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宸轉頭看向僵愣在原地的衆鬼,勾脣一笑:“你們的領頭者已經灰飛煙滅了,從此刻起,我宸君,將是罪法司新的掌權者,你們有誰不服氣的現在可以站出來。”
衆鬼頓時默了,站出來?傻子纔會站出去往槍口上撞吧!……
那些一開始就在私下選擇了站隊的則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馮學灰飛煙滅了,也就是說這一場暗戰他們贏了,也選對了!
而那些置身事外選擇冷眼旁觀的,心中略微慌亂後就鎮定了下來。
他們沒有站起來支持馮學,也沒有明面上對上宸君,宸君新官上任不可能大動干戈把他們這些鬼全都殺了,所以他們是安全的。
只不過要好好想一想怎麼從新上任的大人身上討到好處,維持新的關係了……
衆鬼心思各異,卻都站在原地誰也沒有說話,倒是一開始忠心於馮學的那是多名下屬紛紛大罵出聲。
“我們不會投降的,你這個叛徒!大人那麼相信你,你居然卑鄙的暗算,簡直無恥!”
“卑鄙小人,我們死也不會投降的,你會遭報應的!”
“無恥奸佞,你不得好死!你今日謀害成功,不久的將來也會一樣慘死在別的鬼手裡的!”
……
一羣人憤怒的叫吼出聲,不僅如此,還有幾個直接朝着薄奚宸打殺而來。
重音等人急忙出手欲要攔住他們,可薄奚宸比他們的動作更加快速,只見她手指掐動一道道虛空符籙飛出,所過之處連慘叫都沒有隻有漫天火星晶瑩絢爛,順風而逝。
之前還喊打喊殺怒聲相向的十多名下屬,全都變成了漫天星子飛揚着隨風而逝。
不過眨眼間,十多條鬼命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沒了,在場的鬼全都心口一窒,怔愣的看着從頭到尾都站在桌邊從容淺笑的美麗女孩。
剎那全身從裡到外蔓延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來,心頭也無端涌出一股難以壓制的惶恐和顫慄。
可這些恐懼過去後衆鬼心中更多的則是駭然,若說之前薄奚宸滅掉馮學時他們沒有太注意,甚至因爲馮學的死太過震驚而潛意識遺忘了那道符籙,那麼現在,十多道符籙凌空飛出瞬間讓十多隻百年婚禮的鬼魂灰飛煙滅,他們就再也無法視而不見了。
“你……你不是鬼!”其中一名選擇旁觀的部門負責鬼驚悚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薄奚宸。
“你……你難道是人?!”另一隻鬼也驚駭的低呼。
他的低呼就仿似一個開關一般,瞬間讓呆愣的衆鬼找回了心神,紛紛震駭低呼,倒吸了一口冷氣,驚異又戒備的看着薄奚宸。
這裡是鬼界,他們全都是鬼,突然出現一個人,那絕對是鬼界所有鬼魂眼中的食物和補品,可是宸君剛纔所展現的道法太過強大,讓他們都不敢將其當成食物,只能排斥又戒備的看着她。
全場大概最爲鎮定的就是重音和笑殺幾隻早已知道薄奚宸來歷的鬼了,看着衆鬼那仿似‘見鬼’般的表情,他們心下瞬間舒暢了。
看到別的鬼比自己的表情還要驚悚難看,他們終於可以放心自己當時的反應了,至少比現在這些上得了檯面。
薄奚宸悠閒的坐在了凳子上,擡眸看着一雙雙吃驚戒備的目光,輕笑:“沒錯,怎麼?是人就不能統領你們?至少我雖是人卻也能爲你們鬼帶來利益。”
若說前一句讓衆鬼心下排斥甚至躁動,那麼最後一句可謂命中紅心,讓衆鬼瞬間安靜了下來。
沒錯,就算宸君是人又如何?
第一,她似乎是個天師,而且道行極高,他們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真要動起手來也只有灰飛煙滅的下場。
第二,她說的很對,她就算是人,卻也掌握了他們鬼最需要的東西,而且似乎她手裡還有着很多屬於鬼界纔會出現的東西,她的實力,她所能帶給他們的利益,都讓他們心中的害怕和貪婪多過了排斥和反抗。
“我知道這件事情太突然,對於你們其中一些鬼來說有些難以消化,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馮學以及他的親信也都死了,不管你們怎麼想,我宸君都將是罪法司新的掌權者,若是你們願意臣服,願意獻上忠誠永不背叛,我可以保證,權勢地位,金錢丹藥,甚至就是法器,一樣都不會少了你們。”
說到這裡,薄奚宸停頓了下來,眸光掃過在場上百的鬼魂,道:“現在,我再問一遍,不願意支持不願意同意的,站出來。”
衆鬼面面相窺,雖然有些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有的心中依舊有些排斥,可誰都沒有站出來。
這個時候站出來,可不就是找死。
而一直沒有說話的重音卻在這時站了出來,就在衆鬼齊刷刷的看着他有期待,有疑惑,又不解,有幸災樂禍時,卻見他朝着薄奚宸一手撫上胸口單膝跪地道。
“我重音在此起誓,從此刻起一直到靈魂湮滅那天,重音將一直奉宸君爲主,送上自己的忠誠,永不背叛。”
隨着重音的宣誓,人羣中有一半以上的鬼魂立即單膝跪地學着重音開口宣誓效忠,那動作還真是噸都不打,毫無猶豫可言。
看着這一幕,那些還站着的鬼終於算是明白了,宸君這段時間遊走在各部哪裡是瞭解情況,分明就是私下收買鬼心!
