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藍穿着白色的大棒針毛衣站在門口兒:“哼,纔來!”
這白色大毛衣一般女的穿起來都不會太好看。
因爲白色顯胖,溜肩或者個子矮的話,會更嚴重。
好在張藍肩寬、腿長,穿着這款白色毛衣就剛剛好。
在颯爽英姿下,多了幾分清爽溫馨,真是可鹽可甜。
“嘻嘻,藍藍真好看。”
陳凡跟着張藍躡手躡腳走進屋裡了。
張藍家住的是一間半。
所謂一間半就是把這套兩室一廚的平房從中間分開。兩家共用一個院子、一個廚房。
另一家是年輕兩口子帶着個孩子。
這會兒早躺下了。
張藍的家人也一樣。
只是偶爾能聽到張藍老媽胡美惠時不時的咳嗽聲。
廚房也同時有飯廳的功能,兩家的竈臺前各擺了一張圓桌。
兩人摸着黑來到小圓桌前坐下,也不敢開燈。
張藍“哧”地一下,劃亮了一根火柴,點亮了一根白色蠟燭。
“哇,好浪漫啊!”
“呵呵。”
“有沒有紅色的?”
“有啊。”
“再來一根,成雙成對嘛。”
這個經常停電的年代就是好,家家戶戶都常備蠟燭。
點好了蠟燭,張藍從鍋裡端出兩盤餃子。
“還是溫乎的呢。”
沒能跟工人一起吃年夜飯,陳凡還真有點餓了,舉着筷子就吃起來。
“好吃不?”
“嗯,真好吃,像你一樣,一咬一泡湯。”
“討厭,小聲點……”
夜深人靜,兩家人跟廚房只隔着一道門。
兩個人只能臉貼着臉小聲說話,時不時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
過了好一會兒,陳凡才想起什麼,低頭看一看腕錶:“嗯,該走了。”
“又要到哪去?”
“一起迎接90年代啊。”
“好吧,我去拿外套。”
“穿厚點哦。”
兩人從屋裡出來,開着五十鈴一直奔向郊外。
幾分鐘後就來到一片海灘前。
這是離城區最近的海灘。
這會兒還是一片寧靜。
到90年代中期以後,賣地包地的風潮從旅大刮過來,沒幾年功夫海邊兒的灘塗全都承包出去了,老百姓看海、趕海還得花錢,簡直是滑天下之稽。
平時就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在這裡卿卿我我。
都這個時間段兒了,黑暗中竟然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兩三對兒。
看來,他們也是來跨年的。
陳凡把車在一塊兒大礁石前停下,來到車斗前,將三個大煙花搬下來。
“哇,這個好!”
“時間還沒到呢。”
陳凡將煙花擺放好,先跟張藍在大礁石上簇擁着,看一會兒大海。
渤海灣的冬天是不上凍的。
頂多天氣特別冷的時候,會結一塊兒塊兒發黃的大冰坨子,天氣一暖和,海浪一涌就化掉了。
“等將來老子有錢了,就把這片海灘包下來。”
“包下來幹啥?”
“建成海濱公園,讓大家隨便來玩。”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兩人在大石頭上依偎一會兒,眼瞅着八零年代就要過去了。
“還差三分鐘……還差30秒!”
差十幾秒的時候,陳凡依次把三個大禮花點着了。
“砰!砰!”在煙花聲中,八零年代過去了,九零年代到來了。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哈哈!”
繽紛的禮花把海灘映照的如同白晝。
另外三對兒年輕人嚇了一跳,紛紛圍攏過來。
“咱們一起對着大海喊新年快樂好不好?”
陳凡提議。
“好!”
在禮花聲中,四對年輕人對着大海一起喊:“新年快樂!”
“九零年代我來了!”
放完禮花,陳凡先把張藍送回家,讓她早早歇息。
因爲明天一大早,張藍要第一次到陳凡家正式拜訪。
“天亮我來接你吧。”
“不用了,我知道你家門兒朝哪開。”
“可你別騎摩托,或者開着這個大鐵箱子車啊。”
“怎麼了?”
“看着像野路妹子。”
“哼,這就嫌棄了。”
但陳凡還是一大早就在門口迎張藍。
年前,陳凡領蘇曉華回來晃了老媽一把後,宣稱:“感覺不太合適,我又找了一個。”
“你,你這也太快了。”
“沒辦法啊,我也想低調,可實力不允許啊。”
“反正你穩當點,別幹那種腳踩兩條船的事兒。”
“必須地!”
陳凡像壞肚子一樣,一會兒出來一趟。
等第三趟出來時,纔看見張藍打了輛摩托車過來了,手裡拎着大包小包。
陳凡連忙迎了上去。
張藍拿了四樣東西,俗稱四平八穩。
怕老媽挑剔張藍臉上的疤,陳凡提前好幾天就開始給老媽洗腦了。
反正就讓她感覺那塊兒疤不影響顏值,甚至是一種獨特的存在。
果然,一見面,劉雅麗打量幾眼點點頭,自動忽略了那塊兒疤。
陳劍輝也十分滿意:“這閨女好,一看就是有家教的。”
陳波也拉着張藍的手:“姐姐你真會長啊。”
張藍笑了:“哪有你會長啊,你多漂亮啊。”
“可我這身材比例不如你啊。不過,我怎麼看你有點眼熟啊。”
“是吧,我在老魚市……”
“哦,想起來了!”
寒暄了一會兒後,張藍在陳凡家吃了午飯。
然後陳凡開着五十鈴送她回家。
陳凡也學着張藍帶了四樣禮物,在張藍家吃了晚飯。
第二天,陳凡又和陳波來探望李勇和隋藝。
這是年前,隋藝特地到藥店通知陳波的。
“哥,你知道嗎?他倆還沒結婚就一塊兒過了,據說這叫同居,大城市裡流行這個。”
陳凡撇撇嘴:“你個臭丫頭,一提這種烏七八糟的事兒,你就滿腦袋精神頭兒。”
“討厭,人家只是隨便說說。”
“他們這屬於特殊情況,雙方父母不同意,只能先斬後奏,慢慢再做打算……”
可剛走進李勇和隋藝的小家,陳凡就被打臉了。
人根本不是陳凡想得那樣。
大概怕人說閒話,剛一進門,李勇就拿出結婚證:“年前我們倆偷偷辦的。”
“我去,真迅速啊。”
“遵紀守法嘛。”
陳凡挺高興:“對,對,這是應該的。”
這事兒起碼能給陳波豎立正確的人生觀。
屋子裡除了隋藝,還有一個夥計。
長得白皮嫩肉,戴着副眼鏡。
要不是李勇介紹,陳凡都不敢相信。
這傢伙是李勇的戰友,還是個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