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不要濫殺無辜,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不要殺人。”楚天疆將放在越野車後備箱暗格裡的卡賓槍組裝好,按裝上消聲器之後,逐一分給了尼科爾她們。“他們不像是我們要找的人,所以在搞清楚情況之前,不能隨意殺人。如果他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再把他們殺光也不遲。”
這夥人,藏在市區南郊的一座廢棄工廠裡面。
大災難之前,這裡應該是一座貴重金屬冶煉廠,廠區內有數十座廠房與倉庫,有一個面積很大的選礦場與停車場,還有一條連接到丹佛火車站的鐵路。就楚天疆所知,丹佛在大災難之前最主要的產業就是採礦與貴重金屬冶煉。在丹佛附近,不但有美國最大的金礦,還有美國最大的稀土礦,因此丹佛有很多貴重金屬冶煉廠,並且因此擁有聯邦儲備銀行在西部地區的分行。
進入廠區後,楚天疆他們順利打昏了幾名負責警戒的劫匪。
大部分劫匪都在一座亮着燈光的倉庫內。
倉庫裡擺滿了上下鋪的雙人牀,人數不少,大概有數百人,而且大多已經入睡,只有少數還在走動,或者坐在凳子上。
楚天疆讓克洛伊與伊莎貝拉去了後門,米歇爾與凱莉去了側門,他則帶着尼科爾、蕾切爾與瑪雅從正門進入。
踢開卷簾門上的小門,衝進倉庫之後,楚天疆一下就呆住了。
緊接着,克洛伊與米歇爾她們也衝進了倉庫。
不要開槍!楚天疆立即通過意識,警告了尼科爾她們。
倉庫裡,坐着的是在舞廳停車場外面被楚天疆打傷的那幾個男子,正在奔走的是幾名中年婦女,睡着了的是一些少年,有的還是隻有幾歲的孩子,那些被楚天疆嚇跑了的女子正在照顧這些少年。
這是怎麼回事?尼科爾與蕾切爾同時通過意識詢問了楚天疆。
我怎麼知道?楚天疆也很是頭大。
“你們是什麼人?”見到全副武裝的楚天疆等人,一名中年婦女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帕梅拉,他……他就是打傷詹姆與蓋比他們那個人!”那個在停車場外面試圖揀起棍棒對付楚天疆的少女跑了過來。
“你……你想幹什麼?”中年婦女很是驚訝。
“不要傷害他們!”那個試圖偷走伊莎貝拉耳環的年輕男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他們是無辜的,特別是那些孩子。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怎麼對付我都可以,現在就殺了他,不要傷害他們。”
楚天疆暗自嘆了口氣,放下了卡賓槍,然後朝站在克洛伊與米歇爾她們點了點頭,讓她們也放低槍口。
“還有我們,是我們在找麻煩,不要傷害其他人。”那個在停車場外首先惹事的年輕男子也走了過來。
“你們不是我要找的人。”楚天疆轉過身來,同時通過意識,讓尼科爾她們撤離。
“等等!”中年婦女叫住了楚天疆,也走近了幾步。“你們是什麼人?”
“我覺得沒有必要告訴你,而且你們確實不是我要找的人,所以不用害怕,就當我們沒有來過吧。”
“你能當自己沒有來過這裡嗎?”
聽到這話,楚天疆停下腳步,閉上了眼睛。
尼科爾她們都知道,楚天疆爲什麼要停下腳步。進入倉庫之後,不但楚天疆一眼就看了出來,尼科爾她們也一眼就看了出來,那些躺在牀上的少年與兒童,大多患有絕症,或者是很難治好的重病,有的已經奄奄一息,有的即便治好了也會留下終生殘疾,更多的已經殘廢了。
這裡不是劫匪的藏身地點,更像是殘疾兒童收容中心。
“也許,詹姆做了一些錯事,而且傷害到了你們,蓋比也很衝動,但是我想你已經知道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中年婦女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請你們喝杯咖啡。”
老公!尼科爾輕輕拽了下楚天疆的衣角,意思是留下來。
跑了一個晚上,我也渴了。蕾切爾也通過意識告訴楚天疆,即便留下來看看,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楚天疆暗自嘆了口氣,轉過了身來,對中年婦女說道:“我姓楚,她們是我的手下。”
“我叫帕梅拉。走吧,去我的小屋,我給你們煮一壺咖啡。”中年婦女笑了笑,吩咐那幾個年輕人留下,才帶着楚天疆他們離開。
帕梅拉的小屋就在倉庫旁邊,是一座供看守倉庫的警衛住的小屋子。
房間很窄,也只有四張凳子,所以楚天疆、尼科爾與蕾切爾坐了下來,瑪雅她們則站在楚天疆身後。
“你們不是丹佛人,對吧?”帕梅拉拿出了一隻煮咖啡的玻璃壺,很熟練的裝上咖啡粉與清水,然後放到了煤油爐上。
“對,第一次來丹佛,碰巧就遇到了你的那些孩子。”
“我的孩子?”中年婦女一愣,隨即笑了笑,說道,“我還不到三十五歲呢,哪有那麼大的孩子?詹姆、蓋比、簡、還有其他那些年輕人,以前都是我的鄰居,大災難之後就跟着我了。”
“牀上那些少年呢?”
