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
華夏國的大選,終於幕下帷幕。
新當選的一號首長,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自古權力的更替,都會讓一部分人高興,奔走相告,恨不得敲鑼打鼓慶祝三天,也會有另外一部分人,則是鬱悶至極,小心冀冀,生怕接下來會動到自己。
是的,新領袖上臺,都會有所動作。
這是必然的。
但對某些人來說,誰來主持這個國家的事情,並不重要。
中南海的一座小樓前,一位老人正在那裡練功。
他使一口青鋼長劍,舞得很慢,卻頗有大家風度。
老人披肩長髮,雖然是初春,卻穿着一件單薄的練功服,事實上,四季的更替,從來都不會影響到他穿衣服這件事情。
常年都是如此,一件單衣,一把長劍,一壺清茶,便是他的全部生活。
當然,他能在這裡練功舞劍,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這裡是中南海,是華夏國最高權力機構,出入者,莫不是一方大員,普通人想要進入這裡,勢比登天。
他的真名叫蔣青牛,但沒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大家都稱他爲蔣老。
蔣青年,外號人屠,龍魂部隊締造者之一,也是龍魂四大天王之一,後來卻從龍魂退了出來,進入了中南海。
而有他在的中南海,從來都不會有任何危險。
在這裡的人,覺得很安全。
所以他才能長久的呆在這裡。
老人舞劍,先是極慢,後是極快,長劍飛舞,如書法大家在提毫落書,動作灑脫,如行雲流水。
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趙四海自己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啜飲。
老人愛茶如劍,愛劍如命,平時誰敢動他的茶壺,那就是要他的命。
今天也不例外。
蔣老很生氣,他沒有辦法再舞劍了,臨時收招,然後坐到另外一張椅子上,微有怒意。
“不就是喝你一杯茶嘛,這麼多年了,還這麼小心眼。”趙四海撇了撇嘴。
“哼,我就不愛給你喝。”蔣老氣呼呼的把茶壺奪過去。
當年誰都知道,人屠和修羅不和,可誰會想到,此時兩位老人見面,竟還跟小孩子一般。
“不就是沒收成我兒子做徒弟嘛,至得記恨這麼多年?”趙四海笑道:“再說,那也不能怪我,誰讓你臉皮薄,讓閻王那傢伙佔了先,這可不能怪我!”
蔣老長髮一甩,很瀟灑的轉頭到一邊,道:“切,我什麼時候說了要收你兒子做徒弟,別自作聰明瞭,更何況,我那徒弟可不見得比你兒子差,那纔是真正的練武奇才,她是我的驕傲!”
“是是是,若羽那丫頭的確天賦出衆,不過,你可別忘了,她是我兒媳婦。”趙四海似乎故意要氣氣蔣青年。
蔣青牛恨得牙癢癢,道:“那有本事,讓他們比比啊,你敢嗎?”
“以後有的是時間比啊,夫妻之間,牀頭吵架牀尾和,少不得會有打鬧,可惜啊,她現在對我兒子可是乖巧聽話得很!”趙四海很得意的道。
“你——”蔣青牛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和你開玩笑呢,我知道,她是你最得意的弟子,我承認,她的天賦很高,比我兒子還厲害,這總成了吧?”趙四海笑道:“不過她和我兒子早晚是一家人,這也是事實,以後啊,你要是想吃若羽那丫頭燒的菜,現在就別對我太狠,否則,到時候天天見着我,我也給你擺副臭臉孔!”
蔣青牛盯着趙四海,冷哼一聲:“我不稀罕,我可告訴你,趙四海,別人怕你修羅,我可不怕,要不是看你傷還沒好,信不信我現在就收拾你?”
趙四海無所謂的聳聳肩:“無所謂啊,反正你也沒贏過我!”
“還不是當年龍主偏心——算了,你當年也吃了不少苦頭,而且那件事情之後,你還被罰了,那些陳年爛芝麻的事情,我也不想提了,怎麼樣,聽說你們家最近可不太平啊,你那個兄弟,很不安分,你就沒出面教訓他?”
蔣青牛把話題岔開。
趙四海皺眉,卻又舒展開,笑道:“這些事情,我才懶得去管!”
“你啊你,也就是有個好兒子,倒也樂得清閒。”蔣青牛不無羨慕的道。
“這是他讓我帶給你的茶葉,拿去吧!”趙四海從懷裡摸出一罐茶,道:“這可是極品大紅袍,是他特意給你帶來的。”
蔣青牛的表情很不以爲然,但他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是的,他很隨意的接過來,甚至還來了一句:“不就是一點茶葉嗎,切!”
可他心裡其實是真的很開心。
“茶葉收下了,到時候我兒子成親的時候,你可不能不來。”
“我徒弟出嫁,我能不來嗎?”蔣青牛道:“不過,我主要是爲我那徒兒,至於你兒子,我還真看不上。”
“你這一輩子,什麼都不怎麼樣,唯獨這嘴硬一項,天下無敵。”趙四海沒好氣的道。
蔣青牛破天荒沒有反駁。
兩人沉默了片刻,蔣青牛突然沉聲道:“你想好了,要送他去?”
