啊!日日宿在同一個營帳裡,也不怕人胡亂說了去。
這件事,是喬詡吩咐傳令下去的。一來杜絕那些個好奇的士兵時不時的在主帥營帳外面轉悠,二來爲玉梓嫣留在軍營裡尋個藉口。
玉梓嫣卻直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能每日同喬詡在一起,別人都以爲兩人或許早已暗渡陳倉,實際兩人每晚都只相擁而眠,親密的舉動僅限於雙脣的親吻。
喬詡的吻溫柔似水,總是讓玉梓嫣沉浸其中,每當親吻時,總感覺自己就是被喬詡貼心呵護在手中的一塊寶石,他那樣的極致溫柔,那樣的小心呵護,在這漫天狼煙之中給了她寶貴的溫暖。
這廂玉梓嫣以爲喬詡完完全全就是正人君子一枚,能擁美人入懷但坐懷不亂,實則每每玉梓嫣睡着之後喬詡總是苦笑不已,嘆息着看着懷中睡的香甜的小娘子,心裡無限感慨。
就這麼吃了吧,心裡過意不去,心中一直隱隱發誓一定會給她一個至高無上的婚禮。當君子不吃吧,自個兒折磨自己,夜裡總有一股特有的香味在鼻尖縈繞,那是玉梓嫣少女的清新體香,與男子的不同,帶着一種特有的魅力。
都說花前月下,花前月下,這一夜一夜的實在難熬。
清早玉梓嫣迷迷糊糊醒來,喬詡已經起牀離開。喬詡就是一個大忙人,反觀玉梓嫣完全就是閒的都快發黴了,整日都待在營帳裡,不是必要絕不出去。這倒不是玉梓嫣不想出去,而是她也明白自己的處境不適合待在這裡,已是能減少麻煩就儘量避過,省的喬詡爲難。
張媽聽見動靜掀簾走了進來,“姑娘醒了,將軍走之前吩咐姑娘若是醒了用膳過後便去尋將軍。”
張媽是喬詡特意找來照顧她起居的,本來玉梓嫣是拒絕的,這樣一來弄得整個軍營裡就她最特殊,實在是不好意思,可喬詡執意而爲之,玉梓嫣反倒不好拂了他的意。
“將軍在哪裡?”玉梓嫣已經穿好衣服出來,身上穿的仍是男裝,不過是喬詡的,穿起來寬大許多,很是不方便。
桌上已經擺好早膳,玉梓嫣坐下來有條不紊的吃着,聽張媽說:“將軍正在校場上練武,這幾日軍裡休整,大家時常會比武,放鬆放鬆。”
玉梓嫣的吃食是張媽負責做的,雖不像其他士兵吃的是大鍋飯,但軍營裡物資稀缺,吃的不過也是一碗白粥加些饅頭,比起家中卻是差了許多。
簡單吃了些,玉梓嫣漱了漱口才說:“張媽,替我給將軍傳話,我還是不去了。”
且不說她出現多麼不合適,此時穿成這副模樣被人看了豈不是笑話?
“將軍吩咐了讓姑娘定要去一趟,對了,將軍今早特意給姑娘準備了女衫,這不人老了,差點忘了。”
張媽走到一邊大案上取下上面疊的整齊的衣衫,往屏風後走去,邊走邊說:“老奴這就替姑娘更衣。”
玉梓嫣疑惑的跟進去,木訥着任張媽收拾,心裡疑惑喬詡這麼大張旗鼓的讓她現身是何用意。
那是一條水藍色的半身褥裙,上面套了淺白色的挑花褙子。看做工還挺精細,面料也不錯,在這種地方喬詡都能找來這麼一套女裝倒是辛苦他了。
穿好衣裙還不算,張媽又細心的替玉梓嫣挽了個髮髻,薄施粉黛。
忙活一陣才聽張媽嘆道:“姑娘生的好生漂亮。”
因爲軍中沒有女人自然也沒有鏡子,以是玉梓嫣也不知自己今日到底是何模樣,不過哪個女子不喜歡聽到別人讚美自己的容貌,於是也順着張媽的話笑了笑。
臨了要出營,張媽又拿過一個披風替玉梓嫣穿上,“將軍吩咐了,今兒天冷,姑娘可要注意些。”
玉梓嫣不以爲意,剛一出營帳,果然寒風撲面,不禁打了個冷顫,原是主帥營帳裡一直供着炭火,纔不覺得冷。
知道玉梓嫣身份的人,見她信步往校場走去紛紛垂下頭,玉梓嫣疑惑他們爲何有如此敬畏的態度,即使知道她是喬詡的未婚妻也不至於這樣吧。
“姑娘,前面就是校場了。”
玉梓嫣望了望,周圍已經圍了許多士兵,叫喊聲一片,有人看到她自動給她讓了條路,玉梓嫣也不好端上架子,只好帶着張媽走上前去。
一看,中間有兩人比武,其中一人正是喬詡。
從未見過喬詡在軍中是何模樣,今日一見玉梓嫣倒是覺得十分新鮮,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再看喬詡的劍法,游龍似水,十分流暢,反觀另一人接的有些吃力。
喬詡的武功似乎真的很好。
場中喬詡一個飛身,劍抵那人脖頸,場外一片歡呼聲響起,衆人大呼“喬將軍!”
張媽也在旁感嘆:“喬將軍真是個能人。”
稀薄的陽光灑在喬詡身上,他的一舉一動猶若神祗,這樣的人是一個強者。
原本玉梓嫣還擔心喬詡是文官壓不住堂堂的寧家軍,如今看來他不僅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還成爲了寧家軍新的首領。不得不說,喬詡適合站在高處,適合被人仰望。
喬詡也看到了玉梓嫣,一個飛身便來到玉梓嫣身邊,衆人的目光也順着看過來,這下好了,完全成了衆人的焦點。
輕功這東西還真是好。
“嫣兒,你今天真美。”
面對喬詡這麼直白的告白,玉梓嫣還真是羞紅了臉,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而且周圍還有那麼多人,實在是羞死人了!
光說還不行,喬詡當着衆人的面又拉過玉梓嫣的手捂在手心裡,滿目柔情,“怎的手這麼冰?也不知道帶個暖壺出來。”
這還是頭一次喬詡當着別人的面如此溫柔,雖然兩人獨處的時候喬詡一直都是這樣,但有外人在,猶是玉梓嫣這個大大咧咧的性格,整張臉紅的可以跟火燒雲似得。
“我不冷。”
玉梓嫣支支吾吾的才吐出這麼一句,喬詡見她小女兒家模樣笑的開懷,牽着她的手信步離開。
留下一衆傻眼的祁國士兵,這是那個猶如戰神的喬將軍?確定沒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