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又是三支羽箭呼嘯而至!柯寒立馬將身形一矮,躲過了三支羽箭,心中不免煩躁起來,這樣熬下去可不是辦法!
柯寒默默地望着遠去的那四個土著漢子的背影,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心中也稍稍有了些許安慰,在別人看來,那四個傢伙的表現十足的自私透頂,柯寒卻不以爲然,很大度地就幫助他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大哥!”馬常發不無憂慮地低聲朝柯寒喊道,他瞅了瞅分散開來、躲在別處的自家兄弟,愧疚之情溢於言表,“還是我去引開他們吧,我們不能就這麼無限期地被他們壓着!”
柯寒狠瞪了一眼馬大帥,低吼道:“你怎麼就這麼喜歡逞能?特愛耍個人英雄主義?這叫魯莽!不是聰明人能幹的事情!”
馬大帥噎了個夠嗆,同時,便又因爲自己的幼稚,使得大哥多操心而深深的自責、難過。
忽然,韃子的連弩隊在耐溫爾弼的催促下,閃身走出土墩,舉着弓弩直接朝柯寒他們這邊走了過來,爲了給自己壯膽,他們還不時地拉弓射弩,密集的弩在柯寒他們的蹲着的上空織成一張網,不留任何機會給柯寒他們溜走。
望着這般情景,耐溫爾弼異常得意,他笑着跟在連弩隊隊員們的後面,小心翼翼地往前探着身子,謹慎地觀察着前面的動靜。
“下面的人聽着,你們被包圍了!”一聲高叫擊碎了耐溫爾弼的美夢,他循聲擡頭往天上一看,不由得驚恐我萬狀。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東西?大帥!”連弩隊的人急問耐溫爾弼,他們從未看過這樣的東西,對高空出現的幾隻熱氣球表現出一種驚訝和不解。
趁這當兒,柯寒猛地站起身來,他怒吼一聲,將手一揚,瞬間,數道極光重新發出,罩着迎面過來的連弩隊的韃子們,同時仰頭對他的兵工廠的各位師傅露齒一笑,表示萬分的讚賞和驚喜,心頭忖道:呵呵,關鍵時刻,“萬寶技工”沒給自己丟臉!
馬大帥一干人等都激動得聲音哽咽了,他們揮舞着雙手,朝乘坐熱氣球的丁緩、阿貴師傅以及幾個技工師傅們揮手致敬,朗聲道:“兄弟們,你們來的正好,很及時啊!我們都快頂不住了。”
熱氣球上,丁緩拿着一隻柳編的喇叭,繼續對韃子們喊話:“快舉起手來!”
然而,當連弩隊的隊員看丁緩他們除了站在熱氣球上大喊大叫之外,並無兇器,便大膽舉起弓弩,朝天發射。
幾十支弩飛去,天上的熱氣球便大爲受傷。
丁緩急得不行,他探手往兜裡摸去,這才發現,原來,在忙亂之中,忘了從兵器庫裡帶幾枚剛剛組裝好的威力更大的“震天雷二號”了。
丁緩氣惱不已,他狠狠地猛拍自己的腦袋,自責地連聲罵道:“娘希屁!”
阿貴師傅倒是帶來幾把弓箭來着,可惜,這個工程師,除了繪製圖紙外,幾乎對兵器毫無概念,即使就是自己研製出來的東西,也照樣玩轉不來。
而同乘一隻熱氣球的晏紫,看到了自己的相公被人逼在土墩後,心中一陣酸楚,她隨手撿起弓箭,將箭搭好,拉滿弓瞄準了地上的韃子連弩隊,朝柯寒喊道:“相公,我來了!”
柯寒一驚,他萬萬想不到,這個性格剛烈的自己的女人,竟然如此神勇?一時間也有些發懵,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韃子連弩隊裡,一個連弩手聽到晏紫的叫喊後,咬着牙,狠狠地拉滿弓,奮力將搭上的五支弩一股腦兒對着晏紫全發了出去……
站在身旁、同乘而來的老陶眼見得五支弩飛馳而來,來不及叫喚,便趕緊一把摟過晏紫,轉瞬間,五支劇毒且鋒利無比的弩穿透了老陶的後背。
剎那間,熱氣球也跟着激烈地晃動不已,阿貴師傅驚呼一聲:“老陶!”
被緊緊摟住的晏紫也是一驚,轉身再看,老陶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陶努力睜開眼睛,艱難地望着晏紫,他的喉結滾動着,好像要說些什麼,卻沒了力氣,弩上塗刷的劇毒慢慢地遍佈周身,痛苦裹襲而來,然而,他去卻眼含一份欣慰,露出醇和溫馨的笑容來,,看不出他有一絲一毫的痛苦,這就讓晏紫大爲驚訝。
知道是爲了救自己而喪失了自己的生命的,對老陶,晏紫就懷着一份感激,她十分的難過,湊近老陶,流着淚,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陶伯伯!”
