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秋的武館到現在徒弟都沒有幾個,大多數還都是旅居各地的唐人後裔,在坎大哈的格鬥界裡,雖然名聲不小,但卻只限於有過接觸的幾家流派高層,所以外界的人其實知道的真不算太多。
雷奧一直以來雖然對於王越的事情都很關注,可消息的來源卻大多都是“道聽途說”,很少有涉及本質的東西,因此即便是他已經對這一段時間前後發生在王越身上的變化,有所懷疑,但到頭來卻始終不能肯定。
尤其是對蘇明秋的底細,知道的更少,要不然他也不會有此一問
“東方的武道很神秘,和我們格鬥術講究的東西是完全不一樣的。就好像合氣圓舞流的那些功夫,雖然是融合了我們當地一些流派的傳承,可最核心的技巧卻都是來自東方的扶桑但在整個東方,扶桑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島國,甚至從遙遠的古代開始他們就一直是屬於唐國的附庸國,他們的武道大部分都是傳承自唐國的武術流派。”
“而我說的這個蘇明秋,曾經就是一位在唐國武術界中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武術大師。傳聞中他在年輕時就隻身一人,挑戰過整個扶桑的武道高手,歷時一年,大小一百多戰,幾乎橫掃了那個年代所有著名的扶桑高手,結果未嘗一敗。只可惜,坎大哈那裡並不是我們的地盤,這位蘇先生已經在那裡住了這麼多年,卻只到最近一段時間,才傳出來他的消息。如果真是由他親自來傳授功夫技巧,那麼發生在王越身上的這種變化,就應該有了一個比較有利的解釋了。”
岡薩雷斯掌握的消息渠道當然不是雷奧雖能想象的,很多東西,只要他想查,一聲令下,馬上就會有無數的人手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經過快速的整理和彙總,把最終分析得出的,一個最接近於事實的結果送到他的手裡。
鐵十字軍雖然不是軍隊,但這個流派傳承自古代的騎士,很多的傳統和作風直到現在卻依然保留了幾分軍伍的特色,否則他們也不會一代一代以來都和軍方聯繫的這麼緊密。
尤其是在經過了國內的幾次戰爭之後,大量的鐵十字軍學員加入軍隊,逐漸成了軍方集團中中下層軍官的骨於力量,彼此之間有關於情報的蒐集和刺探工作,慢慢的就形成了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狀態。很多的消息渠道,大家都是互通有無的
所以在這一點上,鐵十字軍的情報網絡,實際上已經遠遠超出了和它同爲北方四大流派的黑天學社,合氣圓舞,以及它的盟友風笛之聲。
因此,岡薩雷斯雖然隱居,表面上不問世事,但真想要知道一些什麼事情,卻也是容易的很。別人就算想隱瞞,也瞞不了他。
“可是,就算那個蘇明秋再厲害,一個月的時間……難道就真的能把一個人改變到這種程度？”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這個可能,但事到臨頭,聽到岡薩雷斯這麼一說之後,雷奧自己反倒是有些不太相信了。
畢竟他是和王越真正交過手的,對於王越的功夫他心裡也有數兒。要說擂臺上和林賽菲羅那一戰,王越贏了,雖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結果卻也絕不是不能接受。林賽菲羅再厲害,也都在正常人類的範圍之內,況且他們兩個都在軍隊,彼此之間也不是沒有切磋過,所以雷奧對這兩個人的實力對比,心裡還是十分清楚的。
高手過招,功夫是一方面,現場能不能發揮出來全部的實力,那又是另一方面。尤其是擂臺賽,限制太多,這就在一定程度上,讓兩個人的交手充滿了其他的變數。王越和林賽菲羅原本功夫就相差無幾,這種情形下,自然誰輸誰贏,也都是正常的。
不過,在那一戰後,王越在蘇明秋那裡待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剛一露面,前後變化判若兩人。不但以一己之力,讓軍方的刺殺全然無功,而且事後還單槍匹馬挑翻了一號營地的所有人,這裡面還包括三個披着軍方格鬥教官外衣的教會騎士。
要知道,勞倫斯那三個人,可都是隻差半步就要成爲格鬥大師的人物啊
而王越能殺了這三個人,不要說雷奧不能相信,其實就是岡薩雷斯這位八九十歲的老牌大師,心裡也都一直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這個消息。
