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摩根,出身於南方的摩根家族,就職於外交部,今天的酒會就是在他名下的一座私人城堡裡舉辦的。”剛一上車坐好,夏春雨就向王越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她們此行的狀況。但在提及到這位摩根家族的約瑟夫-摩根時,王越也分明從她的口氣裡聽出了一點兒無奈的味道。
顯然是身在官場,就算是在國內向來強勢的夏家,有時候也不得不妥協。因爲這裡到底是人家的地盤兒,約瑟夫-摩根又是此地負責外交事務的高官,由此人出面邀請,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夏夫人要想成爲北方地區的總領事,那就必須有所迴應。
而恰恰是此時此刻,夏夫人就已經在昨天秘密乘車趕往了南方!所以,今天便只能由夏春雨和蘇水嫣兩個人出面,代替夏夫人本人蔘加這次“不能不參加”的酒會了。
“最可恨的是,明明這次酒會他們已經是預謀良久了,所有的人該通知的都通知了,就只有我們這一家,是昨天晚上最後被通知的。這分明就是故意的……。”一大早上起來,夏春雨的情緒就顯得不怎麼好,一提起這件事來就滿腹牢騷,氣的不行。
“這纔是題中應有之意啊!人家擺明了就是要對付我們,當然便不可能叫你隨隨便便的接招了,自然是怎麼苛刻怎麼來。”
相比之下,對這種事卻是蘇水嫣表現的更淡然了一些,說起話來彷彿智珠在握:“不過,春雨你也不必太擔心了,這次酒會雖然肯定有波折,對方來者不善,但我們也不是毫無辦法。還記得以前我和說的那位伊蓮娜公主麼?”
“伊蓮娜?就是那個幾年前在聖母峰登山時被你救下來的那個尼德蘭的公主吧。”
“對,就是她!這次酒會我們接到的邀請雖然晚了,來不及佈置什麼,但早在來這裡之前,我卻已經和這位公主殿下事先有過一次聯繫了,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的酒會將會是由她代表尼德蘭的王室出席。有她在,相信就算是摩根家族萬一站在了對方的一邊,我們也不會怕。”
“如果是這樣,那我可就放心了!”聽到蘇水嫣這麼一說,夏春雨果然當場就鬆了一口氣。神色之間變得舒緩了許多。
“對了,王越。這一次夏夫人秘密離開的事情,我事先也不知道,她走的時候,我們還沒到。所以,請你也不要介意!畢竟,這邊的形式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惡劣了,而且爲了保密,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的。尤其是出了千代子這種事之後,再怎麼小心都不爲過。”
直到這時候,蘇水嫣才把夏夫人的事情和王越解釋了一下。
“無妨,反正我也只是爲了還你一個人情罷了。她在不在,都無所謂。”王越擺了擺手,對她的這番解釋也沒往心裡去。
就如同他剛纔說的一樣,王越此行本來就是要還個人情而已,不管這個人情是給蘇水嫣的,還是給蘇明秋的,反正他是來了。至於保護誰,那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夏夫人在他保護夏夫人,夏夫人不在他就跟在蘇水嫣身邊。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回事,只要還了這個人情,別的事就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車子行駛了很久,纔在穿過一片茂密的針葉林地帶後,豁然開朗,看到了那一座,座落在曼徹斯特城外的巨大城堡,遠遠看過去,鉛灰色的城牆尖頂,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來到了中世紀的國王時代。
一路上經過了至少七道關卡的嚴格檢查,蘇水嫣的車隊這纔在明裡暗裡無數隱秘目光的監控下,緩緩的開過了吊橋,得以進入城堡裡面。當然,在這之前,跟隨她的幾輛車是沒有資格進入其中的,所有人的保鏢都要停留在指定的區域內,沒有特殊情況不能隨意行動。
而等到蘇水嫣幾個人進入到了城堡裡面,眼前看到的景色頓時又是一變。