“傻孩子!”老陶還是拼盡全力,刻意讓自己微笑着,伸手拉着晏紫,費力地道,“好好活着,孩子!”
晏紫很配合地點頭,心中充滿了愧疚,滿臉的憂傷,卻說不出更多感激的話來,只是不斷地喊着“陶伯伯!”
此刻,老陶彌散的眼神已經漸漸地看不清任何一樣東西了!但是,他在晏紫的呼喊聲裡,感受到了一種溫馨,同時,還看到徐慧正微笑着,向自己招手。
老陶在最後的彌留之際,輕聲地喊着晏紫的ru名,接着,捨不得地緊握着晏紫的手,含淚道:“孩子……,爹,想你母親,先,先走了……”
望着老陶的激動的神情,晏紫不住地流淚,但是,她聽不懂老陶爲什麼就稱其爲自己的父親了。
阿貴師傅一邊掌控着熱氣球的行程,一邊就朝晏紫點頭,解釋道:“他的確是你的父親!一直默默地守護着你,保護着你,他不讓任何一個人公開他的秘密,總是在暗地裡爲你的快樂而歡欣鼓舞,爲你的憂愁而牽腸掛肚,他是一個不善表達的人,一個好人,一個曾經的戰鬥英雄!他,是你的父親!”
晏紫一下子懵了,他看着鮮血淋漓的老陶,不滿地道:“爲什麼?你不告訴我?”
但是,老陶在晏紫絕望無比的哭聲裡,再也回不來了,他永遠地閉上了眼睛,雖然痛苦,卻依舊面帶微笑,肯定,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因爲有自己的愛女守候而欣慰,儘管,他沒能親自告訴女兒過去的一切,但是,他肯定覺得,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是幸福的!
晏紫將老陶的雙手接過,按在自己的手心裡不斷地摩挲,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流淌,不斷回憶着曾經對他的蔑視和不敬,最後,崩潰地大呼一聲:“爹!……”
地上,柯寒聽到了晏紫的一聲痛苦的長呼,也跟着心頭一抖,知道事情不妙,面對眼前的韃子連弩隊,他目露紅光,面帶怒容,猛喝一聲,然後,大幅度地揮舞着雙手,掌心發出的藍光便如驚天的閃電,發出“嗤嗤”的聲響,隨着他的怒吼,直接飛向韃子連弩陣營。
這時,第一個溜走的那四個土著漢子,渾身溼透,他們推着兩架同樣溼透的“一窩蜂”重新趕回了。
在人們驚訝的目光裡,四個“自私的”傢伙將“一窩蜂”的扶手轉給馬大帥,滿含愧疚地用簡短的漢語對馬常發道:“大帥,我們,錯了!”
後面跟着一起趕過來的採礦工和“萬寶”兵工廠的技工師傅們,都揹着帶有火藥的羽箭,氣喘吁吁地奔過來,他們來到面對柯寒和馬大帥的跟前,敬禮道:“石總,大帥,我們後勤部的人前來報到了!”
同時,王三讓放下手中的一捆羽箭,開始安放進“一窩蜂”的發射口,引線已經扣好,四個土著漢子積極地將“一窩蜂”調整好位置,使炮口一樣的彈孔正對着前方的韃子,然後,由柯寒親自引燃,一支支火箭傾巢而出,直飛韃子營地,轉瞬間,便聽見韃子的陣營裡“哇哇”聲亂叫,“一窩蜂”口裡吐出的火光照樣是那麼的驚世駭俗,讓韃子們惶惶不安,然後,便丟盔棄甲,慌不擇路地四處亂跑。
耐溫爾弼一臉驚慌地不知所措,這才感覺到,是自己太輕敵了,望着韃子連弩隊的士兵一個個的中箭倒地,他的腦袋緊跟着一陣陣的嗡鳴。
空中,熱氣球裡,丁緩手握彈弓,這是他的無奈之舉,因爲沒有合適的兵器,只能將就着玩玩了!
另一隻熱氣球裡,晏紫慢慢地鬆開父親的已經冰冷的手,對阿貴師傅紛吩咐道:“慢慢降下一點,靠近那個指揮官,我要親手幹掉他!”
阿貴師傅點點頭,因爲地面上的攻勢足以讓他們放心了,便大膽地調整熱氣球的運行方向,慢慢地下降,離耐溫爾弼大約還有不足一百米的時候,晏紫抹了一下潮潤的眼角,重新拿起那把弓箭,接過阿貴師傅遞上的羽箭,怒目圓瞪,將弓拉得嘎嘣直響,隨後,發出“啊”的一聲怒吼,將箭射向愣神的耐溫爾弼。
耐溫爾弼毫無懸念地中箭,因爲多了一份恐慌,他在中箭的同時,就已經渾身顫抖,以至於最後毒性發作時的抽搐反而變得不那麼稀奇。
晏紫將弓狠狠地扔到地上,這才重又撲到老陶的跟前,撕下白色的裙邊,紮在頭上,然後跪倒了,哭道:“爹,放心吧,我會好好地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