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車禍現場
星城,這座古老的江濱城市,不知有多少蕩氣迴腸的傳奇故事在這裡發生,而承載着無數故事的星江卻一路向東。星城,依舊矗立在原地,似乎在堅守着那份厚重的滄桑。
夜幕落下,華燈璀璨,不知道是江面倒影點綴了星城,還是星城點綴了江面倒影,江畔與江面燈影點點,遠遠望去,渾然一體宛如畫卷。
星城的夜色在這一刻是如此的浪漫,而比夜色更浪漫的,莫過於燈紅酒綠的酒吧。還有比酒吧更浪漫的麼?當然有!酒吧裡面那些曖/昧/迷/離的美女衝你眨眼飛吻的時刻,絕對讓你明白浪漫是竟然可以如此的具體、如此的清晰。
我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子上,拿着一杯伏特加,聽着輕柔的音樂,看着酒吧裡英俊的帥哥妖/豔的美女,忍不住感嘆了一聲:“媽/比/的,怎麼這麼多小/姐/少/爺?”
少/爺跟小/姐都是一種職業,一種出賣體力的職業,這種職業跟天賦有關,容貌就是先天天賦,加上後天苦學體操與瑜伽,方能成爲箇中翹楚。古代就有很多前輩名垂千古,譬如杜十娘、李師師、陳圓圓等等等等。
以往的酒吧裡面,十個人裡面最多一個少/爺或小/姐,其餘的都是顧客。今天的酒吧裡面幾乎全部都是少/爺/小/姐,不要問我爲什麼這麼清楚,但凡泡吧的人都知道,右手小指帶戒指喝一杯檸檬汁的肯定是少/爺,而食指戴戒指拿一杯烈酒的大多是小/姐。
“該不會是開表彰大會吧?”胖子在我旁邊笑道:“這是一門體力活,評個勞模之類的不算過。”
喝了幾杯,覺得索然無味。你能體會到那種心情麼?好不容易看上一個美女走上前去搭訕,美女笑眯眯的說道,三百一次,五/百/包/夜……
太沒勁了,我跟胖子出了酒吧,沿着江濱大道吹風,現在已經是盛夏,江濱大道的人行道上全是出來納涼的市民。
“鬼哥,你說凌家楊家那事就這麼結束了?”胖子嘴巴里面嚼着檳榔,含含糊糊的問道。這傢伙,什麼好不學,偏生去學着別人嚼檳榔。
“那你還想怎麼樣?要上新/聞/聯/播發個公告?”我鄙夷的說道:“這種事情肯定就是這麼不了了之。”
“凌風跟果兒都去了北/京,這都快半年了都沒回來,該不會是被軟禁了吧?”胖子呸了一聲,吐掉了檳榔渣:“鬼哥,來棵煙。”
“都有電話聯繫呢!”我拿了一支菸給胖子,沉吟了一下:“凌風昨天在電話裡頭說過幾天他就會回來。”
自從上次劇本事件以後,凌風與楊果兒等人第二天就被家族召回了北/京,半年的時間都不見個人影,平時就靠電話聯繫,還只能聊一些‘今天天氣不錯’,‘你吃飯了沒有’,‘北/京的蘿蔔比星城的蘿蔔貴’這種話題。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上個月婁巍將貪狼卷還給我以後,凌風果兒纔開始在電話中透露自己的行程。看來情況已經好轉,楊家凌家等家族危機已經被我的生死寶鑑所化解,聽凌風的口氣,似乎因爲生死寶鑑一事,凌家楊家蕭家都已經進入了核心圈子,三家對我都是深懷感恩。媽/比/的,也不見給我一點什麼好處,感恩多少錢一斤?果兒呢?怎麼還不來星城?
至於婁巍,他已經成爲了寶辦主任,常駐星城辦公。我最開始看到他的工作證還吃了一驚,寶辦?怎麼有這麼寶氣的名字?婁巍如此解釋,既不能叫‘生死寶鑑辦公室’,也不能叫‘生辦’‘死辦’吧?雖然名字有點雷,但是這個辦公室直接隸屬於一/號/辦公室,見官大三級,牛逼的很。
儘管我跟他說其餘四卷寶鑑虛無飄渺,但婁巍完全不在乎,有一次跟我喝酒才道出天機:“兄弟,我巴不得寶鑑找不到,這樣我這個官職就可以永遠做下去!哈哈哈,這個FEEL倍兒爽……”
這傢伙,簡直就是渡過天劫的人渣,進入大乘期的敗類!不過……我喜歡。因爲他把我當朋友,而且手中極有權利,我好幾次都想給他幾百塊讓他幫我買套房,房子必須得是清湖區……胖子給我總結了一句,爛事屁事問百度,大事要事找婁巍。
正和胖子說着,前面突然傳來一聲極爲刺耳的剎車聲,我跟胖子循聲看去,只見一輛小麪包車已然失控,快速的衝向人行道,轟的一聲的撞在了一棵海碗粗的綠化樹上面,翻在一旁,車裡面的貨物散落了一地。
這應該是一個玩具店的送貨車,側邊車門大開,裡面滾出好幾個紙盒子,有一個盒子被撞破,掉出一地的面具,有孫悟空有灰太狼還有流氓兔等等各種卡通面具。
總算是沒有撞到人,人行道上散步的人驚慌過後都圍了過去,有人撥打了110,還有人從駕駛室裡面將司機拉了出來,司機滿臉鮮血不知死活。
其餘人紛紛幫着將地上的面具撿回了盒子,圍在一旁議論紛紛。
“好傢伙,這下得破相了。”這是一名滿臉橫肉的大漢,指着放在地上的司機嘖嘖說道。
“你這個人怎麼說話,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你不上前幫忙也就算了,居然還在旁邊說風涼話?”這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剛纔報警的也是他。
“傻/屌!”面相兇橫的大漢呸了一聲:“老子就是一個殺豬賣/肉的,你跟我說什麼惻隱之心?有種你不吃肉啊。呀嘿,你這麼看着我什麼意思?不服氣?帶種的明天早上去柳溪農貿市場跟我單挑,進門左手第二個攤位就是我,一人一把殺豬刀,砍到死爲止……”
眼鏡男眼睛一翻,不再理睬他,屠夫罵罵咧咧了幾句,甚覺無聊,呸了兩聲熱鬧也不看了,轉身走人。
“素質!”眼鏡男待屠夫走遠以後才輕聲說了一句,惹得我跟胖子輕笑不已。
“怎麼110的還不來?”旁邊有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不滿的說道,就是這個男人將司機從車裡抱出來。
