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間, 空氣像凝結住了。
有穿堂風過身,雷克斯感到幾根鬆軟的髮絲拂在臉上,脖間一窒, 陣陣暈眩傳來, 他身形大震, 人已翻滾在地, 喉間突然有股腥甜涌上, “嘔——”
他的腦袋”嗡”的一聲,吐出一口夾帶着血絲的胃液。
情況峰迴路轉,衆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只有大東低低叫了聲, 小樓。
雷克斯呆呆望向站在前面偷襲的人,恣意張揚的微卷長髮, 就像它的主人。
原來, 那些低伏的馴從, 斂目的乖巧,不過是曲意迎合, 但三年來,日積月累下來的信任居然就這麼不堪一擊。
他一直把她看作自已人,所以才真心實意訓練她,讓她接手自已的工作,全世界的人他只信這麼一個啊……
但爲什麼就偏偏這一個背叛了他!
“你竟敢?咳咳!”他捂着脖側站起來, 很好啊, 長期的練習下來, 居然連他的罩門都知道了。
不可饒恕!
他柔美的五官分明而深邃, 如刀刻般俊美, 現正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怒意,渾身裹起一層強勁的戰力指數, 但由於罩門受傷,歇力而起只剩10000左右。
“叛徒的下場只有死,憑你現在是打不過我的。”雷克斯收斂心神,兩眼緊緊盯着她,邊說邊移動腳步。
兩人練習無數次,她知道他的要害,反之亦然。
小樓暗咬着牙齒,凝神戒備。
下一刻,衆人眼前一花,兩道身影模糊了,只聽到空氣中拳腳打鬥的碰撞聲。
小雨嘆謂,“好快。”
大東急了,脖子一梗就想衝進打鬥圈中,卻被亞瑟扯住了。
“別傻了,我們都受了傷,衝進去反而礙手礙腳,何況你眼睛看得清,動作能跟得上麼?”
小雨同意,“他們速度太快,我們只能等。”
等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
“我等不下去了!”大東心急如焚,話剛說完就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讓其他兩人愣在當場。
“怎樣?”小雨脣角揚起,人也消失了。
“莎士比亞說……喂!等等我——”亞瑟氣急敗壞加入。
……
莎士比亞說:成功的騙子,不必再以說謊爲生,因爲被騙的人,已經成爲他的擁護者。
5人戰鬥到最後的結果是,兩敗俱傷,被光榮送入醫院。
他們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醫生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們就乖乖躺醫院吧。
於是,大東父母,田欣,老土龍都跑來醫院了。
在幾人口供一致的情況下,家長們都抱怨起現在的司機哎,開車也太不小心了,怎樣好端端學生就遇上交通意外呢?
其中田欣嚇得臉都青了,在小樓耳邊哭着碎碎唸了整整個把小時才離開。
深夜的醫院裡,303病房。
圍着脖子糾正圈的雷克斯,坐在大東的牀沿上,一手拿刀,一手着一隻削好的梨。
“你這樣子好驢。”大東咧嘴笑,一笑就痛得吸氣。
圍着脖圈的雷克斯樣子有點傻,有違他平日端正整齊的形象。
“你才驢,木乃伊!”雷克斯黑着臉,剝開梨子,遞過一半給他,“爲什麼,最後那一擊收了手?”
大東默默接過他的梨,“我不打朋友。”
“傻子。”雷克斯嗤笑。
大東突然捉住他的手,吃力說道,“你別怪小樓,她只是爲了我。”
雷克斯垂頭輕笑,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這更傻更天真的安慰了,“就是這樣,我更不會原涼她。”
“爲什麼?你不是說喜歡她麼?”大東不解。
半年前,雷克斯退學的那天,在校門口對他說,“我不想離開終極一班,因爲這樣再也看不到小樓了。”
這種有意無意的暗示,讓大東愣在原地好久好久。
以後,每當遇到其他人調侃時,大東都會很憤怒。
因爲,他絕對不可能去挖兄弟的牆腳。
雖然現在他更搞不懂雷克斯怎會喜歡上安琪,聽說從小喜歡到現在了。
好複雜啊,他越想越頭大。
“噗——”雷克斯實在忍不住了,他吸了口氣才止住笑意,“是不是我說喜歡她,你就會讓給我?”
