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參謀打發騎兵排回保定,運來軍裝的汽車第二天早晨剛好送我們去張家口機場。天沒亮就出發,兩個爛醉如泥的母老虎,只好找了兩個擔架擡走,鐵柱終於如願以償抱着沒睡醒的兒子。那個龐政委硬是讓戰士扶着他過來送行,帶過來的一個小包袱就是小芳的全部家當了!把包袱送到我手裡:“李先生,裡面沒有一文錢,莫怪她!小芳說預交10年黨費,要求保留他的黨籍。”
“張參謀,把花芳的檔案和組織關係轉到你那裡吧!”
“好!是我疏忽了!等十分鐘,我和縣政府辦理手續!龐政委,我們走!需要哪個,就從被窩裡拽出來辦理!”
剛下飛機,魏蘭香就撲進懷裡:“哥,你不在身邊,我天天都做噩夢!”
看了看的確消瘦一些的蘭香,笑得:“噩夢之後就輪到好夢了!”醒過來的狗剩,掙脫鐵柱,跑過來抓住我衣服往上爬,順手抱起來,“看看,我侄子狗剩!最大本事撒潑打滾!”
“淘氣的小孩子都聰明!狗剩,嬸子抱抱你?”
“你有巧克力?”
“有!很多!咱們回去吃!”好嘛,狗剩立馬撲進人家懷裡!
鐵柱不忿道:“我也給他巧克力了!”
“你的兒子,你急什麼?還是先看看咱們兩個的醉婆娘吧!”我安慰了他兩句。
吃過早餐,吩咐魏蘭香:“你帶着孩子去縣城,給他簡單買幾套衣服!到東京再給他和你配置一些好的!”
“不等他媽和達利婭?”
“不等,那兩個女瘋子,昨晚把七十多個男人喝得都橫着出去,沒喝醉的也得假裝喝醉了讓人擡出去!會買什麼衣服?把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就行!”把魏蘭香說得眉開眼笑,連忙答應。孩子聽說可以逛街,連連催促。
又想陪着孩子,又擔心老婆,滿臉都是糾結的鐵柱。先把鄭文嫺叫到書房,吩咐她給先生髮份電報。在屋子裡轉了兩圈,才一字一頓說道:“內容是,先生安好!夫人安好!事如人願,任務達成。近日出國,祖國萬歲!先生萬歲!……,不,後面四個字不發!”
“李先生,我記住了!”鄭文嫺說着眼淚就流下來了,“哥,我們還回來嗎?”
“當然!不過需要很長時間,你要先忘了你是共產黨員,活下去,纔有機會!”
“哥,我懂了!我也懂了當年給哥添了多大麻煩!”
“發報去吧!你現在是我弟妹!這種話這是最後一次說!”
殷美娜的任務就是掩護,即便事情比預想順利,現在已經是7月15日了。殷美娜沒辦法,逼着覈查人員查了一遍又一遍,孤兒院的領導叫苦連天,覈查人員也叫苦連天!在這些人眼裡,殷美娜已經是惡魔般的存在!
喊殷美娜過來,也沒有揹着張參謀,吩咐發報把專機調到香港。
殷美娜大致彙報了覈查情況,笑着對張參謀說:“就看覈查結果,貴黨能夠坐天下,理所應當!”
張參謀笑着說:“殷小姐可是軍統啊!這麼說,可是犯了軍統家規的!”
“軍統的陸軍中校,現在也沒有被免職!軍統是國民政府的一個單位,還有家規?誰的家?把國家當成自己家了,哈哈!”殷美娜冷笑兩聲,“我現在是我哥的妹妹,當年我哥讓我學習貴黨的《爲人民服務》,我就知道,國民黨沒有機會了!當年我哥爲了民團醫院和孤兒院可是殺了不少人!貪財!拿孤兒的命不當回事!死有餘辜!貴黨派了個錢由之來,就如此清廉,國民黨人是想不通的!哈哈……,貴黨不坐天下,哈哈……,就沒天理了!”
“殷小姐覺得痛心了!”
“是啊!當年,感召於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不顧生死投身進去!現在空空如也,幻夢般的破滅啊!沒有我哥的引導,沒有貴黨文章的當頭一棒,現在我的骨頭都已經化泥了,不知道養肥了那些花草!爲人民服務!希望貴黨能夠堅持下去!”
