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達拉奇總統的演講慷慨激昂,還不時地用手比劃着,他就X中兩國建交史滔滔不絕地加以了陳述和解釋,同時,就大學教育方面的內容與師生們進行了交流和溝通。會場的氣氛相當和諧,布達拉奇的演講也頗富幽默感,贏得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對於燕京大學的學子們來說,這次聆聽演講是異常輕鬆的,但是對於我們警衛人員來說,卻是緊張的。我們必須聚精會神地關注着會場上的所有人,防止任何突然事件的發生。會場上的36名警衛,身着黑色西裝,胸配工作證,炯炯有神,英姿颯爽。尤其是沈夢,更是整個會場的焦點人物。一身女士西裝穿在身,竟然沒有影響她超脫凡俗的身材,以及震撼世界的美貌。她的表情無論是凝重還是緩和,都給人一種驚豔的感覺,讓在場的很多人忍不住多瞟兩眼。甚至有幾個記者特意將鏡頭在沈夢身上多做了幾個停留和特寫。
而我在一旁協值監督的時候,突然間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北京某電視臺的首席女記者孫燕。
她顯然也發現了我的存在,本來鏡頭是衝着布達拉奇總統的,但這會兒工夫還有意識地將鏡頭一轉,試圖給我來個特寫。
我微微一側身,沒讓她得逞。然後轉身去了另外一個角落,站定。
孫燕回過頭來望着我,嘴角處崩發出一絲微笑,像是在做某種暗示,或者是肢體語言。
沈夢發現了這個狀況,表情有些微弱的變化,但是沒做明顯的反應,只是拿一雙帶着殺氣的眼神刺向孫燕。孫燕顧盼之後,卻也恢復了姿態,繼續將注意力放在布達拉奇總統身上。
其實對於孫燕,我實在不知道應該以怎樣一種狀態去面對她。她的確算得上是個漂亮女人,而且口齒伶俐,機智聰慧。她對我的糾纏從來沒有放棄過,連續數月,她幾乎每週都要給我打電話,短信更是天天發。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方面吸引了她,致使她這樣執着,就連我探親的時候,她都想過去見我,但是被我拒絕了。當然,並不是我反感她,而是我們這種職業的特殊性,意味着不能與媒體人物過多地接觸。這是原則問題。
但是說實話,從我內心深處,我真的不想避諱孫燕。至少,我們能夠成爲很好的朋友。但是我的身份註定了一切,我們不可能。
然而,就在布達拉奇總統的演講進入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漸漸逼近。
我和沈夢注意到,在聆聽演講的過程中,有位坐在第七排的S國的留學生,一直心神不定,眼睛不斷地掃描着周圍,似乎很厭煩布達拉奇總統先生的演講。
其實作爲警衛人員,有一項特殊的本領,那就是根據人的情緒和表情,判斷出危險的存在,盡而做最大程度的預防,我們通過對現場人員的盤查掃視,能夠初步從人羣中搜索出接近可疑的一部分重點目標,並對這些重點目標進行重點監控。這便是警衛工作原則裡提到的“分清重點,提高針對性”這一條的基本體現。試想一下,整個會場有數千人甚至上萬人之多,而真正的一線警衛人員卻只有幾十人,我們的眼神不可能在每個人身上停留過久,但是一眼望去,從衆位學子的眼神裡,我們就能初步地判斷出他的心理狀態和喜厭程度,對於有重點嫌疑的人物,我們會重點跟進,防止發生突然事件。
而這位S國留學生的心神不安,自然引起了我們警衛人員的注意。
正所謂是眼瞄一大片,這話一點兒也沒錯。
沈夢一直在注視着這個留學生的舉動,雖然眼睛依然若無其事地掃視全場,但實際上她已經在隨時觀察着這位神態異常的留學生了。
果然,沒出幾分鐘,正當布達拉奇總統講的興高采烈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這位S國留學生猛地站了起來,揮舞着胳膊,將一個不明物體投向主席臺。
這枚黑色的不明物體,徑直朝着布達拉奇總統的身上飛去……
同時,這名S國留學生還突然厲聲叫囂道:“垃圾,垃圾,布達拉奇你給我滾下去,滾下去……”
會場在一剎那進入了嚴重的驚恐之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沈夢眼疾手快,將那枚S國留學生投擲的不明物體伸手攔了下來,其實那是一部漂亮的手機。
沈夢的動作很快,也許是早就開始注意這位形態異常的留學生了,一旦發生特殊情況,沈夢便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消滅在萌芽狀態。
緊接着,幾名警衛人員一起上前,將那位叫囂搗亂的S國留學生迅速控制住。
會場裡頓時顯現出一陣騷亂,很多中國學生強烈譴責這名留學生的卑鄙行徑,那名S國留學生在一陣陣譴責之下,被警衛人員帶離了會場。
幸虧此事處理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可能有的人會不理解,爲什麼明明發現了這名留學生的異常表現,卻要非得等出事之後再做處理呢?