“啊?”大東不由愣住了。
雷克斯卻站了起來,“梨分完了,我也該走了,你保重。”
“喂——雷克斯你去哪?”
303病房的門緩緩關上。
雷克斯強行辦了退院手續,讓手下來接送,離開了醫院。
他沒去看小樓,因爲他怕忍不住,會親手掐死她。
她竟然背離了我?她竟然傷害了我。
誰都可以,唯獨她不可以。
想到這,後座的他不禁一陣氣血翻騰,五臟六腑都在燃燒,該死的!
突然,車子急剎停下,雷克斯心頭火起,喝道,“怎麼開車的!找死是不是!”
面色如土的司機指着車前站着的三個綠影,舌頭僵住了……
醫生雖說要躺三個月,但擁有戰力的幾人很快就痊癒得差不多,相繼出了院。
特別是大東,一星期不到就活蹦亂跳了,估計是龍紋鏊的功勞。
經此一役後,大家都知道小樓原來不是麻瓜,雖然她不願意排進KO榜;
而亞瑟也原諒了她的隱瞞,小樓還是很歉意,雪中沒有送炭,怎麼說都算背棄了朋友;
那晚在醫院,雷克斯離開前將阿瑞斯之手交給大東保管;
安琪認爲因爲自己的關係,害得大東與雷克斯反目成仇,相當自責,於是想要回美國。
最後出院的是小樓,她本就傷勢較重,一條腿打了石膏回家躺着。
其實醫院是躺,回家也是躺,不如省點錢乖乖呆家裡。
她愜意地躺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石膏腿橫擱上茶几,一手往嘴裡送薯片,一手拿果汁罐。
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看着看着,她就睡了過去。
良久,門鈴響了。
她驚醒,看了看壁鐘,已經是放學時候了。
昨天也是這個時候,終極一班的人全擠進來,說是來探病,把她家冰箱裡食物一掃而空,害她晚上求了好久,田欣才肯去商場進貨。
她現在人不能在外面趴趴走,呆家裡就靠這些乾糧過日子了,絕不能放這羣蝗蟲進來!
有了,假裝聽不見。
於是,她歡暢地繼續瞌著片,但門鈴聲越來越急切。
她豎起耳朵,看着大門,隔中響起的巨大拍門聲讓人有點忐忑不安,誰哎,這麼暴力……
終極一班有誰這麼大膽敢砸她家大門?
小樓遲疑地爬起來,扶着桌椅,俟着牆壁一點點挪過去。
碰碰碰!拍門都變成撞門了,但這種防盜門不是普通人能撞開的,小樓歪頭想了一會,努力接近大門。
所以說,汪大東絕對不是普通人,他彪起那破萬的戰力指數,牛一般的蠻力,不顧身後兩人的勸說,愣是撞開了厚重的防盜門。
“碰”的一聲驚天動地巨響,整幢大樓震了三震。
亞瑟和小雨擦擦眼睛,以爲自已看錯了,這是什麼場面啊!
只見大門光榮倒下,而旁邊有兩具交疊的人體滾動着……
其實是大東眼看大門劈頭蓋臉地砸向站在門後的小樓,情急之下爆發力非凡,居然繞過了正在墜落的大門,扯上某人,一招平沙落雁式,連連翻滾到角落,留下一路的碎石膏。
亞瑟和小雨掩面。
“汪!大!東!”
大東茫然擡頭,“誰叫我?”