“不去也不行啊,龍主都說了,他必須要去,而且我前幾天還向龍主討了一顆逆天回春丹,這債還沒還,得他去還。”趙四海苦笑道。
蔣青牛臉色一變:“你說什麼?逆天回春丹?這世上就唯一一顆的那種逆天回春丹?”
趙四海點點頭。
嘆了一口氣,蔣青牛也苦笑起來:“看來,這小子要付出些代價!”
他過了片刻,又接着嘆道:“九死一生啊!”
“就算是十死無生,龍主有令,他也必須去,再說,我已經和他說得很清楚,他知道得到這種丹藥的代價,想來,他也不會後悔。”趙四海道。
“他拿這丹藥去救誰?”蔣青牛道。
“他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的命這麼值錢,居然要用這種丹藥。”蔣青牛有些鬱悶的道。
他雖然一直說不喜歡趙家父子,可打心眼裡,還是很愛惜趙兵這個晚輩的,所以此時也爲趙兵不值。
趙四海沒有隱瞞,只是表情變得有些尷尬,道:“他的一個紅顏知己,叫洛冰。”
“以前洛家那個丫頭?”蔣青牛一怔。
趙四海點頭。
“這丫頭雖然也不錯,但也遠遠不值這一顆丹藥。”蔣青牛有些生氣的道:“這小子還這麼愛沾花惹草,而且還下這麼大的血本,我看改天我得給若羽那丫頭好好說道說道了,這不管着點還行啊?!”
趙四海有些無語:“年輕人的事情,我真是想不通,這件事情,若羽應該是知道的。”
蔣青牛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過了片刻,他嘆道:“我真的不明白,若羽這丫頭到底是上輩子欠了你們趙傢什麼,居然——哎,你那兒子也讓我不知道怎麼說纔好了,我都在懷疑,他是不是你親生的了,怎麼沒遺傳你的優點,你別的不說,對感情那是真的專一,大家都看在眼裡,他怎麼就這麼花心呢,完全就是兩個極端嘛。”
見趙四海的臉色有點不好看,蔣青牛道:“好了好了,你們家的事情,我不管了,趕緊上去吧,他都等你好久了。”
“你怎麼不早說?”趙四海趕緊站起身來。
蔣青牛小聲嘀咕道:“等等有什麼要緊。”
如果有人知道是誰在等趙四海,估計要鬱悶得說不出話了。
趙四海自然知道,所以,他搖了搖頭,快步走進小樓。
小樓裡,一位五旬左右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正在看一份報紙,看到趙四海,立即有些親熱的道:“趙兄,來,請坐,我以爲你和蔣老還要在下面敘舊的,沒想到這麼快就上來了。”
“主席,你太客氣了吧?”趙四海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面前這位老人,正是這次大選的最大利益獲得者——一號首長。
所以,他不得不客氣。
依他的個性,他不用如此客氣,他也不想如此。
但他畢竟是趙家的人,不能不替家族着想,便只好客氣一些。
老人請趙四海坐下,道:“咱們也是多年的老友了,雖然關係一直沒有公開過,但你幫過我許多,我心裡還是清楚的,這是私交,而要論公,你們趙家,一門英烈,爲這個國家,付出了那麼多,我對你禮遇有加,這才正常啊,來來來,坐下我們好好聊聊。”
兩人的確以前是朋友,但如今,趙四海再沒有覺得自己可以把對方拿朋友待之。
地位身份不同,自然要小心謹慎一些。
但老人顯然沒有擺譜的打算,和他真正如多年的知己一般,只是爲在這裡秘密相見,他找了一幾個不是理由的藉口。
趙四海也不太在意這些細節,便隨便聽聽罷了。
老人與趙四海聊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多是回憶以前的一些經歷,或是談些天氣之類的話題,直到最後,才切入正題。
“你們趙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按理說,我是該好好幫幫你,但你也知道,我所處的位置,實在是不方便出面,你要理解我。”老人有些歉意的道。
趙四海真的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從來沒有指望過老人能幫自己。
更何況,他對家族的生意,一直不上心。
所以他淡淡的一笑:“沒關係。”
趙四海雖然癡,但他不傻。
身在老人的位置,如今是萬衆矚目,不能有一絲差錯,而且他剛剛上任,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能和他說這番話,已經讓他有些意外了。
至於別的,他真心沒有指望過。
“最近也沒有時間去看望你父親,但請你轉告他,就說咱們沒有人忘記他曾經的功勳,也希望他在有生之年,能繼續發光發熱,國家會記得他的,我也會記得他的貢獻,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我會親自登門拜訪他……”
趙四海的情緒很平靜,始終很溫和,面帶着笑容。
但他這個時候更應該表現得感激一些,可他不會。
他就是如此真實。
老人能做到這一步,難能可貴。
趙四海能做到這一步,也實屬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