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們是早有準備啊,這麼快就佈置好了一切。”
王越擡起頭,眯着眼睛四處看了一下,眼神中莫名的就閃過一道兇光。
這些人對他窮追不捨,爲了找他,兩天來幾乎翻遍了整個曼徹斯特的城裡城外,如今終於是把觸手伸到了海上。但可惜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時候的王越,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來的人再多,對他來說也只是一盤菜而已。
至於什麼秘密警察?真要敢幫着別人來對付他,王越殺起人來,可也不會有半點兒顧忌。
“師弟,你姑且稍安勿躁,咱們先看看再說……。”
蘇明秋扭頭看了一眼王越,臉上的神色不由變了一下。
近在咫尺之下,以他的感覺之靈敏,自然很容易就能覺察到王越眼下的這種狀態,進而把握住他內心泛動的情緒。當下立刻就知道了,自己這個小師弟,只怕心裡又是已經起了殺唸了。
剛要繼續規勸兩句,卻就在此時,突然之間,海面上汽笛長鳴,緊跟着便有十幾艘快艇出現在遊艇周圍的四面八方。轟鳴的馬達聲,此起彼伏,一道道白線翻滾着縱橫往來,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就封鎖住了周圍的一大片海域。
“連海岸巡邏隊都出動了!”蘇明秋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了這些快艇上,語氣中雖然顯得有些意外,但卻也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的意思:“也好,正好趁這個機會,給他們點建議。也省的以後辦事的時候,忒多麻煩。”
“應該不是正式出動,來的這些人雖然大部分都是全副武裝,但船上的重火力卻都卸下去了。不過,來的人裡面,有幾個高手,感覺都是軍方的。尤其,其中一個,身上的殺氣很重,氣息很強。還有一個雖然差點兒,但也不錯,走的應該是流派格鬥的路子。”
王越本來在看到這些人的時候,動念之間,殺心已起,但是聽到蘇明秋這麼一說,就知道蘇明秋肯定不會無的放矢,估計是早就有了什麼應對的手段,當下也只好壓住心意,靜觀其變。
“能讓海岸巡邏隊出動這麼多人手,應該是血鯊的人出力了。”蘇明秋雖然不能像王越一樣,外放精神力,但他的功夫煉氣化神,已至化境,五感六識甚至比現在的王越還要敏銳一些。王越這邊話音剛落,他目光一掃,就落在了對面的一艘巡邏艇上,將王越說的那幾個人一一看了個清楚。
“是巴利-伯恩。這傢伙千里迢迢的一從西非的基地回來,立刻就安排人手打了你一個伏擊,如今眼見事情不成,居然又調動了海岸巡邏隊,真是亡你之心不死啊!不過,這個巴利-伯恩,也的確是個狠茬子,不斷手段夠狠,而且自身的功夫也不一般,待會見了面,師弟你要小心他一點。這傢伙在整個北方軍區,都是出了名的戰爭狂人,殺人如麻,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那七叔你是什麼意思?不打算在這裡弄死他麼?”
王越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線,遠遠的看着對面這艘巡邏艇,忽然排衆而出,任憑心裡面的殺機沸騰如海,說話的時候卻語氣淡然,沒有絲毫的起伏。
“人太多了,而且有海岸巡邏隊的人在裡面,如果在這裡打一仗,除非是一個不留,不然就是公然和整個日不落作對,後續的麻煩太大,不值得。至於這個巴利-伯恩,現在殺不殺他也無所謂,最遲不過後天,所有的一切,咱們都要給他們一一清算乾淨了。”蘇明秋道。
“真是殺不盡的仇人頭!”王越的眉頭皺了皺,眼神跨過海面,看見那些快艇不斷的圍着自己腳下的船在繞圈,每艘小艇上都有七八個人全副武裝,荷槍實彈,不由冷冷的嘆了口氣。
“放心吧,師弟!他們一個都跑不掉的。”
蘇明秋笑着拍了一下王越的肩膀,在他的眼裡對於面前圍上來的這些人,似乎絲毫不以爲意。
不過,他不以爲意,來的這些人卻不敢絲毫大意,不但十幾輛快艇裡三層外三層的封鎖了周邊海域,而且在爲首中間的那艘巡邏艇上也是如臨大敵。十幾個身穿便衣,氣質凝練,渾身上下都透露着濃重殺氣的中年人分佈在甲板四周,人人手裡都拿着槍,雖然現在是槍口朝下,但看他們身上的肌肉繃緊的樣子,就也知道,只要這裡稍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肯定就會立刻進入戰鬥狀態。一看就是些身經百戰的鐵血戰士。
血鯊隻日不落北方軍區僅有的幾支特種部隊之一,而作爲這幾支部隊中唯一在西非常設作戰基地的血鯊,這些剛從西非戰場上返回的戰士顯然全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一個個訓練有素,反應靈敏,甚至其中有幾個人的呼吸和心跳,都比同伴要悠長緩慢的多。
除此之外,王越在人羣中也一眼就看到了蘇明秋口中所說的那個巴利-伯恩,正也是之前在他感應中的那個渾身上下殺氣極重,氣息很強的那一個人。不過,這個人現在表現的卻很低調,並沒有站在最前面,而是一直躲在人羣中比較靠後的位置。看這意思,顯然是不想一上來就出頭,打的是讓別人替他衝鋒陷陣,他好坐收漁利的主意。