身下傳到磨牙的格格聲。
“啊哈哈,小樓你還好吧?”他虛笑地拉起被壓在地上的人。
“你說呢!”她氣呼呼擡起失出石膏保護光溜溜的小腿。
大東腦袋湊上去看,評價道,“不錯,挺光滑的,沒腳毛哦。”
“小樓,誤會誤會哈……”亞瑟扯着小雨衝過來救駕。
“誤會什麼哎,就是你們砸爛了我家的門,賠!”小樓叉腰,指着三人大喝。
衆人不禁看向亞瑟,後者哭笑不得。
“你們看我幹嘛!”
我家有錢不代表我願意當冤大頭!
話雖如此,亞瑟還是無奈地掏錢找人來重裝一道門。
“腳不要緊吧?”坐在沙發上的小雨問。
小樓眨眨眼,“貌似好得差不多了。”說着便指了指角落的地方,朝正埋頭打掃的大東叫道,“喂喂,這
邊還有,要掃乾淨點,哎,灰塵都揚桌子上了,要擦乾淨哦,對了,一會記得拖地。”
田欣都一星期沒搞衛生了……今天送上門來正好。
小雨腦門滑下一滴汗。
“小雨!你快來幫忙!”大東舉起掃把大叫。
他故作鎮定的說,“誰弄的就誰整理。”
“你們這些沒義氣的!我要抗議!”大東又舉起掃把。
衆人說,“抗議無效。”
好不容易清潔完,都已經6點多了,因爲小樓不便外出,在大東的極力推薦下,亞瑟小雨決定留下來吃飯。
亞瑟小雨繼續坐客廳裡看電視,大東自告奮勇進廚房幫小樓打下手。
“爲什麼班導還沒回來?”大東撿起一棵油菜左看右看,這是什麼菜啊?
小樓淘了米,插上電飯煲電源,扭頭看他,“她這幾天都不回來吃飯,投入到她的戀愛事業中了。”
“什麼?班導拍拖了?”大東咔嚓捏斷了手中的油菜。
小樓點頭,“對啊,她一旦拍拖就什麼都拋諸腦後。”
田欣的寫照是: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爲愛情故,兩者皆可拋。
“嚇?”大東八卦地湊過來,“有沒看到她男朋友的模樣?有沒我帥?”說着還耍帥的甩甩頭髮。
“嘔——嘔——”門邊傳來惡意的乾嘔聲,兩人擡眼一看,原來是亞瑟和小雨不知何時站在廚房門口。
“哦——你們幹嘛鬼鬼祟祟!”大東扁嘴。
小雨竊笑,“因爲想看某倆人打情罵俏!”
“哪、哪有!別鬧了,你們真的很瞎耶!”大東斜瞪他們。
亞瑟笑得更歡,“對,我們瞎了,小雨,我們自戳雙目吧。”
“好!”
小樓努了努嘴,“都想幫忙是吧,來,把馬鈴薯削一下,那邊的魷魚洗乾淨切絲……”
那兩人一聽,連連說道,“嘿嘿,那就不打擾了~”說完拔腿就往外跑。
看着那兩個消失的身影,小樓撇撇嘴,“我怎麼覺得他倆越來越滑頭了?”
大東同意,“本性如此~”
“看來還是你可靠哎東哥~”
“那是~”大東很驕傲地挺起胸膛。
“很好,馬鈴薯和魷魚都歸你了~”小樓拍拍手。
“……”
晚飯很快做好,四人食指大動,很快掃蕩完畢。
小樓以行動不便爲由,逮住白吃的兩人去洗碗收拾。
亞瑟坐在那裡嘆道,“可憐我十指纖纖,從不沾陽春水啊~”
大東幸災樂禍扶起小樓離開餐桌,後者微笑,“少爺,今天就破例沾一沾吧~”
“小雨~我好可憐哦……”亞瑟抖了抖。
已經在疊盤子的小雨眼角閃光,“別哈啦了,快收拾!”
……
“好想吃水果哦,小樓~”躺在沙發上大東砸了砸嘴巴說。
“喂——你們切些水果來~”客廳傳來小樓的呼喊。
亞瑟和小雨對看一眼,憤道,“狗男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