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二章死戰八
王越最擅長的打法,毫無疑問就是硬打硬進,只要體力和爆發力不如他的人,一旦被逼的和他正面硬剛,那就算是強如嚴四海和趙禎這樣層次的高手,也會被一路壓着打,最後不得不依仗高明的身法脫身。
相比之下,眼前的丹增上師在這方面顯然是更加強悍。面對着王越的如此步步緊逼,雖然也一直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但他的一身瑜伽大手印委實是神異非常。
甫一交手,便打定了主意近身纏鬥,不但是雙手柔若無骨彷彿是大象鼻子一樣,可以任意纏繞卸力,而且他渾身上下的肌肉和筋骨,似乎也可以任意扭曲,幾乎完全打破了人類正常意義上的生理極限。加上他這時候,展開秘法,借力於外,整個人的實力暴漲,單論身體之強橫,就算是和王越正面搶攻,都足以不落半點下風。
以至於,王越現在越打,就越感到束手束腳,一時間簡直就要鬱悶的放聲長嘯了。
從這一點上看,毫無疑問,丹增上師就是他自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強的一個對手,其可怕和難纏的程度,甚至還要在那個疑似阿道夫先生的小個子之上。
更不要說,這老喇嘛本身的精神強度同樣也是他所有對手中,最強的!
如此一來,王越雖然不怕,可這樣下去,他要想贏,估計到最後還是要拼體力,比耐力,看看誰能熬到最後了……。這樣雖然打的比較憋屈,但對王越來講其實反倒是最穩靠的,反正對方的年紀擺在那呢,能靠秘法爆發到現在,一直都在透支潛力。
你爆發的越猛烈,時間上肯定就越短,相應的後遺症自然也會更厲害。王越只需要維持住眼下這個局面,僵持住,那最後贏的就肯定是他。
不過,丹增上師明顯比他更明白這一點,兩人交手剛剛互換了幾招,眼見還無法壓制住王越,這老喇嘛頓時就又是一記真言出口,一下就震的王越心神一震,不由自主腳下的“刮地風”便猛然頓了一頓。
而藉此時機,丹增上師高舉的上臂就那麼一抖,盤膝坐在地上的身子立刻就飛了起來,輕飄飄恍如無物。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突然從身後一把探了出來,皮膚下金光流轉,一隻手卻已經捏成爪子,五指如鉤,照着王越的一側腰腎就抓了下去。
“這有點兒像是龍形拳的龍爪手啊?”王越看的的眉毛一挑,心裡瞬間便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
剛剛丹增上師坐地舉臂那一抓一拋的勢子,看着和猴形中通臂法的一招探臂手如出一轍,走的是以力破巧的路子,還有個別名就叫做恨天無環,但藏地密教的功夫向來詭異,同樣的招式在這老喇嘛的手中用出來,就給人以似是而非的感覺。
明明變化還是那個變化,但骨子裡面的東西就完全變了。一抓一拋之下,力道之強,如果不是王越,換了旁人,早就在一把甩飛的同時,捏碎了腕骨,沒了半條命了。
而接下來,丹增上師在借力騰空,一把掏向王越腰腎這一爪子,用的功夫也是和龍形中龍爪手極爲相似。只是在他手裡用出來似乎又摻雜了密教中的什麼功夫,打法形似而神不似,一爪子抓下來,沉肩墜肘,豎腕直指,以龍形的爪功結合瑜伽大手印的底子,探手抓掏,不但爪力兇狠,而且指尖微顫骨子裡更是狠辣陰損到了極點。
真要被他這一爪子掏個正着,就算是以王越的體魄,即便最後傷不到筋骨,可一旦沾上勁力滲透下來,大概率也會傷了裡面的腎臟腰子,到時候輕則尿血萎縮,重則還會斷子絕孫。
所以,王越當然不會讓他得逞,腰胯一轉如虎蹲山,在自然而然側身避過這一抓的同時,他上手一抖,如大槍亂晃,一下就震開了丹增上師纏在他腕間的手指。
下一刻,他刮地風落地,身形順勢朝前一進,後腳蹬踏地面,上下手齊齊向中間一合,轟!的一聲巨響,彷彿輪胎爆炸,四濺的氣流撲面如刀。這一瞬間,丹增上師平地飛起三尺多高,人還在空中飄着,王越這裡的腳落地,兩隻手就像是兩塊巨大的鐵板把他夾在了中間,如肉夾饃,三明治。
“虎抱頭!熊守洞…………?”