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城市,被古堡牢牢包裹在了裡面,整個天空都被一層透明度堪比水晶的高強度玻璃幕牆給遮擋了起來,在深秋的時候地面上甚至還長着一層翠綠的草皮,剛一下車,就能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青草味道。
彷彿是一片幾百畝的人造草原,齊刷刷的草坪一直延伸到目光所及的每一處所在。
青草本來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春來發芽,隨處可見,但在這時候,還能看到這麼一大片鬱鬱蔥蔥,充滿了生機的場面,那種視覺上的衝擊和精神上自然的愉悅,卻比任何時候都來的更加震撼、強烈。
只憑着這一點,摩根家族的實力就名副其實。低調的奢華,無處不在,並且深入人心,難怪可以在近兩百多年裡,成爲整個南方有數的幾個大家族之一。甚至可以影響政局,以家族的力量影響刀整個國家的外交策略……。
“這裡就是摩根家族在曼徹斯特的一處度假古堡,我以前曾經和夏夫人應邀來參加一次晚宴,也是在那次晚宴上,我認識了這裡的主人,約瑟夫-摩根。”夏春雨下車以後,輕輕的伸展了一下腰身,一邊說着話,目光就已經遠遠的投到了遠處一片被高大圍欄圍起來的馬場。
在那裡,這時候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許多身穿工作服的馬師在圍欄裡面不時的走動着,時而將手裡牽着的馬匹,交到一些想要騎馬的人手裡。這些人一個個衣冠楚楚,都換了專業的騎馬裝,有的早已經繞着場地縱馬奔騰起來。
而那些馬,顯然也都是專業級的賽馬,一匹匹毛色純正油亮,高大健美,一看就是真正的歐羅巴貴族純血馬。
現代賽馬運動原本就是起源於歐羅巴的日不落王國,對純血馬的追求和熱愛,幾乎深入到了這個民族的骨子裡,不但是貴族階層,就連平民也十分喜歡這項運動。像是競賽運動中的幾項馬術項目,在這個老牌帝國,向來就備受追捧。
所以一些上好的純血馬,尤其是在某些賽事奪過冠,有過好成績的,那價格往往就要以百萬位單位計算,比什麼都貴重。
“酒會是到晚上才楸的,這段時間是給客人自由交流,聯絡感情的,咱們也去馬場轉轉吧。我看到伊蓮娜公主似乎已經來了。”蘇水嫣回頭和王越說了一聲,當先走去,在馬場入口處亮了一下自己的邀請函,就暢通無阻的走了進去。
剛剛走到貴賓區,前面立刻便有工作人員在前面引路,換上了騎馬裝,隨後又有專業的馬師牽來三匹馬,任由幾個人自由選擇。
“你以前騎過馬?”
接過繮繩,蘇水嫣選了一匹通體白色的純血馬,夏春雨也躍躍欲試選了一匹黑色的,看到王越換了服裝,整個人身上都不自覺的透出一股子如戰士般的矯健英姿,不由得眼神一動。
“沒騎過這種馬,但我因爲練功所以接觸過幾天。”王越嘴角咧了咧,上前伸手摸了摸自己面前的這匹棗紅色的大馬,“這種馬跑的雖然快,但耐力太差,是不能做戰馬的,太嬌氣了。”
似乎也聽明白了王越在說自己不好,這匹棗紅馬的目光和王越一碰,突然受驚似得張嘴就是一聲高亢的長嘶,隨即脖子往上猛力一擡,噠!噠!噠!噠!就向後退了幾步,剛被王越摸了兩下竟是連靠近王越都不敢靠近一點兒了。
夏春雨嚇了一跳,幸好旁邊還有馬師在,連忙一把拉住繮繩,用手撫摸着,拍打了幾下,讓馬平靜了下來。但這人再看向王越時,眼神裡就已經有些變了顏色。純血馬雖然都是極其敏感的動物,對危險的知覺非常強烈,但好歹都是人工培育出來的,又經常接觸人類,所以對一般人而言是絕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除非是恐懼,不然像這麼一匹受過專業訓練的賽馬是應該不會害怕人類的。
“就知道你是粗人一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戰馬戰馬的,這可是純血馬,世界上最好的賽馬,你要想找有耐力的,國內的伊犁馬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我算是又服了你一次。”伸手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下,夏春雨的表情嫵媚而多姿,擺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明顯就是抓住機會對王越進行調侃。