“有一些也是我的鄰居,更多的是這幾個月裡陸續收養的。他們要麼已經殘廢,要麼以後會殘廢,要麼患了絕症。”
“爲什麼要收留他們?”
“總得有人收留他們,難道讓他們死去?”
“問題是,看樣子,你們過得也很艱難。”
“是啊,我們過得非常艱難。”中年婦女走了過來,說道,“問題是,即便所有人都喪失了人性,也不等於我們必須隨波逐流,更不等於我們也應該喪失人性。我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仍然有好人。”
“是嗎?”
“你,還有你的這些手下,都是好人。”
楚天疆一愣,立即說道:“也許,你看錯了。如果不是那些孩子,你們現在已經是躺在地上的屍體了。”
“這正好說明你們是好人。”
“爲什麼?”
“如果是壞人,會因爲那些孩子而放過我們嗎?我見過的壞人,不但不會因爲有孩子在場而不殺人,反而會把孩子一起殺了。”這時候,水燒開了,帕梅拉去倒了八杯咖啡,放到盤子裡端了過來。“這些咖啡還是我從家裡帶過來的,已經存放了好幾個月,不知道還能不能喝。”
接過杯子,楚天疆回頭看了眼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明白楚天疆的意思,聳了聳肩膀,表示無所謂。
“帕梅拉,把這個手下吧。”楚天疆把伊莎貝拉的那隻耳環取了出來。“這是一隻鑽石耳環,足夠讓你們生活好幾年了。”
“鑽石耳環?”
“是一顆紅鑽,至於值多少錢,我也不清楚,反正很昂貴。”
“這……”
“或許,你可以去買一些藥物,治好一部分孩子的疾病。”
帕梅拉仔細看了一眼,又把耳環還給了楚天疆。
“怎麼?”
“這東西,我不能要。”帕梅拉的態度很堅決。“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你不知道,這東西不但幫不了我們,只會害死我們。”
“爲什麼?”
“如果這隻耳環真像你說的那麼貴重,你覺得我能拿它去購買糧食與藥物嗎?”
“這……”
“我們需要的是糧食與藥物,如果能有乾淨的衣服,包裹傷口的繃帶就更好了,如果有抗生素,那就最好不過了。”
楚天疆暗自嘆了口氣,即便是抗生素對他來說也不是很昂貴,可是他不可能把這些東西帶在身邊。
“倉庫後面,有一片墓地。這幾個月裡,我已經親手埋葬掉了上千個孩子,幾乎每天都有十個以上的孩子死去。”帕梅拉突然哭了起來。“我……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我也不知道這些孩子還能堅持多久。”
這下,不但楚天疆動了感情,連尼科爾她們也動了感情。
楚天疆壓了壓手,讓尼科爾她們不要說話。“帕梅拉,知道萊克伍德嗎?”
帕梅拉點了點頭,抹掉了淚水。
“有辦法帶他們去萊克伍德嗎?”
“你住在萊克伍德?”
“暫時住在那裡,而且我的其他手下也在萊克伍德。”
“你認識野玫瑰?”
“算是認識吧。你也聽說過野玫瑰?”
“她只收留婦女與兒童,不收留成年男人,不然我早就帶着這些孩子去萊克伍德了。”
楚天疆一愣,說道:“我不是讓你去投靠她,而是去找我的手下。我們幾個還要在丹佛呆幾天,暫時不會回萊克伍德,而我的其他手下都是萊克伍德。到了萊克伍德,去玫瑰軍團找一個叫塔馬拉的人,告訴她,你要見楚天疆的人,她會帶你去找一個叫安德烈的人,然後他會收留他們。”
“這……”
“放心吧,安德烈是我的手下,只要告訴他,是楚天疆叫你們去找他的,他就會把你們安頓好。需要任何東西,你都可以找他,讓他幫你購買。我們在找一個神秘人,不然就送你們去萊克伍德了。”
“你們在找‘不死之人’?”
楚天疆猛的一驚,尼科爾她們也立即把目光轉向了帕梅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