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有些時候,真覺得我和沈夢之間像是一場戲。在這場戲裡,我們既是冤家又是摯友,相互鬥嘴卻也相當關心,相當記掛。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們的關係就像鐵哥們兒一樣,已經超越了男女那種單純的友情或者是愛情。我不知道應該怎樣給我們之間的關係下一個合適的定義,但是事實上,我對這位集美麗、智慧於一身的超級女警衛,還真有一種發自肺腑的迷戀,儘管這種迷戀被深藏在了心中。
沈夢又坐了一會兒,然後驅車回了首長處。
我坐在牀頭,將沈夢買來的營養品挨個品嚐了一遍,感覺每種食品裡面,都蘊含着一種真實的關切。
時間已到2月中旬,離3月份的世界級交流會又近了一步。
特衛局爲了讓我們幾個人在競技中發揮出最好的水平,花費了不少工夫。局領導安排專人將美國華盛頓迷爾尼體育中心的佈局和擂臺做了暗訪拍照,在特衛局教導大隊,花費了幾天幾夜的時間,分別臨摹出了一個跟迷爾尼體育中心相仿的競技擂臺和展示舞臺,而且周圍的佈局也相當貼近迷爾尼體育中心。2月17號,特衛局組織了一次別開生面的賽前演練,說是演練,其實就是一次綜合性的大練兵,一切都是按照世界警衛交流會的佈局和程序走,沈局長還請到了幾位*首長旁觀。
2月18日,大賽隊員和臨時啦啦隊迅速進入角色,在特衛局教導大隊,進行了爲期一週的實戰大練兵。
當然,在這次練兵中,局裡請到了很多武術界的高手前來助興,全國各省市20幾家拳館派出了近百名選手參加,與我們五名隊員進行巡迴比試,當然其中也會穿插一些其他的競技項目,同時,重點檢驗以沈夢爲隊長的啦啦隊的實際操作能力。
在部隊有一句俗話:當兵的可以輸,但是絕不能輸在士氣上!
特衛局也是如此,除了對我們幾個參賽隊員進行特殊關注外,在啦啦隊身上,也下了好一番工夫。光喊加油口號就練了好幾天,同時還對喊口號的時機、語調、位置進行了嚴密的部署和強調。以沈夢爲首的啦啦隊,成了全場的亮點。
特衛局的開幕式比較精彩,局裡的十幾個將軍級領導都參加了此次練兵,整個會場足足容納了來自特衛局各個單位的兩千多名官兵。精緻的方形擂臺,設在中央位置,與主席臺遙遙想望。我們幾個參賽隊員身穿藍色運動服,與其他一百多名外來的選手一起走上了主席臺亮相。啦啦隊們穿着整齊的白色緊身裝,像是籃球寶貝一樣,不斷地揮手歡呼,在剛勁不乏柔美的音樂聲中,這場特衛局有史以來最壯觀的大練兵,拉開了序幕。
特衛局常務副局長賈政江主持這次熱身賽,在比賽前賈局長強調道:“這次比賽呢,實際上是一次練兵,練兵的主角,是我們即將參加一年一度的世界級警衛交流會的五位警衛幹部。這五位警衛幹部分別是趙龍、李森田、喬本超、宋世國和黃偉,他們是經過特衛局層層選拔之後勝出的五位強將,代表着特衛局最高水準的搏擊水平和警衛能力。3月份,他們即將趕往華盛頓,參加交流會,在此之前,爲了讓他們儘量提高心理素質,最大限度地發揮潛能,我們組織了這一次規模宏大的內部競技比賽,意義相當重大,希望我們這五位警衛幹部能發揮出正常的水平,圓滿完成這次熱身練兵,爲3月6號的世界級警衛交流會,打下良好的基礎……”
隨後,又有三位局領導陸續發言。
可以說,這次比賽對於五個人來說,是相當耗費體力的,因爲我們是主角,其他一百多位拳臺高手都是配角,他們之間的比賽競技只是輔助,有我們五人出場的比賽纔是整次練兵的精華和重點。因此,我們五個人被安排的場次比較多也比較緊,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我要先後與16位高手進行對決,也就是說,每天平均下來有三四場。相信這個時候,所有人關注的,也是我們五個人的表現,檢驗一下我們能否托起特衛局甚至是中國警衛的希望和未來。
隨着主席臺賈局長一聲宣佈:“下面,有請裁判組上場。”
比賽纔算是正式進入正題。
卻說李森田、喬本超等警衛幹部,如過海姣龍,力克衆位陪練拳手,讓現場的氣氛一次次步入。
尤其是啦啦隊隊員們,吶喊聲加油聲此起彼伏,雖然她們巡迴在場下,但是那清澈的助威聲,實在是一曲精妙的旋律,時刻爲我們奉上動力與勇氣。
一場,兩場,三場——
場場精彩,場場火爆,場場熱烈。
雷鳴般的掌聲不斷,將氣氛推至一次又一次。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才輪到我出場,與我對決的,是一位北京拳擊俱樂部的權威教練,叫林則輝,塊頭很大,樣子也異常兇猛,兩塊碩大的胸肌像是充了氣的氣墊,威猛的有些誇張。
可嘆的是這位林教練似乎忘記了自己的陪練身份,硬是對我發起了挑釁。林教練上場後對我道:“趙秘書,聽說你的功夫很了不起。我們也一直無緣切磋交流,今天這個機會很好。也許我能打破你們所謂的中央特衛不可戰勝的神話。如果要是讓你出醜,可別怪我,怪就怪你們領導組織了這場不該組織的比賽。”
我當下一驚,心想這位林教練口氣倒是挺硬,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兩把刷子。
但我仍然笑道:“很高興能領教林教練的身手,我感到很榮幸。”
林教練道:“我也領教領教你們這些大內高手的功夫,究竟是不是吹出來的!”