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大白天裡在主幹道的過河大橋上火拼,且死傷無數,出了這麼惡劣的事情,驚動日不落的秘密警察,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王越對此當然也不會覺得奇怪。
不過作爲事件的主要責任方,巴利-伯恩這些人居然還能在這時候站在這裡,沒有受到一點限制不說,居然還調動了海岸巡邏隊的人手,如此大張旗鼓的封鎖海面!只從這一點上說,王越心裡就從根子上熄滅了和這些人去講道理的任何心思。
畢竟血鯊的人就算鬧出了再大的事情,也是官方的自己人。而官官相護這種事也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你想不承認都不行。
說話的功夫,對面的巡邏艇就已經到了遊艇前面,彼此一錯位,緩緩停住。但上面的人卻沒有一個肯像之前的黃元炳一樣,直接從自己的船登上對方的甲板的。很明顯,即便是官方的人物,在面對着蘇明秋的時候,也是有些忌憚的。
這些年來,蘇明秋雖然已經很少露面,一直深居簡出,但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有關於他的一些檔案卻一直襬放在秘密警察總部的警察部長辦公室裡。對於他的過往和資料,來的這些人裡,已經有不少人早就記得滾瓜爛熟了。當然比誰知道,蘇明秋這個人到底是有多麼的危險!!
“蘇明秋先生,雖然我一直都很不願意再次和你見面,但這次的事情,你們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兩天前發生在河畔大橋上的慘劇,已經給整個曼徹斯特城的居民帶來了巨大的恐慌。而死掉的那些人,又都是常年衛國征戰的士兵,他們都是真正的英雄,就算是死也應該死在國外的戰場上,而不是在你們的手裡毫無意義的死去。所以,這一次你必須給我一個交待,要麼交出真正的殺人兇手,接受法律公正的制裁,要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將是我衷心不願意看到的場面了。”
巡邏艇一停下,上面就有人率先說話了。雖然距離還有十多米,海上也多風,嘩嘩涌動的浪花聲十分嘈雜,可說話的這個人卻顯得中氣十足,一句話說完,居然字字入耳,都清晰無誤。
而在這時候可以第一個站出來交涉的,也應該就是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一個。這個人身材不高,可目光敏銳,兩隻眼睛就像是鷹隼一樣,直勾勾的看過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可以看穿一切似的,心智稍微有些不堅定的人,只要被他看上一眼,馬上就會心虛的不斷冒汗。
一看就是個經常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老警察,不但與人交涉的經驗豐富,而且更是深諳人心,有着強大的心思素質。絕對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他雙腳微微開立,站在不斷起伏的船頭上,任憑腳下動盪,整個人卻始終穩重如山。站在一羣身高普遍都超過了一米八的同伴中間,他雖然看上去足足矮了一頭,但他身上的氣勢卻讓人根本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似乎只一眼看過去,眼中就本能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無形中就給人帶來了一股沉重的心裡壓力。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李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面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有十年了吧?沒想到,今天我們會在這樣一種氣氛下重逢。”
蘇明秋和王越從頂層的甲板上走下來,一邊走一邊和這個人說着話,但從他話裡的語氣上看,他和對面這個秘密警察的頭子,彼此間應該也是十分熟悉的。似乎很久以前,兩個人經常打交道。
“但是自從聽說了這件事裡有你的存在,我就感到很煩惱。這幾年來,風平浪靜,不是很好麼,蘇先生你爲什麼又出山了?”
相比於蘇明秋客氣的寒暄,這個名叫李察的秘密警察就顯得很直接,一點兒都沒有和他客氣的意思。
“法律是不是公正,我想你和我都應該知道的很清楚的。況且你剛纔說的那件事情,具體的經過到底是怎麼回事,相信李察你也不會一點兒都不知道。畢竟這世界上的事情,可不是誰死了就是誰有理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蘇明秋面色淡然,看着眼前這一大堆的人,居然還能笑得風輕雲淡。就像是這些人根本不是來找他和王越的麻煩,而是來找他們敘舊喝茶的一樣。
而面對着李察身上強大的壓力,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腳下的這片深沉的海水。看着似乎波瀾不驚,可水面之下卻是實實在在的深不可測,足以包容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