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把擡起的腿慢慢放下來,看着坐在牀上疼的只抽冷氣的瀧澤秀,冷冷的笑了一聲:“怎麼樣?還不服氣嗎?”他人雖生的清秀,也看不出身上有多麼發達的肌肉,但早就練得一身筋骨如鐵,膝蓋只往上這麼一提,小腿的肌肉和脛骨就連成一片,宛如一面精鋼盾牌,這女人一腳上踢,還是用足尖發力,其下場自然就是可想而知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直過了好一會兒後,瀧澤秀這才緩過一口氣,再看向王越的時候,眼睛的瞳孔一下子就縮小如同針尖,隨後她掙扎着從牀上站起來,整個人就似乎入了魔一樣,嘴裡話音未落,腳下一軟人就向前跌了下去。
剛纔她那一腳,力道十足,反震之下絕對已經是傷了趾骨的,換了一般人在這樣劇烈的疼痛時當然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着地用力的。可是瀧澤秀顯然不是這樣的一般人,她的身子向前一倒,看似受力不住,導致身體失去平衡,實際上卻還是因勢利導,故技重施。
就像是上一次,她對王越的刺殺一樣,這一回她仍舊是用了這麼一手,只不過這一次瀧澤秀和王越之間的距離更近,她的速度也更快了。只是身子剛往前一倒,她的頭向下低伏,緊跟着一甩頭,就用牙咬住了手上短刀的刀背,身形扭轉好似蟒蛇翻身,一線刀光就照着王越的脖子抹了過去。與此同時,藉着這一扭產生的巨大旋轉,她原本散亂的頭髮裡,也猛然飛出幾道寒光,七八條筷子粗細的辮子隱藏在髮髻中間,旋動之間,髮梢上的那一點點寒光,赫然就是一個個其薄如紙的精鋼刀片兒。
雖然瀧澤秀的雙手手腕這時已經全都用不上力了,但以口叼刀,扭頭橫甩,脊背發力的這股勁,卻是爆發力十足,近戰之下,再加上她隱藏在一頭長髮中的殺招,簡直就如同奇兵驟起一般。任是誰來也不會想到,在這種情形下,她居然還能玩出這樣的一手絕殺來!
可是,下一刻!
又是*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傳入耳中!
一瞬間已然爆發出了自己全部體力的瀧澤秀,只覺得自己前撲翻身,扭腰轉頭,一氣呵成的瞬間,頭頂上噗的一下,就落在了一張巨大的手掌中。頃刻間,渾身戰慄,好似雷劈觸電一樣,整個人就那麼樣的由極動轉爲極靜,好像一條落在了網中的魚,不管她如何掙扎,在這一刻全都無濟於事。
隨後,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一股無窮的大力,一把從地上抓了起來,然後撲通一聲,又被摔在了身後的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
直震得渾身一麻,牙齒一軟,嘴裡叼着的短刀便再也咬不住了,叮噹一響,掉在地上。
剛剛那一下,她雖然手段盡出,但王越只是居高臨下,一掌抓出去,扣在她的腦袋上,就把她所有的後全都阻截在了將發未發之間。不管瀧澤秀如何掙扎,只要被他五根手指一扣,她整個人就也算了廢了。
雙方之間的功夫相差的委實太大了,況且這一次也不是暗殺,面對面,一對一,結果就是這麼殘酷。
“服不服?”王越腳尖一挑,把地上的短刀挑起來落在手中,說話時又刀柄朝前遞給了瀧澤秀。
他拿刀的手臂前端,衣服袖子已經被絞爛了。瀧澤秀的大部分攻擊雖然都已“胎死腹中”,但髮辮飛揚時,還是和他的小臂碰了一下,儘管沒有任何傷害,但他身上的衣服卻又壞了一身。
最近幾次的爭鬥,他人都沒事,但衣服卻飽受其害,幾乎每打一次,都要換一套。
“真是個魔鬼一樣的男人啊!”瀧澤秀劇烈的喘息着,再次慢慢站起身來,眼神看向王越時突然露出一絲苦笑,然後一言不發,用手捻起王越手裡的短刀。
但這次,她拿刀之後,卻沒有對準王越,而是刀口向裡,把刀尖謝謝的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卻是眼見得求勝不得,這個女人居然就要自殺了事。
不過,當着王的面,她也只能這麼想想而已。隨着她身子一動,王越的手就已經伸了出去,速度快的甚至連瀧澤秀的眼睛都跟不上,刀尖剛一往裡用力,緊跟着就覺得自己的手指一疼,好像被針紮了一樣,然後雙手按在自己胸前,原本拿在手裡的短刀這時就已經重新回到了王越的手裡。
直到這時候,兩人之間的空氣才猛地一蕩,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勁風四溢,吹得瀧澤秀亂髮飛揚。
正常人類在遇到突發狀況時理論上最快的反應速度是0。13秒左右,然後大腦纔會做出判斷,支配身體做出相應的動作,但如同王越這樣的拳法高手卻顯然早就已經打破了這個極限。意念快如閃電,意到手到,瀧澤秀之所以再次受制於人,原因就是她的反應速度比起王越來實在是太慢了。
“我說過,在我面前,你就是土雞瓦狗一樣。打不過,就想死,你問過我了嗎?”