答案很簡單。這位S國留學生是燕京大學的在校生,我們雖然對他的神態舉止產生了懷疑,但是在沒有確認之前,無法採取過激的行動。而且這之前只是作爲一種猜測存在着,是被當做預防的對象。確切地說,我們在警衛的過程中,會格外地用眼睛鎖定數個懷疑對象,並做出重點預防。但是在沒有發生情況之前,我們也無法準確判斷突發事件會不會發生,這些假想的懷疑對象,究竟哪個是真正的破壞分子,抑或都是,抑或都不是。
事態平息之後,布達拉奇總統繼續演講,會場倒是沒再發生任何不和諧的情況。
會後,C首長代表中方向X國總統布達拉奇表示了歉意,布達拉奇倒也不與計較,只是表示,很想知道那位S國留學生爲什麼如此痛恨自己。
經過相關工作人員對這位留學生的調查得知,原來這位留學生一直對X國總統有所偏見,甚至有所痛恨。S國與X國兩國之間,似乎有着一些不可調和的矛盾,經常發生衝突。這位S國留學生顯然是愛國的,對X國的領導人存在痛恨情緒,今天恰好趕上布達拉奇來學校發表演講,因此便用這種方式發泄自己對X國政府和對X國領導人的不滿。
這件事且不再繼續深究,卻說沈夢因爲在發生緊急情況下,處理得當、及時,果斷迅速地將搗亂分子投擲的物品控制住。沈夢的表現,令特衛局、處領導,包括C首長都相當滿意。就連X國總統也在跟C首長的談話時開玩笑地提到:“你們的警衛人員真的很了不起,如果當時不是那位姑娘接住了……攔住了搗亂者投擲的手機,很可能我的臉就要破相了。你們得好好表揚表揚這位機智勇敢的漂亮姑娘,她很能幹……”
一般情況下,在我們特衛局有一套系統的獎勵原則,警衛人員在做出突出貢獻的時候,會被給予級別不等的各項獎勵。
像沈夢這種情況,應該屬於很高的級別了。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將投向X國總統的手機攔截了下來。但是卻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嚴重事件的進一步擴展,並贏得了X國總統的好評,按照我們特衛局的潛規則,像沈夢的表現,足以達到記二等功的標準了。
理所當然地,沈夢受到了特衛局的獎勵和大力宣傳,並被當作是警衛標兵,寫入了特衛局的光榮史。
只是,通過這件事情,倒是讓心懷鬼胎的齊處長有機可乘。
齊處長利用這次機會,將沈夢召到他的辦公室,進一步瞭解情況。
至於他們之間談了些什麼,是工作還是其他,也許除了沈夢和齊處長,也無人可知了。
凡是一件事被引申開來之後,就會掀起一段熱潮。
沈夢的事情也是如此,齊處長打着表揚、宣傳的名義,三天兩頭地把沈夢召到處裡談“工作”。而另外一個追求沈夢的幹部——張秘書也開始冒頭,他現在在政治部搞宣傳,沈夢的事件一經傳開,張秘書竟然也興致勃勃地趕到了C首長處,要將沈夢的事蹟寫成宣傳材料,下發到各個單位以茲學習。只是,張秘書沒有齊處長那麼高的職務,無法下達指令直接將沈夢召過去,因此只能親自帶着相機拿着筆和本趕過來,找沈夢進一步瞭解事件背後的故事。
沈夢雖然對張秘書有些不滿,但還是同意了。
畢竟,張秘書現在是政治部的,有些工作必須得配合。
卻說這張秘書倒是像一位資深記者一般,一邊採訪沈夢一邊做記錄,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了,沈夢都被問的不耐煩了。本來就是會場處突這麼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張秘書卻問東問西,問着問着就問跑題了,張秘書開始含沙射影地表白自己對沈夢的一番深情,說什麼你是我心中的燈塔,沒有你我就會自殺……最後沈夢一生氣,乾脆起了小性,站起來衝張秘書怒道:“老張你還有完沒完,就這麼點兒事兒,你至於嗎?你調查瞭解的問題,可是跟正題沒一點兒關係。”
張秘書振振有詞地道:“這不是一件事的問題,通過這件事,可以反映出很多東西,反映出你嫺熟的警衛技能和……”
還沒等張秘書說完,沈夢就打斷他的話,冷哼道:“老張我告訴你,你心裡在盤算什麼我看不出來嗎。別怪本姑娘沒提醒你,你趁早死了那顆心,本姑娘對你沒感覺!”
張秘書道:“沈夢,你……你爲什麼要這樣?”