我詼諧地駁回了他的挑釁:“不是吹出來的,是練出來的!”
林教練微微一笑,頗顯自信。
拉開架勢,我和林教練的較量,正式開始。
有些時候,得用實力說話。
這位林教練大有反客爲主的傾向,出手時盡顯毒辣,彷彿急着想打敗我,藉此顯現自己的實力。
對此我又好氣又好笑,至於這樣嗎?
由於要出場的場次比較多,因此我不能過於戀戰,更不能將精力分配到某一場比試當中,我必須最快速度地解決戰鬥,這就是我的競技原則。
事實勝於雄辯。這位充滿自信的林教練,雖然拳擊技巧相當嫺熟,但是腿法卻不怎麼高明。
事實上,這位林教練的身手並不與他的身體形狀成正比,在他施展腿法的過程中,我接連三次有機有乘,幾個抱腿扛摔下來,將這位自恃清高的林教練摔的亦葷亦腥,狼狽不堪。
林教練見勢不妙,發起更猛烈的攻擊,但是我接連使用連環腿法,瞬間鎖定了勝局。
連環腿分別擊中他的膝、腹,徑直停在他的下額處。
他頓時矇住了。
確切地說,在這場較量當中,林教練還沒得以施展,便徹底敗退,被我的連環腿鎖定無法繼續進攻。
整場對決,僅僅不到三分鐘,便告終。
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那麼難以置信,就連我自己也不會想到,這位誇下海口的林教練,竟然是隻紙老虎,如此輕易便將他戰敗,讓他徹底臣服。
戰敗後的林教練似乎有些尷尬,不敢再直視我。滿場的掌聲和歡呼聲如雷鳴一般熱烈,但是林教練知道,這掌聲不屬於他,而是屬於他的對手。
我客套了一句“承讓”後,在場上熱烈的歡呼聲中退去。
林教練原地呆立了片刻,嘆了一口氣,才從側面跨下擂臺,灰溜溜地退場。
接下來幾天,依然是重複性地擂臺對決,憑藉着過硬的散打技能和全面的格鬥技術,我不斷地過關斬將,力克羣雄,甚至有七場是在十幾秒鐘之內“秒殺”對手,贏得了現場最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2月22日,局裡的這次熱身賽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接下來屬於調整階段,每天進行適當的體能和格鬥訓練,但是量不會很大。
同時,我們也開始觀看一些歷年來的世界級格鬥比賽,從中吸取精華,增加理論基礎和實踐經驗。
特衛局還專門給我們五個小分隊成員每人每天增加了150塊錢的伙食補助和生活補助,改進伙食,提高“生活質量”。
距離3月6號越來越臨近,一天,兩天,三天……
確切地說,我們五個人的工作和生活是充實的,也是緊張的,我們吃過晚飯一般會看一些帶有激勵色彩的愛國片增加鬥志和激情,像《衝出亞馬遜》等等,我們百看不厭。從我內心來講,其實這個時候是有些矛盾的,有時候我會期盼着時間快點兒再快點兒,但有時候又想讓時間慢點再慢點兒……那種複雜的心情,連我自己都無法駕馭。我既希望早點兒用自己的實力向世界證明中國警衛的強大,又希望時間稍微慢一些,讓我有更多的時間瞭解世界警衛交流會,瞭解歷界交流會參會警衛的實力對比。
倒是有一件事情特令我感到欣慰,幾乎每天晚上,沈夢都會發來慰問短信,鼓勵我支持我。對此我真的有些感動。
按照特衛局裡的安排,我們五個人,外加孫隊長,還有沈夢和啦啦隊的幾個女兵,將在3月2日準時乘飛機趕赴美國華盛頓。在3月6日之前,我們將接受美國政府相關單位組織的一些活動,同時安排我們適應一下場地。3月6日,世界級高層警衛交流會將正式拉開序幕,屆時,將有來自一百多個國家的首腦警衛參加,一萬多名世界各國的觀衆,包括各國駐美大使館以及其他特邀人員。
3月1日,這是臨近啓程赴美的前一天。
按照慣例,特衛局召開專門會議,爲我們舉行了隆重的送行儀式。
晚上八點鐘,孫隊長突然心事重重地找到我,邀我一起步行走出了特衛局警戒區。
繁星點點,頗有涼意。但路上行人車輛卻異常的多。
我們從地下通道穿過長安街,徑直地到了廣場。
廣場上依然人聲鼎沸,明媚的燈光彌補了夜的不足,將廣場和長安街照耀的如同白晝。很多人正在廣場上拍照,還有一些外國的遊客,似乎對前的夜景情有獨鍾,爭先恐後地留影留念。還有不少上班族也趁休息之機在廣場上三三兩兩地散着步。人民英雄紀念碑前面,武警戰士穿着筆挺的軍裝,紋絲不動地守衛着這一方安寧。西面的人民大會堂倒是頗顯安靜,沒有了白天爭相進入參觀的遊客,顯得格外靜謐。
我和孫隊長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前停了下來,孫隊長若有所思地望着天上繁星,開口道:“趙龍,知道我爲什麼讓你出來嗎?”
