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約知道,這肯定是“萬寶”的弟子們在這裡做事很規矩,並且相當的熱心公益事業,便讓他這個掛名老總也是大受裨益、深受歡迎了。
想到這,柯寒趕緊放下手中的馬鞭,從車廂前面站了起來,朝人們揮手致意。
這一時刻,柯寒就彷彿是接受衆人朝拜的君王,又好像受人追捧的現代大明星!他在人們火熱崇敬的目光裡感受着一份自豪與驕傲,那種快感使他渾身燥熱,從骨子裡散發着一種君臨天下的大氣與豪情。
無數次得到“萬寶”員工的照顧和幫助的人們聽說他們要走了,都趕來送行,尤其,當淳樸的人們看到了傳說中的無所不能的石老總時,不由得一陣驚呼,那一陣陣的熱情地歡呼聲不斷地重複,像波Lang一樣漸行漸遠,更爲寬廣深遠。
柯寒心中生髮慨嘆,這裡的老百姓實在太善良了,他們簡直就是無慾無求啊。你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卻獻出整個愛心來敬重你,仰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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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寒心中想道:現在,如果不考慮資源的因素,即使自己不走了,繼續將兵工廠留在東坡,恐怕也無所畏懼了!因爲有這麼多老百姓的幫忙,還有什麼可怕的?衆志成城,愚公還能移山吶!但是,順風島那邊更需要他,那些待挖的鐵礦石,那個還被西奴韃子虎視眈眈的島嶼,那些邊陲小鎮的大順子民,哪一樣是他能夠忍心捨棄的呢?我不能因爲自己個人的安危得到威脅便置衆人的利益與不顧!既然我已站在了風口Lang尖,有何懼再接受狂風暴雨的洗禮了?
沒想到,柯寒在這時,還能想着人民大衆的利益,呵呵,沒辦法,受到過的教育不就是理想主義嘛,人家也要讓自己的理想榮耀一回呢!
柯寒這就朝衆人拱手作揖,誠惶誠恐地說道:“子衡不才,僅僅是做了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卻要受道此等愛護!真正的愧不敢當啊!”
可是,柯寒越是自謙,越是惹得衆人仰慕不已。
“這樣下去,那可不行,我們還得趕路呢!”柯寒在心中提醒自己,便舉起右手揮舞着,對大家說道,“鄉親們,子衡再次感謝大家對‘萬寶’的摯愛與支持!這次,我們只是去我們該去的地方,支援和幫助更爲需要的同胞,我們得走了。等我們回來時,我衷心希望還能夠看到我們的‘萬寶’挺立在東坡的雄姿!我代表我們‘萬寶’所有的兄弟感謝大家,我們還會回來的,我們還捨不得丟棄我們的‘萬寶’,我們還想爲東坡的父老鄉親多做些事情呢。鄉親們,再見!”
衆人聽柯寒的口氣是去意已決,便紛紛閃開一條路來,用無比真誠的目光送他離開,直至路口的塵霧散盡,人們才戀戀不捨地各自回去。
“老大,這待遇,絕對的是一個,是一個……”丁緩嬉皮笑臉地對柯寒說道。
丁緩是硬要和柯寒做一個車才擠過來的,理由是,他是這個危險品的研製者,懂得它們的習性,有助於安全運行,便讓柯寒無條件地答應了他同坐一個車的請求。
柯寒盯着丁緩,倒是要看他如何形容呢,便也不急着接話。
丁緩笑着道,“呵呵,那個什麼,大王級別的待遇啊!嗯,哈,啊,那個皇帝老兒未必就能夠得到這樣的歡迎呢!嘻嘻,什麼時候,咱老大也弄他個大王噹噹啊!還鳥那個什麼法政處啊啥的?這不就結了?省得煩那個心事呢!”
柯寒笑而不語,只顧使勁地揮起馬鞭,抽的馬兒一愣一愣地狂顛,這個時候,他倒也不怕那個危險品了,倒是,那些“水底龍王炮”、“旱地雷”的研究參與者丁緩不住地直冒冷汗,甚至牙齒打顫地喊道:“老大,你慢點!”