沈夢強勢地道:“哪樣?有你這樣做的嗎?打着搞宣傳的口號過來跟我套近乎是吧?”
張秘書爭辯道:“沈夢,自從我離開C首長處之後,我沒睡過一天好覺,天天都在想着你……”
沈夢不耐煩地道:“行行行,別說了行不?本姑娘可耽誤不起你,拜託你以後別再扯這些沒用的話題,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像一盆冷水,不留情面地潑在了張秘書的臉上。
最後,張秘書狼狽地走了。
事後沈夢找到我,將她與張秘書之間的口舌戰說了一遍,然後嚼着泡泡糖,自言自語道:“這個張秘書,現在倒是學會了迂迴戰術了,含沙射影的功夫也越來越出神入化了。”
我笑道:“沈夢,你不應該這樣對張秘書,人家怎麼說是機關的領導,以前還是我們的上級,你至少也得尊重尊重他。”
沈夢噘着嘴巴道:“你讓我怎麼尊重他?他不值得我尊重。你忘了他在首長處要整你的時候了。那時候他總是看不慣咱倆走得太近,還拿這事兒批評你甚至處理你,現在倒好,他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想追本姑娘,他還沒那個資格!”
我問道:“那在你眼裡,誰夠資格?”
沈夢想了想,閃爍着眼睛道:“這個嘛……像你這樣的,條件就差不多了。”
我笑道:“我還沒人家張秘書條件好呢。我是上尉,人家是少校,家庭背景又好,我比不上他。”
沈夢生氣地問:“趙龍你怎麼變得這麼不自信了?”
我說:“我一直挺自信的。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沈夢憤憤地說:“你呀,簡直能把人氣死。”
我笑道:“我可沒這麼大的魅力,能把人氣死!”
沈夢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我說:“趙龍,我有一個辦法能惡搞一下張秘書。”
我問:“你又有什麼鬼點子!”
沈夢一擺手,我將耳朵湊過去,沈夢神秘地輕聲道:“這樣,我把張秘書對我有想法的事情告訴齊處長,齊處長肯定會想辦法收拾他。讓他們倆對着較勁兒去唄!”
我聽後諷刺沈夢道:“你這丫頭太陰險了,怎麼老是琢磨整人啊,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工作上?”
沈夢爭辯道:“這哪是整人啊。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煩,張秘書和齊處長天天給我打電話發短信。我都快煩死了。惹急我馬上換個手機號,誰也不讓知道號碼!”
我道:“咱們的手機號都是局裡申請的特殊號段,屬於警衛執勤設施,你要是換了,領導肯定不會饒過你。”
沈夢半閉着眼睛叫苦道:“那怎麼辦?天天被這兩位纏着,煩呢!”
我道:“有人追還煩啊。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啊,那些沒人追求的女孩子,可是要比你苦惱多了!”
沈夢吐着舌頭道:“沒人追也煩,有人追也煩。做女人啊,真難!”
我套用了一句經典的廣告詞,笑道:“我覺得啊,做女人,挺好。”
但話一出口,才意識到了不妙。因爲這句廣告詞是一句豐胸廣告,很有諧音雙關之妙。儘管自己話中沒有那個意思,但是很容易被誤會是我在講下流段子。
正和沈夢說話的工夫,沈夢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沈夢不耐煩地打開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
我問:“誰的?”
沈夢掃興道:“齊處長的。這已經是今天他打來的第三個電話了。”
我“哦”了一聲,笑道:“那趕快接吧。”其實心裡卻有些醋意。
沈夢突然把手機遞給我道:“要不,你幫我接,就說我不在。”
我搖頭道:“不行不行。我不喜歡欺騙領導。”
沈夢“哼”了一聲,生氣道:“小氣鬼!這點兒忙都不幫!”
然後兀自地接了電話。
聽着沈夢不耐煩地跟齊處長通話,我突然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有一些疑問,猛地在心中迎刃而解。
當初,齊處長不問青紅皁白,就聽信了張秘書的謠言,試圖將我調離C首長處。這裡面,如果不是因爲沈夢的原因,似乎很難說通。
如此一來,倒也不難解釋。齊處長害怕沈夢被我近水樓臺或者是捷足先登,於是將計就計,既算是給張秘書賣了個人情,又將他意想中的“情敵”驅離沈夢的身邊。
就憑這一點,我倒是挺佩服沈夢的,她在特衛局真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美女豪傑,這麼多領導對她情有獨鍾,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關鍵在於沈夢那丫頭太過於美麗太過於出色。我相信,除了張秘書和齊處長,在特衛局肯定還隱藏着很多潛在的“追夢族”成員,細細算來,多少人將沈夢當作是一種神話;多少人將沈夢當成是自己的夢中情人啊。
……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之後,沈夢天天纏着我排練節目,我屢拒屢敗,最後終於被迫答應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