不過短短半個月不到,她居然籠絡了半個高層的鬼,讓他們背地裡選擇了效忠,否則此時此刻,這些鬼怎麼可能如此快速又毫不猶豫的宣誓效忠,甚至一個個表情裡都有着難以掩飾的激動和興奮。
那是一種屬於勝利者的情緒。
剩下的四十多隻鬼相視一眼,也紛紛跟着跪地宣誓效忠。
這樣的宣誓並非受陰陽規則限制,只不過是一種表明忠心的仿似,並不受規則保護,就算將來食言也不會受到什麼自然規則懲罰。
薄奚宸看着面前跪倒一片的鬼,脣角蕩起淺淺的漣漪,出聲道:“記住你們今日的話,將來若是有誰反悔或者背叛了我,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的折磨。”
衆鬼心下一寒,都擡着眸看着薄奚宸沒有說話,眼前這個端坐在椅子上帶着笑容看着他們的女孩,明明乾淨純美從容淡定,可她骨子裡隱隱透出一股逼人的氣勢,那般不怒而威叫人生不出絲毫的反抗之心不說,反而只覺得遍體生寒。
……
整個鳳凰樓從外看去很是安靜,雖然光線唐亮,卻沒有一個客人,路過的或者特意來用餐的,一通詢問後才知道被鬼包了場,再看看鳳凰樓裡一陣戒嚴,黑壓壓的長了一羣鬼影,那莫名嚴肅危險的氣息讓原本不滿的客人們脾氣也不敢發的悶聲走了。
園中園裡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沒有傳出絲毫聲響到外面來,誰也不知道就在這包場中,罪法司一介大佬就這麼沒了,甚至是他身邊的重要親信也都一同沒了。
就在園中園的事情塵埃落定的時候,鳳凰樓內守着的鬼影紛紛散去,與罪法司裡由禪修領隊待命的鬼匯合後,紛紛悄無聲息的朝着手裡名單上的鬼所在的地方而去。
這一夜,無數鬼悄無聲息的死亡消失,沒有引起任何勢力的關注。
那些去了園中園的鬼,原本有些心中還有着別樣的心思,當他們在第二天發現所有支持馮學的鬼全都消失不見後,一陣震驚的同時,心中寒氣瀰漫。
這些消失的鬼不僅只是園中園追隨馮學的那些,還有那些死去的鬼手下的勢力,還有一些級別不夠沒有被宴請,卻效忠馮學和他的親信的鬼,上上下下被清理的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一個漏網之魚。
這般狠絕殺伐的手段,實在叫衆鬼心驚駭然,有些心中原本還打着小心思的也紛紛停歇了。
這般實力強又殺伐果斷狠絕毒辣的人,他們一時間還真被她雷厲風行狠絕殘酷的手段給震懾了,暫時不敢有什麼想法,就算有也不敢去實施。
一個個只好夾着尾巴安分下來,乖乖的聽從薄奚宸的命令。
也就在第二天中午,新的職務任命下來了,但凡提早在暗中投效薄奚宸的,她都應了當初給出的承諾,全部加升一個級別,也給了他們所承諾的魂寧丸。
甚至對個別鬼有所提拔,讓他們補上了那些空出來的缺位,不止是原本六級以上的管理層,就是下面的鬼也被提拔上來了不少。
整個罪法司短短的兩天在薄奚宸的大刀闊斧和重音的辦事效率下,簡直就是改頭換面煥然一新。
而當初在園中園選擇旁觀的則沒有絲毫的變動,對此,這些鬼自然是心有不滿和嫉妒的,可他們卻不敢去找薄奚宸。
就這麼短短三天的時間,他們越發覺得宸君這個女孩子太可怕,太過高深莫測了,若無把握,他們絕不會輕易的與她對上!
