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課程很快結束了。
一中有南門和北門。
南門就是校園的大門。
出去後外面是一道排污渠,沿着排污渠往東走,穿過一個十字路口,再往東北方向就可以到家了。
不過,這段路有點遠,要走大概20分鐘。
上紅旗小學的時候,每天中午白客都是回家吃飯的,因爲紅旗小學離家比較近,吃完飯還能歇息一會兒。
要是從一中回家的話,淨把時間浪費到路上了。
從北門,也就是學校大樓的後身離開的話,三五分鐘就能到南街,七八分鐘就到西街了。
白客可以到南街的照相館或者西街的商行吃午飯,順便還把工作視察了。
白客從北門出來時,孫媛也跟出來,和白客騎了一段路,快到南街時,她才朝西邊去了。
白客一直來到照相館。
白宗、魯亞楠還有寡婦他們三個平時都很忙。
魯亞楠特意僱了個鄉下的大媽爲他們做飯,收拾屋子。
每個月給個四五十元,大媽也幹得樂顛顛兒的。
眼下,魯亞楠和寡婦在前面忙着,白宗在外面還沒回來,但大媽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白客等了沒一會兒,寡婦先過來吃飯了。
在照相館幹了沒幾個月,寡婦衣着漸漸光鮮起來,臉也變得油光光了。
白宗每個月給寡婦開100來塊錢的工資,另外還時不時有點獎金。
這收入比同齡人高出一倍不止,寡婦的日子自然優哉遊哉的。
當然,這是人家寡婦應得的。
寡婦本是個好吃懶做的人,到了照相館以後,積極性被調動起來,手腳變勤快了,還時不時有點小點子。
爲照相館的繁榮,立下了汗馬功勞。
在院子裡一邊吃着飯,寡婦一邊說:“酋長,你讓人做的那幾個畫板真棒。尤其咱們有彩色照相以後,好多人都喜歡站在畫板前照相。”
寡婦說得畫板就是白客讓人在紙板上畫的“加里森敢死隊”、“佐羅”、“杜丘”之類的人物畫像。
很多來照相的顧客都願意站在畫板前留張影。
“這幾天我想再弄個木馬啥的,眼下好多大人都捨得給孩子花錢……”
“我看行,你有空就找人做好了。”
“好勒!”寡婦說着,飛快地吃完飯,“我去替嫂子了啊。”
沒一會兒,寡婦把魯亞楠替換過來了。
白客在照相館吃完飯,又蹬着自行車往西街趕來。
一直來到商行裡。
在商行裡,鳳琴陪着鳳巖吃飯。
白客過來逗一逗何角,跟姐倆聊聊天,瞭解一下商行的情況。
商行是做大宗批發生意的,一般不會有顧客盈門的情況。
可白客剛逗弄何角一會兒,就有兩撥人過來。
一撥人想批發點電子手錶,一撥人則打聽中藥材的行情。
白客讓表姐們吃飯,自己接待了他們。
在商行忙了會兒,白客再回到學校時,下午的課程也很快開始了。
開始上自習課的時候,學校管校務的老師過來統計尺寸,準備給同學們定製校服了。
所謂的統計尺寸當然不是報上大家的身高三圍啥的。
這年月不可能給你定製校服。
女生兩個規格,大號和小號。
男生三個規格,大中小號。
學校的所謂統計尺寸就是選號選規格。
相對來說,女生還是比較幸福的,兩個號碼足基本可以滿足她們的需求。
因爲當下年齡的女生身高差異沒那麼離譜。
矮的一米五,高的也很少有一米七的。
像孫媛這樣一米六的女生一般都會選擇小號,因爲她們女生偏愛小衣服。
12歲到15歲之間的男生卻比較怪咖。
矮的有一米四左右,高的能達到一米八。
而且胖瘦也相差懸殊,最瘦小的男孩只有六七十斤,最重的男孩卻有一百四五十斤。
所以,三個號碼的選擇面兒其實並不算大。
好在白客算是長得比較勻稱的,他穿中號的應該剛剛好。
管校務的老師佈置完任務後離開,各小組的小組長開始統計大家的尺寸。
孫媛舉着本子問白客時,白客張嘴便道:“中號和大號的。”
“怎麼買兩套啊?”
“是啊,應該可以吧。”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也買兩套,兩套小的怎麼樣?”
“一大一小吧。”白客建議說。
孫媛眼下一米六多,上一世她成年後有一米六八。
這一世應該也不會矮多少。
而且女生大多是集中在12到15歲之間迅猛生長,然後就不怎麼長了。
白客和孫媛在這裡裝逼,一人買兩套校服。
還有很多同學卻連買一套校服都愁眉苦臉。
一套校服要35元。
對眼下的大多數家庭來說都有點緊張。
尤其有些家庭有兩三個孩子同時在一所中學上學的,每個孩子都買一套校服的話,簡直就相當於結婚買一個大件兒了。
當然,學校說了,買校服這事兒採取自願,不強迫。
不過,同時又強調,參加集體活動必須穿校服。
小組長們一邊統計着尺寸,一邊不厭其煩地動員不買校服釘子戶們。
一些釘子戶被小組長動員得熱淚盈眶,就差跪地求饒了。
白客在一旁看着真是於心不忍。
因爲有幾位同學家裡實在是太窮了。
也就勉強不餓肚子而已。
除了吃之外,其它都是奢侈消費。
一位叫蔣文的同學,跟着爺爺奶奶在一塊兒過。
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摞補丁。
而且他有一種奇怪的眼疾,眼睫毛倒長,磨到角膜了,造成眼睛嚴重近視,但他家裡卻沒錢給他看病,只能任由病情越來越嚴重。
不過,他這麼窮,之所以能被分配到一班自然有自己的特長。
一是短跑。
他的短跑速度極快,在全縣少年組都能拿到不錯的名次。
二是學習成績。
他學習很刻苦,學習成績在全年級能進入前二三十名。
還有一個同學叫張文斌,是個女生。
她學習成績也不錯,也是家庭極其貧困。
她的父母都沒什麼正當職業,母親身體還不好,身下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她家住在鐵道旁,常年在火車道兩旁撿麥子、玉米等各種糧食,有時甚至能撿到芝麻。
看到小組長們在爲難那些窮孩子們,白客終於忍不住了,走了過去,挨個阻止小組長們。
“行了,行了,實在不能買不要勉強,以後搞活動的時候咱們再想辦法。”
小組長都是白客這個班長委任的,他們當然得聽白客的。
於是,他們紛紛點頭,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