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有火焰在燃燒,照不亮這個世界。
一抹金光劃過那一堆火焰,一閃即逝,沒入那位青年修士的額頭。當他看到易言雙眼燃起的幽藍光華之時,他立即明白了坐在自己對面的是什麼人。
林則徐挖去了雲南昆明沐家老祖祭煉了百餘年的攝魂魔眼,最後卻給了一個名叫易言的少年人,這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了。大家心中在感嘆林則徐的大方之餘也感嘆着易言的好運。但是少有人關注易言是在經歷了哪些之後纔得到了這雙攝魂魔眼。
現在他一用出,那個青年修士便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誰。他驚慌的想要擺脫那雙眼睛對於自己靈魂的攝取,可是還沒能夠,已經有一道堅韌似利劍的意志衝入自己意識之中,在他自己的心志已經被攝魂魔眼所奪的這一刻,那道衝入的意志就像利刃切豆廚一樣的將他的本我意志破開。
他曾以爲這個世上能讓自己意志崩塌的人沒有多少,現在卻發現自己的意志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堅韌。
他的眼中看着的是兩點幽藍,他的意識已經散成點點飛絮,隨風飄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在遠處的一處木屋之中,有三人坐在那裡,兩男一女,兩個男的中有一個人的身上像是一直燃燒着火焰,另一個則是被一層煙霧籠罩着,那個女人看上去普普通通,然而在黑暗之中能夠清晰的看到她,本就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她整個人就像無法被黑暗融入。
“蕭不離死了。”
那個女子突然說道。
“什麼人殺了他。”那個被黑煙籠罩着的人問道。
“不知道。”女子回答道。
“那我們要幫他報仇嗎?”
“報仇,報仇只存在於凡人之間,你居然還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女子譏諷的說道,那個問話之人對於女子似乎頗爲忌憚,竟是沒有反駁什麼,而是說道:“畢竟我們之前都有約定攻守同盟的。”
“那是他自己一個人跑出去,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被殺了,這能怪得了我們嗎?再說,以他的手段連一縷意識都無法逃出來,可見敵人的強大,即使是我們找到了也未必能討得了好處。不過,如果蕭不離施展過深淵巨口,那麼我們再遇那個殺了蕭不離的人就一定能夠知道,到時他在明,我們在暗,若有機會,擊殺了便是。”
過,我們還是要以羅宵爲重,不要輕易的起爭端,現在不知道有多少老魔來到了這裡,我們行事一定要小心才行。”
易言並不認識那個修士,卻明確的知道他是屬於黑暗魔道之中的修士,殺了他,他的心中沒有任何的牴觸,在以前,他很牴觸這種一言不合便出手殺敵的,而現在他已經成了以前他討厭的那種人,想起以前的自己,只會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多麼的青澀。
兩個獵戶在青年修士動手的那一剎那便已經可以言行自如,他們在重獲那一剎那抓起身邊的刀弓,連滾帶爬的驚呼着朝黑暗之中奔逃而去,他們沒有感謝易言,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是那個青年修士在他們的身上用了法術,也不知道是易言解救了他們。
易言並沒有動,他坐在火堆邊上。就在剛剛那一剎那之間,他應用了三種手段,其中第一的自然是攝魂魔眼攝魂住了青年修士的魂魄,第二的則是皇上帝的神意,直接擊散了青年修士的意識。
然而在易言身形將要被黑光吞沒的那一瞬間,浮現在身上的一層金光也是一種法術,名叫‘神光護體’,是一種護身法術,這法術名字是易言自己取的,很普通的一個名字,但是他自己的心中清楚,這個法術若是能夠到達高深處,絕對不會如這個名字這般的普通。
現在易言坐在這裡,則是在通過剛剛擊殺青年修士時攝得的一縷魂魄來觀看他的來歷,同時他竟是通過元神捕捉到了他之前施展過的那個法術意境,那一縷似淡香一般的法意纏繞於他的心間。
“蕭不離,來自於秦嶺山脈。”
當易言那一縷魂魄之中得出這些信息之時,那一縷魂魄便徹底的散入虛無之中,緊接着還不等他要深入的體悟那一縷似淡香的法意,便發現有人來了。
來者是一個小孩,應該說是一個侏儒,一頭赤發,一對朝天鼻,脖子上戴着的是一串骨鏈,易言的元神對周圍的虛空無比的敏銳,只覺得那串骨鏈之中鎖禁着無數的怨魂在掙扎,又像是一道道觸手自骨鏈之中探出。
易安一看到這個赤發侏儒的出現,臉上便涌生了恐懼之是從心靈上爆發的恐懼,不是她自己的意志可以剋制的。