風風火火的一頓整改後,第四天早上,薄奚宸召集了一羣重要的管理層在會議室裡開會。
在場二十五名鬼,幾乎全都是當初支持薄奚宸並且被她一手提拔上來的,而之前選擇置身事外的只有兩個在四個在其中。
“今天的會議不爲罪法司裡的事情,而是爲了追魂司和刑獄司。”
薄奚宸坐在主位上看着衆鬼,神色平靜,可平日裡每次見到她,她的臉上都帶着淺淺的笑意,要不就是灑脫隨性的模樣,如今突然面無表情一片沉靜,所帶出的殺傷力簡直別其它人面無表情的時候還要強大。
哪怕大家都能看出來她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怒意,甚至她的表情可以說極其寧和平靜的,可偏偏因爲沒有慣有的笑意而讓鬼壓力大增。
一個個心下突然有些忐忑起來,小心翼翼的看着薄奚宸,生怕自己有哪一點應對的不好或者說錯了什麼話讓這位新認的主子大發雷霆。
薄奚宸見衆鬼小心翼翼的模樣,隨意的勾了勾脣角:“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想聽聽你們對於陰獄司現在的現狀有什麼看法。”
衆鬼一聽,瞬間收斂了心神琢磨着她的話,這話語裡的意思還真是有些讓鬼浮想翩翩。
這纔剛掌控了罪法司沒幾天就突然關心起了追魂司和刑獄司的事情來,這讓衆鬼第一時間就揣測到了薄奚宸的野心和意圖。
這是準備要打追魂司和刑獄司的注意了?……
衆鬼心中一震,盪漾出一片暗涌來,有的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有的露出了興奮的神色,有的露出了沉思,有的蹙眉露出了些許不贊同來。
看着大家神色各異的模樣,薄奚宸將視線轉到了始終面色沉靜的重音身上。
“重音先說說你的看法。”
重音擡眸看向薄奚宸,在之前薄奚宸找上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薄奚宸的目的絕非只是罪法司,尤其是在看到了她的雷霆手段和狠辣果決時,他心中的答案就更加清晰了,所以此時此刻聽到薄奚宸的話,他並沒有覺得意外,反而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擡手扶了扶鏡框,重音平靜道:“追魂司目前的掌權者紅獅實力和馮學旗鼓相當,手下的親信中就屬十一次和鱔魚實力最強,十一次擁有一千兩百年多年的魂力,僅低於紅獅一些,而鱔魚,他是一隻修行兩千年的鱔魚妖,因爲紅獅曾經救過他一命,所以他留在紅獅身邊五百年報恩,如今已經一百年過去了。”
“紅獅身邊不僅是這兩個最出色,還有一個叫驌,雖然實力不過八百年,卻是個極爲精明心思活絡的,算是紅獅身邊的頭牌軍事,當初紅獅能夠在衆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拿下追魂司,有一半的功勞是驌的。”
說到這裡,重音話音一轉:“不過追魂司有一個致命的漏洞,就是裡面的陰司習慣太差,收受賄賂搶佔普通鬼魂財務和女鬼,醉生夢死,幾乎可以算是個巨大的逍遙窟,若是利用的好,只要將主要的領頭鬼拿捏住或者消滅掉,追魂司就沒了主心骨,可任由大人拿捏。”
薄奚宸聽了,脣角帶笑的挑了挑眉:“嗯,那刑獄司呢?”
重音見薄奚宸這模樣,鏡片下的眼睛裡劃過一絲暗芒,她這般平靜,只怕已經事先都摸清楚了這些消息。
收斂了心思,重音道:“陰獄司的三大勢力相比起來,其實刑獄司是最難啃的骨頭,它的難度不在於實力強弱,而在於刑獄司的掌權者馭下的能力很強。”
“若說追魂司是最爲鬆懈的存在,罪法司屬於什麼都剛剛好,那麼刑獄司就是治法最嚴的存在,刑獄司的掌權者時隱隱比馮學和紅獅還要小上百歲,而且他的修爲也低過兩者,可他的腦子明顯比兩者還要聰明好使,爲人也比兩者要奸詐許多”
“他手下有兩個最重要也最厲害的左膀右臂,一個是赤煞,一個雙側,赤煞是一隻狐妖,擁有三千年道行,聽說當初是被時隱隱騙到手上的,就那麼糊里糊塗的賣了身跟在了他的身邊,被他吃的死死的,大人想想,能夠讓素來以狡猾著稱的狐妖都吃癟敗下陣來,時隱隱該是如何心思詭辯聰慧。”
重音臉上揚起一抹斯文的笑意,可鏡片下卻有着一絲絲的精光外泄,隱隱有着三分鬥志,對於時隱隱,他其實是很感興趣的,若非想要明哲保身隱藏自己,他早就去好好會會時隱隱了。
薄奚宸見重音鏡片下反射出一道光澤來,若隱若現讓人看不太清楚,算是知道他爲何要帶眼鏡了,這無疑是這樣眼底情緒的一種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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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準備鬥了,哈哈,二更晚上八點半見,羣麼一個(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