也因爲如此,他纔會說出,“如果真是由蘇明秋自己親自來傳授功夫技巧,那麼發生在王越身上的這種變化,就應該有了一個比較有利的解釋了。”這樣的話來。
而不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由此也可見,他本人對於這個消息,實際上還是始終報以一定的懷疑的。
只不過,他到底經多見廣,一輩子見多了這世上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所以儘管心裡有所懷疑,但還是會說服自己要去儘量相信。而不是像雷奧這樣,說着說着話,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傳聞中,東方唐國的武道修煉道最高的境界,能以武入道,破碎虛空,就算年過百歲,也能保持體力的巔峰,而不衰敗。那位蘇先生如果是這樣的一位人物,那發生在王越身上的這點變化,又算得上什麼呢？”
“以武入道？”雷奧一愣,更覺的迷糊。
“東方的道就是外事萬物的規律,以武入道就是以人力於涉自然的一種龐大偉力。就好像我們鐵十字軍的格鬥術,練到最高的境界,就可以覺醒力量的種子一樣,這不過就是東西方兩個世界對於這種已經超出了人類極限之外的力量,一種不同的稱呼罷了。我們這些練習格鬥術的人,始終走在路上,功夫練得再好,也都是對自身潛力的一種挖掘,然而人力有窮盡,潛力越挖掘下去,就越少,一旦有一天我們對於力量掌控的再不能得心應手了,那麼這種力量施加在身體上的壓力,就會變成破壞你身體的最大元兇。所以,你看像我們這些老傢伙,年紀一大,肯定就不會隨便和人交手,怕的就是一個掌握不住,沒把別人打死,自己的身體就受不了,徹底垮掉。”
岡薩雷斯感嘆道：“但唯獨是那些已經超越了自身極限的人,因爲開始覺醒了真正的力量種子,他們的潛力和整個世界連在一起,人力雖然有窮盡,但他們卻獲得了以人力駕馭世界之力的偉大力量。所以,這些人在和人交手時,根本也不必顧忌自己身體上任何的負擔,舉手投足間都有無窮的力量而這些人,在古代的時候,東方稱之爲真人,我們就叫做騎士。這是人類進化到另一個層面上的開始,雖然之間還是有很大的不同,但我知道的這些東西不過也是道聽途說,只能講個大概而已。真正明白這一切的,在我們鐵十字軍裡現在似乎就只有阿道夫一個人了。”
“東西方的格鬥體系,本身就不一樣,但打破極限後,卻又是同一個起點。真人和騎士,這兩種境界,都是神之又神,超越了我們所有的想象之外。可惜,我已經老了,這輩子都是沒有辦法達到了”
“覺醒真正的力量種子,潛力和整個世界連在一起,人力有窮盡,卻能以人力駕馭世界之力的偉大力量……。”雷奧聽着岡薩雷斯說話,心裡顯然已經對這位老人家所描述的那種境界,產生出了一種極度的崇拜和嚮往,一面在口中喃喃自語,一面還不忘出聲問道：“那麼,這一次阿道夫先生出去,除了要去一趟海瑟薇家的沃頓莊園之外……,難道他還想順便挑戰一下這位來自東方的武道大師？”
雷奧眼睛一亮,頓時一陣怦然心動
“哼,你於脆連想都不要去想。阿道夫這次出去,就是爲了那個王越,只要過了今天晚上,整個局面就會徹底變化,你有那個時間,還不如趕快回去找你祖父,把事情和他說明白了。時間可是真的不多了,阿道夫的行程很緊,就算你想去,也肯定找不到他們的人影。像他們那種人,一旦交手,又怎麼可能被人圍觀呢？”
岡薩雷斯哈哈一笑,根本也不給雷奧插嘴反駁的機會：“好了,雷奧,我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再多說,就要壞規矩了。你走吧,至於老班加西會不會聽我的這些話,就讓他自己拿主意吧。這件事到此爲止,再有事情,也不要來找我了。”
說這話,岡薩雷斯擺擺手,便頭也不會進了自己的屋子。
的確,他現在能和雷奧說這麼多東西,其實已經是有些犯了規矩了。再要說下去,不管是對他,還是鐵十字軍,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雷奧雖然是鐵十字軍的人,但班加西家不是。
尤其是現在,因爲軍方組織的這一次集訓丨他的祖父老班加西一直參與其中,針對的主要對象裡鐵十字軍無疑是最重要的一環。在公在私,他能把事情說到這種程度,已經是看在彼此之間多年的交情莫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