易言依然安坐不動,伸手在易安的頭上摸了摸,易安立即覺得有股清涼在心中滋生,那種恐懼感也迅速的消退。
赤發侏儒雙眼之中閃動着冰寒的光芒打量着易言,像是在窺視着易言的底細,顯很然,他也非常的謹慎,易安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一隻野獸怪物正打量着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侏儒一直都沒有出聲。易言仍然沒有站起來,因爲黑暗之中又已經有人出現了,而且還不止一個。
天空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半圓的月,月上長滿了淡血sè的毛,易安朝四周看去,只覺得風中的暗影下,影影綽綽,每一處的黑暗之中都像是有讓人恐懼的東西存在。她抓着易言的胳膊的手更緊了。
突然,易安感應到了大在震顫。
昏暗的月s個大漢一步步的走了過來。他的腳下每一步都震出一圈強大的波動,朝四面八方涌開,易言明白,這個大漢是通過這種方式探知周圍的一切,同時也是在示威着。
易安只覺得心跳格外的劇烈,彷彿要跳出來,易言在他的後背拍了拍,一團金光在易言所拍的地方一閃而滅,她心臟的跳動立即恢復了平靜,她的心像是套上了一層護甲。
黑暗之中沙沙做響,有許多怪靈遠遠的避開了,而那個侏儒則同樣的露出了凝重之側讓開一條路,但是卻沒有離開。
大漢肩上扛着一把長柄大斧,身上套着一件毫無光澤的盔甲,但是無論是那盔甲還是那大斧都給人一種沉重無比的感覺,彷彿只要扔到地上,地面立即會被砸出一個深坑,無法承受住那種重量。
他大聲的說道:“我說是誰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殺人,原來是你。”大漢大聲說道,他的聲音格外的宏亮。
“你小子好大的膽子啊,不龜縮在紫荊山裡,還敢到這裡來,真是嫌命長了。”那長着一臉濃黑鬍鬚,穿着一身盔甲的大漢大聲的說道。
“你認識我。”易言頂着那沉沉的壓力,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問道。他感覺到了如山的壓力。
“你的名字,在神殿之中不知道的人可不多。”大漢來以火堆邊上,將手中的斧子往地上一放,斧子所放的地方竟是瞬間沉下去了許多。
易言心中大駭,暗道:“這一斧若是劈在了人的身上,那該怎麼樣來抵擋。”同時也明白麪前這個大漢是來自於人間天庭的神殿之中,看他的樣子,應屬於一位神將,但是他這麼強大的人物居然也會是聽命於人的神將,這讓易言有些無法確定,不由的問道:“你是人間天庭的神將。”
不等人大漢回答,那邊那個侏儒突然開口說道:“神殿的斧魔神將都不認得,怎麼對得起你那天命七宿的大名。”
易言觀命神通應心而動,不是針對於面前的斧魔神將,而是針對於那位侏儒,卻聽到那侏儒尖聲冷笑一聲說道:“我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經脫了人胎,與天地同存,你若是能夠看到我的來歷,我從今以後供你驅使。”
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易言的觀命神通已經朝他看了過去,他只看到了一片虛無,虛無之中有一道飄搖似煙嵐的幽藍火光,火光晃動,一晃之間化爲鋪天蓋地的火焰朝易言涌來。
易言早有準備,瞬間散去觀命神通,所看到的一切也剎那消失。他沒有看出這個人侏儒是什麼來歷。
侏儒怪笑於一聲,並不靠近,也不遠離。這時坐在易言對面的斧魔神將開口說道:“他是赤發鬼王,是已經死了的人,又修習了萬象真經,在人間食煞近百年了,雖然先天不足,但你要看出他的來歷還是要差一些的。”
雖然這個斧魔神將看上去對於易言並沒有多麼深的惡意,但是易言卻不敢枉動分毫。天下修士心中所想,又豈不是表面上所能看得出來的。
大漢瞪着那一雙大眼,易言發現他的眼底竟是微微的泛着紅。他說道:“你是在想我既然見到了你,是不是也要拿你去神殿之中。”
易言早已經將所會的一切法術都暗暗的準備好,若是對面這大漢稍有異動,他的法術便要傾盡而出,捨命一搏。對於他來說,雖然他的法力並不高,但是要殺那些法力比他高的人也並不是很難,無論是‘皇上帝的神意’還是太陽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承受得起的。
而且他還有攝魂魔眼,今天的攝魂魔眼比起受追殺時的攝魂魔眼已經有了極大的提升,雖然仍然是被封印了一半,但是此時那攝魂魔眼已經被他祭煉了三成,攝魂魔眼已經加諸了他的本我意志了,所以在之前那個名叫蕭不離的青年修士纔會在攝魂魔眼之下難以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