眼鏡男人似乎對這個國字臉頗有好感:“我纔打電話沒多久,應該沒這麼快。”
“我是怕這個師傅撐不住了。”國字臉指着地上的司機。
我跟胖子對視了一眼,走上前去。胖子蹲下/身子探了探司機的氣息,說道:“死不了。”
眼鏡男子與國字臉都是愕然的看着我們倆,不知道我們是何方神聖。我掏出煙來分別遞了一支,當今社會這麼有正義感的人非常難得,香菸一支聊表敬意。
閒聊了幾句,得知這個國字臉是的士司機,剛換完班回來,見到事故第一時間就將司機抱了出來。而那個眼鏡男人只是淡淡一笑沒說自己是幹什麼的,我也沒繼續問,星城幾百萬人,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面。
不一會,兩部警車嗚哇嗚哇的飛馳而來,車上下來四五人,除了幾名警員處理現場以外,還有一名極爲威嚴的便裝男子,見到我們幾個離地上傷者最近,打量了我們幾眼,徑直走過來開口說道:“我是公/安/局局長李德新。”
我們四人都很詫異,這只不過是一起很普通的交通意外,沒想到居然了驚動公安局長,這沒道理啊,難道現在公/安/局長都閒成這樣了?
眼鏡男人啊了一聲,伸出雙手:“李局長,鄙人孫建華,星城大學的。”
李局長先是蹙眉,然後似乎想起來此人是誰,伸出手掌與孫建華相握:“原來是孫教授,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孫建華連忙說道:“哪裡哪裡。李局長,怎麼把您給驚動了?”
李局長淡淡一笑:“我正好在110值班室檢查工作,看到有報警順便就過來了,這裡是什麼情況?”
孫建華口齒很是便給,將這起交通意外說得清清楚楚,李局長不住點頭,最後讓孫建華與國字臉一起回去做筆錄,現場還有一名警員留守,估計在等拖車。
我跟胖子正要離開,聽得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鬼哥!”
愕然回頭一看,居然是英皇會所的頭牌媽/咪——雪姨。
“咦,雪姨這個時間點你應該在會所裡頭接/客纔對啊?”胖子肆無忌憚的開着玩笑,媽/咪嘛,不就是拿來開玩笑的?
“去去去!”雪姨白了胖子一眼,對我說道:“我剛送一個姑娘去梅園小區,回來的時候想在這給姑娘們帶點零食回去。對了,我撿幾個面具回去這個警察不會說我吧?”
“他不會說你,但是他會打你!”我笑道:“這種面具去玩具店買,最多十塊錢一個,你雪姨出一百塊錢就可以買十個,搞不好老闆給你打個八折!你就別裝窮了。”
雪姨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看地上的面具,這纔跟我們告辭而去。
“她怎麼也算是白領階層,爲何這麼小氣?”胖子在後面咕噥了一句。
“這是一種生活態度。”我啞然失笑:“有人開着豪車去菜市場爲了幾毛錢跟菜販子吵得面紅耳赤……/媽/比/的,你笑個/基/吧,這種人我還真見過。”
嬉笑聲中,我跟胖子也離開了現場,這只是一宗交通意外而已,我們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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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孫建新是在一個私人的聚會。原本我跟胖子是沒有興趣參加這種活動的,一羣人拿着香檳或雞尾酒,三五成羣的聚集在一起,或聊今天的股市被誰狙擊,或聊星城的房價再現零首付,對於這種事情,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胖子更加不感興趣,他除了大保健以外感興趣的事情實在是不多。
但我們倆不得不來,因爲PARTY的主人是凌風。凌風這次回星城出任市公安局副局長,分管刑偵與治安。我不知道一下子由治安支隊隊長升職到分管治安的副局長算不算很牛,也不知道一個副局長分管治安還要分管刑偵算不算很牛。反正凌風這麼跟我說,我就這麼聽,說實話,以凌家的勢力再加上生死寶鑑的影響,凌風就算突然做到局長位置我也不稀奇。
在聚會上我們見到孫建新的時候,他正在口沫橫飛的演講。我聽了會,似乎在說在當今社會中,每個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沒有了自我,沒有了激情,甚至還舉例說上次車禍現場的事情,那麼多人圍觀甚至說風涼話,居然只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說到激動處,孫建新指手畫腳,恨不得用這些肢體語言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慨,周圍有三四個人在傾聽,其中還有一名婦人,幾個人不時深以爲然的點頭贊同。我跟胖子相視而笑轉身走開,剛走兩步就聽到後面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是幾聲驚呼。
慘叫聲是如此的淒厲,似乎有極端恐懼的事情在發生。
聽聞這叫聲,我連忙回頭,正好看到了一幕毛骨悚然的畫面。
孫建新雙手捂住臉拼命的掙扎,而他臉上一片血肉模糊,呼號了數聲後聲音戛然而止,他整個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而他被撕下來的麪皮瞬間變成了一個面具,一個史努比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