感受着頭頂身下的空氣迅速被壓縮的恍如鐵板一樣,丹增上師的眼神一動,似乎也已經看出了王越這一招變化的底細,知道這正是蘇家六合拳中最剛猛的一種打法,當下竟是連想都不想,腰身緊擰好似麻花彈簧,只往後一仰,整個人竟是就在這半空裡呼啦啦!一陣旋轉,劇烈如風,轉眼就平着飛出了三四米,躲過了王越這一記雙手拍擊。
在唐國的神話傳說中,虎生雙翼就叫飛熊。王越的這一連串變招,先是熊守洞近身落步,緊跟着又來了一個虎抱頭的變式,雙手同時向中間一合,直接把丹增上師當成了腦袋要抱在懷裡,整個人就像是一頭人立而起厚重無比的山中巨熊,一發力,搖身晃膀,真要被他這麼一把抱住,別說是個人,就是一塊同樣大小的石頭,也能一拍一震給弄成滿地的碎片。
而丹增上師正也是深深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所以纔會連擋都不敢擋,直接施展身法脫身了事!
“這是龍形的身法?龍形搜骨。”
眼見着丹增上師突然以這麼樣的一種方式,在間不容髮之際,一陣凌空翻滾,平平挪移了出去,就連王越此時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更何況,對方在施展這一路身法變化的時候,明明用的還是拳法中的龍形.
唐國內地的龍門寺,自古以來就是武學聖地,歷代以來不但高手層出不窮,而且拳法武功廣傳天下,門人子弟無以計數.其中,尤其又是以一路包含了龍,虎.蛇.鶴.猴五門象形拳術的五形拳法爲最,習練者之多,簡直無法計數。
不過,拳法這東西,不論何門何派,練得人再多,能將其練得好的卻始終都是少數。更不用說,以此爲根本,最後能得其精髓的人,更是稀少的寥若晨星一般。
而在這中間,至於能有多少能像嚴四海一樣將這門拳法練到雙形並練,甚至三形,四形,乃至於最終的五形合用境界的,那就完全是猶如鳳毛麟角一樣了,幾乎連想都不用去想。
王越雖然沒有練過五形拳,但這段時間以來,碰到的人裡,卻先後讓他見識到了其中的虎形,鶴形與蛇形,是以事實上,他對龍門寺的這一路拳法武功,瞭解的並不算少。尤其是在和嚴四海交手後,對他將蛇鶴雙形合練的手段和打法,記憶相當深刻。每每在腦海中回憶起來,都還覺讓自己得受益匪淺。
畢竟,嚴四海那個老傢伙的拳法武功已經被他練的入了道。蛇鶴八步,雙形並走之下,就算當初的王越都沒佔到多少便宜。
只是,令王越萬萬沒想到的是,五形拳裡剩下的那兩種,猴形和龍形,今天他居然在丹增上師這麼一個藏地密教出身的老喇嘛身上看到了。
而且,對方施展時,看他信手拈來,那種熟極而流的架勢,就也知道這老喇嘛在這門功夫上的造詣肯定極深,並不是隨便學學的泛泛之輩。而是真正的已經得到了其中的精髓……。
不過,猴形快速輕靈,眼明手快與龍形的合剛化柔,搜骨練神,並不能雙形合練,加上密教本身武功的特性,這兩門拳法落在丹增上師手中固然是平添了許多的詭異變化,出手之間也越發歹毒,可到底是失了原版的本意。有些東西,被他一改變,甚至就連骨子裡面都變了味道。
所以,在這一點上,他還是比不上嚴四海。至少,在當初嚴四海受傷之後,還能憑藉蛇鶴雙形說走就走,連王越都有些追趕不及,不得不讓他逃過一劫。
而面對着丹增上師的這一招龍形翻滾,王越卻是半步都不放過。任憑對方,一連串的翻身,憑空飛出幾米之外,他一招落空之下,整個人也是突然力沉雙腿,一腳蹬踏,一步就趕了上去。
蘇家六合拳雖然擅長硬打硬進,在身形步法上並不太突出,可在打法裡卻偏偏有一種說法,就是追風趕月不放鬆。打人如親嘴。
一旦正面交鋒,將對手納入到了自己的攻擊圈子,立刻就是直來直去,攻勢如潮,不但出手剛猛暴烈,難以抵擋,而且雙方只要一交手,那整個人肯定就是合身往裡面硬擠。這種情形下除非你不被他破開中宮擠進去,否則接下來你連甩都甩不掉,只能被動抵擋,一招又一招,直到徹底落敗爲止。
那種場面,給人的感覺真就和熱戀中的男女情人一樣,一纏上,馬上就如膠似漆,難捨難分。
是以,這時候,丹增上師雖然奇招突出,一記龍形成功脫身,可還不等他雙腳落地站穩身形,王越的人就已然如影隨形般,整個欺身而上,到了他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