但王越這時候卻不回答,只是把頭微微一側,眯起眼睛朝遠處看了看,然後就看到在最外圍的賽道上,先後跑來三四匹馬,風馳電掣一般,十幾只碗口大的馬蹄踩踏在地面上,發出來的聲音就好像是半夜裡雨打芭蕉,密如鼓點,響成一片。
西方的純血馬是世界上最擅於短程加速衝刺的馬種,王越回頭時,眼見着那幾匹馬還在一千米之外,但一分鐘之後,第一匹馬就幾乎已經衝到了跟前。
將近半噸多重的馬匹,全力奔馳之下,那種氣勢單靠想象力是無法形容的,只有身臨其境時才能感受到那種巨大的衝擊力是何等的震撼人心。身子朝前微微踏了一步,擋在蘇水嫣和夏春雨面前,王越剛要有所動作,卻又忽然一笑,停了下來。
下一刻,一聲馬嘶長鳴遠遠傳了出去,那馬上的騎士在相距幾人不足十步的地方,突然雙腿一夾馬腹,同時收緊了繮繩,那馬頓時剎住去勢,在快速奔跑中人立而起,咆哮着在原地踢踏了幾步,瞬間停了下來。顯示出極其精湛的騎術。
“雨晴你怎麼來了?怎麼事先不和我打個招呼?”蘇水嫣驚訝的聲音傳入耳中,卻原來這馬上的騎士不是別人,正是蘇雨晴駕到。王越練拳,很多時候都是由這個女孩給他講解示範內家拳的入門知識,相處時間雖然不長,卻也知道蘇雨晴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所以對她的出現雖然也覺得有些意外但卻並不覺得如何奇怪。
畢竟以蘇明秋在這裡唐人中的地位,認識幾個上流社會的貴族也不是什麼難事。
“呵呵,水嫣姐,這次你可怪不得我了。”蘇雨晴把身子貼在馬背上,用手摟住還有點受驚的馬匹,用臉貼了貼,用手拍了拍,躁動的純血馬立刻打了幾個響鼻,安靜了下來。
“這次酒會,我是跟着我爹和常叔叔他們一起來的,不過他們現在已經被摩根家的人邀請去不知道給什麼人看病去了,你想見他只能等到晚上宴會了。”
“咦,王越?是你!你怎麼也來了?”正說話的時候,兩外幾匹緊跟在蘇水嫣身後的馬也停了下來,緊跟着就從馬上傳來一聲驚異的聲音,王越一看,也是忍不住一愣。
這兩匹馬上的人,竟然還都是他認識的“熟人”,正是薩拉和他的哥哥雷克森,格雷西家的一對兒女。
“哦,美麗的薩拉小姐,你的騎術簡直是太棒了,你應該去參加真正的馬術比賽,你一定會奪冠的!”最後這一匹馬上坐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年輕人,身高體健,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騎馬裝,黑色的馬靴,目光炯炯,風度翩翩,如果不是身下騎得是一匹紅色的馬,不論是從氣質還是禮儀上,都還有點童話故事裡白馬王子的味道。
王越向着薩拉兄妹點了點頭,隨後又看了看馬上的這個騎士,再瞄了一眼臉色已經有些不太正常的雷克森,忽然裂開了嘴,嘿嘿的笑了兩聲。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王越,你笑什麼?”
正和王越說話的薩拉,剛問了一句話,就被身後這個年輕人給打斷了,然後再被王越這麼一看,頓時臉色就是一紅。然後,人還在馬背上,就像是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咪,一下子就炸了毛,對着王越就是一陣張牙舞爪。要知道對於王越這個使得自己一直都充滿了挫敗感的傢伙,格雷西家的這位天才少女的心裡可是一直都有着極濃重的“怨念”的。
不說她們第一次見面時,王越給她帶來的打擊,就說之後每一次見面,王越的功夫都一次比一次強,而這顯然讓薩拉感到了一種近乎於絕望的差距感。也讓從小到大,已經練了十幾年格鬥術的她,始終都難以接受。
不過她的這種怨念,卻不包含有任何的惡意,只是身爲一個驕傲的人,從心裡往外的不願意認輸罷了。所以王越對她莫名其妙的張牙舞爪,根本不以爲意,只是接着又笑了兩聲,就把眼睛瞟向了一邊,連她的話頭都不接。
可是王越和薩拉之間的這種舉動,別人卻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