張參謀起身鄭重其事敬禮:“謝謝殷小姐的忠告!也謝謝你對李先生的保護!”
“哈哈,那是我哥!他傾向貴黨也沒瞞我啊!做得自自然然的,支持抗戰做得大義凜然,爲了救災,做得悲憫人心!在北方的這裡花了5000萬美元救助災區羣衆,在南方湖南廣東花了9000萬美元救助災區羣衆!張參謀,那些射向我哥的暗箭還輪不到我來擋!你高看我了!”
“南方有大災?我怎麼沒聽說?”
“以後自己查吧!我哥在南方的佈置,從來沒瞞我!給祖國添一份力氣都是應該的!張參謀,現在我可是我哥的情報主官!”
“當之無愧!”張參謀立刻恭維!
“哥,按照軍統家規,我除了嫁給你,不能嫁給別人了!”
“打住!你不怕人爺爺把我們沉湖!我怕!我們爲祖國是出過力的!有哥在,妹妹就該富貴一生!回蘇黎世,立馬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你沒看出來,爺爺都在爲你犯愁?”
“哥,我也是……。”
“警告你,要小心了!連小雅我都毫不猶豫懲罰!你是我妹妹,爺爺的家法我是有資格用的!一年之內找不到如意的,我安排一個,外加一頓家法!趕緊去定酒席招待覈查人員,也招待被覈查人員!想想還有沒有國內親人想見見,有,就說!請張參謀幫助找,他不是外人!”
殷美娜想着想着,就淚流滿面:“想見的都死了,剩下的我也無法原諒!更不想見!”
“妹妹,別哭了!別傷了身體……。”
一句話沒說完,殷美娜站起來一拍桌子,怒道:“家法還在蘇黎世!你就想打你的妹妹?來試試?哼!你等着,回去我讓爺爺先打你!哼!”一腳踢翻椅子,揚長而去!
和張參謀大眼瞪小眼,愣了半天,張參謀問道:“李先生,你們家只養母老虎一種動物?”沒搭理張參謀,張參謀覺得無趣,扔過來一個檔案袋,看了看,裡面是天津父親的小樓,房產證明和鑰匙。“你繼母要到東西都到了,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了!晚上請你一家赴宴,這個是你要你的妹夫做的項墜!”項墜是用紅翡翠磨成心形的,拇指蓋大小,中間隱隱約約還刻了個五星,陽光之下,晶瑩剔透,做工精細,可見孔令聞用心了!
兩個醉女人連午餐資格都沒有,下午喝了醒酒湯算是活過來了!活過來,就爲灌倒幾個的戰績爭論不休,夾在中間的鐵柱被兩個母老虎虐得連個小媳婦都不如!好在兩隻母老虎,大醉初醒,沒有能力動手。
看着小芳醒了酒,沒有一句提過她兒子,一副放在誰那裡都放心的樣子,弄得我也是心酸不已。一個能夠揹着孩子打仗的母親,每次上戰場都是當着自己死了,兒子也死了!就不難理解她兒子和龐政委親!在她面前撒潑打滾了!託付給那個“老棺材瓤子”了,小芳就敢義無反顧去戰場打生打死!
魏蘭香抱着香噴噴的狗剩回來,兩個瘋女人還在喋喋不休!自己想抱過來,孩子一扭頭,鐵柱想抱,也是一扭頭。小芳就沒打算抱!“小兔崽子!抱着狐狸精就不撒手!比你伯父好不到那裡!”好嘛!一張嘴就罵了三個!
魏蘭香柔柔和和笑道:“多蒙弟妹誇獎!我哥喜歡我,你兒子喜歡我!達利婭姐姐說了,沒點狐狸精樣子,不讓我進門的!”
達利婭哈哈大笑,“別說欺負你,喝酒、格鬥、槍法,我來!想欺負你蘭香嫂子?你試試!”
“都去梳洗打扮一下!我繼母晚上請我們家宴!別給我丟人!蓬頭垢面的像什麼樣子?要不要我讓護衛幫你們洗?”
“哥,給我找一套軍裝,我穿着去!要不你們去!”
一股火頂到了腦門,怒聲道:“鐵柱,還不快去?找身量差不多的,扒下了給你媳婦穿!敢不脫的,先打一頓!”
“哈哈,像個當哥的!”
“要不要改嫁?我幫……”。沒說完,被達利婭堵着嘴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