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威廉的聲音,但對於一些很久沒有見過威廉的人來說,聽上去總感覺有點陌生,在曾經的聲音上多出了幾分不正經、輕浮、戲謔,或是說能讓不少人想起一位對病竈有着嚴重影響的人物-‘亞特’。
這樣的話語沒有實質性的意義,反而讓大家多出更多的疑惑。
這份毫無意義的話語甚至讓部分人員聽出了歧義,就好像繪製着小丑裝的威廉貼在他們耳畔以一種極其嘲諷的口吻說着:
“信不信隨便你們哦,反正你們建不建立舞臺,我都會過來病竈將你們全部殺光,只是殺戮的方式存在區別。”
疫會陷入短暫的沉默後,魚源猛然瞪開他的龍眸。
“絕不能相信威廉的鬼話!他在兩年前便捨棄病竈,以亞特的惡意作爲敲門磚去往對面。
現在已經成爲災害的他,很大可能已是那邊的人!他甚至可能找到了能從【大湮滅】活下來的辦法。
我的建議是立即將這件事情向神明彙報,甚至給威廉來一個將計就計,讓至高神性全部潛伏在我們這邊,等到威廉與第一災害過來時將他們一網打盡。”
“魚源,你太急躁了。”公爵打斷了魚源的言論後繼續說着:“威廉的言語的確讓人難以信服,即便他是我的優質客戶,我在聽到這樣的言論時都不禁在懷疑他的真正目的。
可惜今日馬戲團那幫人沒來,不然的話,他們或許能給出較爲精準側寫。
一旁的魚源有些意外,公爵居然沒有采取半票制,這樣一來威廉的建議很大概率會流產,順便還會助推他與神明的聯繫。
接下來我將在疫會上發起投票,因此事將直接決定病竈的存亡,需要有超過2/3的人員支持威廉的意見纔算是通過。”
他在離開前所做的一切從現在來看均有利於病竈發展。
而且我與部分神明已經達成私下合作,只要能夠淨化掉全部的惡意,神明內部願意自行裁剪足夠多的低劣神祇並捨棄掉與「人造神格」相關的技術。”
尊主在說這番話時,刻意麪朝着魚源所在的方向。
“本次投票將決定病竈的生死存亡,就不採用匿名了,另外作爲附屬人員的參會者不具備投票權。
如若真的能夠成功,惡意將被完全抹去。”
公爵拍了拍他的肚子,“先不用考慮後續如何……我們目前需要考慮的只是滅除全體惡意,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
讓我們開始吧,贊成的請舉手。”
共計十三人具備投票權,當票數大於等於九票時便通過威廉的提議。
如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基於病竈,那麼我個人覺得有必要提供最基礎的信任,支持這項計劃。
公爵自己並沒有舉起來。
他攜帶着病竈間所孕育的【最後惡瘤】作爲敲門磚前往惡圈,並在兩年內成爲最高級別的災害,這其中到底經歷了什麼我們無從知曉,也無法評價。
不過,基於我與威廉的個人關係與瞭解,我還是想要將這份提議納入未來的抉擇。
尊主接上話,“威廉那小子確實不錯,但這件事存在着本質上問題~就算真的能將惡意抹去,作爲問題根本的神明依舊存在。
或者說,在滅除惡意後,我們再轉而將神明羣體殺光而達成一種另類的平衡狀態,或許就不會再出現大湮滅了。”
公爵倒也沒有阻止魚源的發言,因爲大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會因爲魚源的幾句話而動搖。
威廉是我們所有人當中最早接觸惡意的個體,也是他通過表演第一次將惡意展示給病竈而提前拉起警鐘。
一臉興奮的魚源在投票前再次發表主觀言論,“各位沒必要相信一個兩年前便離開的‘外人’,目前與我們合作的神明更加可靠。
屆時必然會誕生更強大的物種替代惡意來實現【大湮滅】。
第一個舉起手的是最初死者身旁的白髮少年,或者說是少年替代最初死者給出贊成意見。
代表人類與觀星者羣體的黛斯琳校長舉手贊成,
代表奈瑟集羣的初代飛昇者里根舉手贊成,
緊跟着,
尊主也慢慢擡起那套着黃金臂甲的手臂,給出贊成意見,並不是有多麼相信威廉,只是與神明的合作讓她感覺噁心。黑蛔公司的伯恩總裁與生育之林的羊母也是舉手贊成。
最後,
那躲在深淵坑洞間的第十深淵也慢慢舉起一隻由無數細小手臂糅合而成的大型手臂。
到此已經得到七張贊成票。
就在魚源認定當下的投票已成定局,認爲公爵會和他站在一條戰線而投去目光時,公爵卻慢悠悠地舉起手。
剛纔之所以不舉,只是因爲腋下有些癢,需要等到撓癢結束再去舉手。
不過,即便公爵舉手,距離通過也還是差了一票。
魚源見狀依舊大喜,“雖然還有不少人相信威廉這傢伙的瘋癲,但票數依舊不夠,好了!讓我們來聊聊與神明合作,進行最終對抗的正事吧。”
公爵再次打斷魚源的話語,“別急,還有人沒有完成投票。”
“誰?”
魚源的龍眸很快便鎖定到了代表聯合疫區的大帝身上,對方正閉眼而感應着什麼,最終似乎失敗了。
“巴隆!”大帝看向典獄長身旁的老友,“你能感覺到易先生的死亡氣息嗎?他還沒死吧?”
“沒有……他的死亡應該已經超越了我,像他這樣的死者一旦死去,就連儲存在我們大腦間的記憶也會消亡。
只要我們還記得他,那就說明他還存在着。”
“這樣嗎?既然易先生還在那邊活得好好的,那就有必要進行這場所謂的舞臺表演了。”
大帝舉手,
魚源正打算起身勸說時,全程依偎在大帝身旁的皮爾維娜也同時舉手,她的主見始終與大帝相同。
作爲會議支持人的公爵也是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投票結局。
即便威廉給出的意見聽起來很不靠譜,頗爲誇張,
但所有人的心中對威廉都有着一個大致的態度與看法,從內心深處依舊選擇相信,相信那位他們看着一步步成長爲疫主的天才少年。
“好了!十票贊成,接下來我們將配合威廉的行動,提前爲他建立舞臺。”
魚源依舊不怎麼甘心,“到底是什麼樣的舞臺?說不定會是一個將大家完全關起來的牢籠……給大家看看藍圖吧,公爵。”
公爵搖晃着滿臉肥肉,“我與威廉進行的只是言語層面的交流,無法傳遞任何的圖像信息。”
不只是魚源,這句話讓在場疫主都有些愣神。
魚源連忙藉機說着:“那所謂的藍圖是什麼東西?威廉這傢伙不是擺明着耍我們嗎?這樣的投票還有什麼意義?”
就在這時,
一份窺視感傳來,
所有在場的疫主與特殊代表都感覺遭到了窺視,一種直達靈魂深處的窺視,一種致命的窺視。
而窺探的源頭則是當前會議室內普通不過的牆縫。
在牆縫之間似乎有着一顆眼睛正在蠕動,
縫隙好似被什麼東西慢慢撐大,一隻皮包骨的手臂從中伸出,將一張羊皮卷遞送了出來。
啪!當羊皮卷落地時,
手臂,眼球以及窺視感全部消失。
在場人員均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魚源則是嚇得龍鱗收緊,似乎那份窺視感對他有着強烈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