我搖頭道:“不知道。”
孫隊長似是鼓了鼓了勇氣說:“有些事情,是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了!”
我頓時愣了一下,追問:“什麼事情啊?孫隊長?”
孫隊長拿手捊了一下高高的鼻樑說:“關於警衛交流會的事情!”
017
孫隊長是我最尊重的領導之一,去年曾經參加過一次世界警衛交流會,而且取得了季軍。本來在那樣高檔次的競技比賽中取得季軍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但是孫隊長似乎對此並不滿意,每每提及,孫隊長都是遺憾萬分。孫隊長是個身懷絕技的人,他有幾項絕技可以說是足以震撼世界。一項是針穿玻璃,一項是撲克牌絕技,他可以用飛針穿透一釐米厚的玻璃,也可以將撲克牌當成是一種殺傷力武器,將普通的紙牌釘進普通的木板裡。其中,針穿玻璃這項絕技,可能在國內多見一些,只要刻苦練習,很多人都能掌握技巧。要點有二:一是瞬間爆發力要強;二是飛針飛出的時候,要與玻璃水平垂直,只要掌握了這兩個要點,任何人都是有潛力練成這項絕技的。
但是說到撲克牌絕技,可能掌握的難度要大很多,沒有一定的深厚功底,加上刻苦訓練和高人指導,這項技能很難練的爐火純青。孫隊長可以用普通的紙牌,作爲飛鏢使用,穿透兩毫米厚的紙箱,或者是薄一點兒的木板,都不成問題。孫隊長去年在世界警衛交流會上,就是憑藉這兩項絕技,獲得了評委給出了專項的最高分。
當然,這兩項絕技,孫隊長只傳給了一個人,那就是我。這也是我萬分敬重孫隊長的重要原因。
一日爲師,終生爲尊。
這時候,孫隊長似乎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醞釀了良久纔開口道:“你知道你這次交流會上最大的兩個對手是誰嗎?”
我說:“依我判斷,應該是凱瑟夫和邁克吧?”
孫隊長微微地點了點頭說:“不錯。這兩個人的身手詭異莫測,去年的時候我就是輸給了他們屈居第三。而說句實話,我輸得很慘,很慘,幾乎還沒用幾個回合,就被……”孫隊長說着說着說不下去了,只是不停地嘆起氣來。
我追問:“孫隊長,你本來今年可以繼續參加的,不是嗎?”
孫隊長搖了搖頭說:“我是很想參加,而且沈局長給我做了好幾次動員。但是現在我已經沒有資本了。我若去了,會輸得更慘!”
我不解地問:“怎麼會呢孫隊長,依你現在的身手,我覺得應該沒問題吧?”
孫隊長苦笑道:“你是隻見其表,不知其裡啊。這也正是我想跟你說的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我隱瞞在心裡整整一年了,沒有人知道。我也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就在去年的交流會上,我,我……”
我追問:“你怎麼了?”在我的印象中,孫隊長很少這麼吞吞吐吐。
孫隊長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說:“我被凱瑟夫一個騰空膝頂,頂到了肋骨,肋骨折了兩根。”孫隊長一邊說着,一邊將手停在胸膛上。
我猛地一愣。從孫隊長的眼神裡,體會到了至深的痛苦。但是即使如此,仍然讓人費解。既然這樣,孫隊長爲什麼要一直隱瞞呢?怪不得在警衛隊他在教授我們技藝的時候,經常會胸痛不止,而且有時候還忍不住一陣咳嗽。當時我們只以爲是孫隊長吸菸太多了,肺部不舒服。
“那,那你爲什麼要隱瞞到現在,像你這種情況,特衛局會格外照顧,而且還能靜養一段時間。更何況,骨折也不是什麼大病,稍微休息休息就會痊癒的!”我問道。
孫隊長搖了搖頭,說出一句讓我感到異常心酸的話。他說:“骨折事小,丟人是大啊。如果被別人知道我被凱瑟夫一拳打骨折了,我在特衛局還怎麼混?丟不丟人?”
我的心受到了強烈的震撼。我感覺孫隊長這樣做真的不值。
他是太要強了,也太過於執着。他把面子看得比生命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