一隊強悍的人馬以最快的速度不停地奔波,竟然於次日午後就來到西涼的一個小山腳下,原本筆直的一條通道卻偏偏分了岔道,這樣一弄,就不知道該往哪一條路上走了。
柯寒也想下來歇息了,便自己跳下馬車,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到一個答案,這纔看到不遠處有一條斷頭河,上面跨過一座很明顯應該是多餘的一條小橋,再往前看,在折了一個將近九十度的彎頭再往前約七八十米遠的地方,靠近官路的一棵大槐樹下,有一座小廟,門口插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棒,柯寒看了,就像現在的一些小山村的學校的操場的用來升國旗的杆子,看上去不是很高,大約有五六米高,上面卻挑着一塊已經有些破舊的幡子,幡子上寫着一個大大的“茶”字,那個“茶”字日經風霜,已然有些模糊,“茶”字被黃色的圓圈圈着,在微風中毫無節奏可言的飄逸搖擺,除了旁邊的那座低矮的小廟之外,那隻掛着“茶”字幡子的旗杆,倒也成了這裡唯一的風景。
“那邊有一個茶舍,我們過去坐坐吧,小歇一會再趕路也不遲。”柯寒回到馬車前告訴他的“萬寶”弟子,然後就回到自己的車上,帶頭往那個小茶舍趕去。
“老闆!上茶來——”車還未停穩,丁緩就第一個跳下去,朝那顯得特別安靜的茶舍大呼小叫,心中卻也不免犯起了嘀咕,“這麼個荒涼的地方,也能開茶舍,賺鬼的錢啊?”。
“來嘍、來嘍!”不一會兒,就從裡面急急忙忙地走來一個高高胖胖的光頭漢子,那漢子不是別人,正是定西侯的手下四和尚。
那座已經被改變了的小廟,是定西侯掠奪來的,起初還只是用着收取過路費的小站,後來,就被定西侯超越權限地改建了,用作放在官道邊,以“地方驛站”自居,這個小站與大順朝的官方驛站相距並遙遠,轉過一個山頭就能看到。
可就是這個小站,讓過路的商賈大喊吃不消,剛剛在官方驛站被盤剝了一番,轉過一個山頭後,又要遭受定西侯的剝削,直恨得過路者都是咬牙切齒的。
定西侯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收刮過路商人和前來拜佛的信徒的錢財啊,而四和尚也不是等閒之輩,富餘時間還撈來一個弱智的女人,解決了他的個人生活問題的同時,還不忘另外又開設一個茶舍,讓那女子活動活動筋骨,不至於成了一個廢人。
而就爲了這件事,四和尚還差點被定西侯炒了魷魚,後來,性格多變的定西侯索性就將另外幾個漢子撤回到他身邊的衛隊裡,這邊,就讓這個四和尚和他的女人看管,讓他自生自滅吧,多他一個少他一個都無所謂了。
誰知,這個四和尚和他的那個一時糊塗一時清醒的女人與那官方的驛站小吏打得火熱,他就像一把雙刃劍,靠出賣信息,賺取定西侯和官方的錢,而這個小小的茶舍,不過就是一個掩人耳目的棲身之所而已,真是料想不到,這個看似粗俗不堪的四和尚就這麼的活得有聲有色?不過,可苦了他的那個白撿來的傻女人了,這個女人,嚴格意義上講,已經不屬於四和尚一個人了,四和尚也很清楚,但是爲了生存,管他媽的什麼尊嚴了?在定西侯的王府裡,他就已經沒了什麼尊嚴,還講究個屁啊!這是四和尚的邏輯。
柯寒和他的弟子來到門口的一張四方臺子旁邊,可是,這個小臺子只能夠四個人落座,因此除了柯寒、阿貴和丁緩外,只空了一張凳子了,沒人去爭,卻被那個傻女人佔了,她目光散亂,不時地東張西望,看不出是好奇還是緊張,樣子有些呆滯,很明顯,她的神智還是不太清晰。
“各位客官,請用茶!”四和尚端出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幾個茶盅和一隻大的茶壺,他一面慢慢地走到臺前,一面不住地拿眼睛朝歇在旁邊的兩輛馬車張望。
礙於趕路的這幫傢伙實在太過強悍,四和尚纔有所收斂自己那一雙已經發綠的貪婪的目光,不過,他的樣子好像對某種事情依然有所期盼,並且好像信心滿懷地哼着小調,認真數了一遍人數,統計了一下,18個人,心中還小小的嘲弄了一下,嬉笑着:赫赫,十八羅漢?
四和尚倒也淡定,他望着柯寒從揹包裡取出蘇慶春贈與的“連心糕”,嘴角微微一動,不無疑惑習慣性地問道:“各位客官,你們來自東坡嗎?來此莫非是要做大生意的?”
“這與你何干?”阿貴師傅十分不滿地答道,“快些泡茶來,莫要多管閒事!”
四和尚這纔開始他的一貫的泡茶步驟,也正是因爲他有一手還能湊合着說得過去的茶道,才讓過客在沉迷與他的茶道時,就被他套上了,有的甚至還搭進去了性命。
大夥兒認真地看着四和尚泡茶,都忘了自己的飢渴,但見那個四和尚先洗好壺和茶盅,然後,將壺和茶盅仔細地用開水燙了一遍,接着,將茶葉倒進壺中,再轉身回到小房間裡拎出來剛剛燒好的開水。
誰也沒能注意到,他在拎開水的時候,陰笑着,特地往開水壺中抖落了一小包白色的粉狀的東西。
四和尚從爐竈上提起開水壺,拎到外面來,倒入泡茶用的大茶壺裡,蓋好蓋子,悶了一小會兒,之前,他還特別用心地將茶壺晃了又晃,又續加了些開水,這纔再一一倒進每一隻小茶盅裡。
阿貴見了,有些不耐煩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倒是讓讓他受驚不小,正要反擊,就聽見阿貴喝道:“有沒有大一點的杯子啊?這個時候,誰還有興趣慢慢品茶了?”
聽了這話,四和尚才又慢慢恢復了平靜,朝那女子吼道:“去,換一些大茶碗來,怎麼沒有一點眼力介了?臭娘們!”
這時,柯寒卻又急着要方便,便轉身往後面的大槐樹下的那個茅坑去了,來到茅坑前,就被一陣惡臭薰得喉頭作梗,本以爲是茅坑的味太重,想忍一忍算了,可是實在難以忍受,便轉身站到大槐樹下,十分艱難地放了多餘的水。
可是,等他重新回到茶舍門口的臺子前,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讓他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