王越嘿嘿笑着,又把短刀挑起接在手中,一邊玩弄,一邊看着面前的瀧澤秀,微微眯着的眼睛裡好似有一團鬼火在燃燒,綠油油的,叫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神震顫。
一瞬間,瀧澤秀整個人都彷彿呆在了原地,無數記憶如同一幕幕的電影片段般掠過腦海。
“怎麼樣?認賭服輸吧!”就在這時候,王越的聲音適時傳來:“你已經履行了你所有的職責,接下來就可以問心無愧的向我交待一切了……,沒人會責怪你,因爲你的對手是我……。”
“是呀!我的確是已經盡力了。”瀧澤秀只覺得眼前一黑,四面八方瞬間就籠罩在一片最深沉的黑暗中,如同夢魘,不管她怎麼掙扎,卻連一根小手指頭都無法動彈,唯一記得的就是王越眼中的那一團宛如鬼火般燃燒的綠光。
一層層,一圈圈,彷彿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將她全部的精神意志都収攝在一起,吞了進去。
漫天黑暗中,沒有方向感,也沒有任何一點的知覺,她所能聽到的只有王越那一陣陣彷彿從天外傳來的聲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漸漸地連她最後的意識也似乎開始變得有些渾渾噩噩起來。
那邊王越張口一說話,她立刻便自然而然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我不是你的對手,我認賭服輸,想要知道什麼,你就問吧。”
“那好!”
王越聞言,頓時輕輕鬆了一口氣。他雖然曾經是位不折不扣的精神力大師,站在整個聯邦力量的最巔峰,但曾經就是曾經,重活一世,除了一肚子的往昔記憶外,一切都是還要重頭開始,精神力就算再強,也只是比這世界的普通人起點高一些罷了,碰到瀧澤秀這種受過特殊訓練,意志堅強的主兒,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一見面就使用精神力強行入侵。
所以,他纔會在一上來的時候,就將計就計答應了對方的條件,爲的正是要通過這一次的交手,徹底摧毀瀧澤秀的信心。因爲只有這樣,才能震懾她的心靈,讓她從前所堅持的信念在這一瞬間裡露出空隙和破綻,爲他所乘。
“你是合氣圓舞的人?還是武田家族的人?”王越接着問,卻沒有問安妮最關心的問題。
“我是武田家的家臣。”
瀧澤秀在聽到武田家這三個字的時候,精神上明顯一震,然後回答的斬釘截鐵。不過,對於她的這個回答,王越也不覺得意外,剛纔的那個問題本來就是他拋出來試探對方的,答案早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安妮他們就已經知道了。
事實上,在這個國家的北方四省,以安妮所掌握的勢力,她想要調查一個人,其實真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瀧澤秀雖然身爲合氣圓舞流最神秘的影子衛隊中人,但她的來歷,對於海瑟薇家來說,卻並沒有太多的秘密。
無非就是東扶桑的武田家族利用族親的關係,在最近聯繫到本地的合氣圓舞流,在雙方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後,武田家就調派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對合氣圓舞流進行暗中?支持。並且這種支持,很有可能已經持續了十年以上。
就好像瀧澤秀這樣的東西方混血兒,想要成長起來,最短的時間也要十年左右吧!
“還有一個問題,對於我,你們到底知道了多少?”王越目光轉動,在試探完畢之後,緊跟着話題就轉到了自己的身上。
安妮要留下這個女人,她關心的東西,王越根本也不會去插手,像她那種豪門中的恩恩怨怨,想想都是個麻煩。他關心的是,自己到底在軍方或者合氣圓舞,黑天學社那些敵對一方中,對方對他眼下是個什麼態度。
以及接下來,那些人會對他採取什麼樣的報復措施?
“你的所有資料,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有想到,你居然還和蘇明秋有這麼密切的關係。至少我在和你交手的時候,已經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唐國內家拳的味道。”瀧澤秀面無表情的道。
“那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蘇明秋的下落,怎麼沒有去找他……?我記得你們武田家有不少人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王越一點一點的把話題引到深處。
蘇明秋在十幾二十年前,一路橫掃整個扶桑的武道界,手底下殺人無數,光是武田家當時的幾位大師,劍豪,就是被他打死的。比如之前被王越在金融學院逼走的那個武田信,他的父親武田玄門……,事情過了這麼多天了,王越不相信,對方就一直不採取行動。
尤其是,合氣圓舞流現在明顯已經和武田家重歸於好了,以他們在本地的勢力,又怎麼可能對近在咫尺的蘇明秋,一點敵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