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就在兩輛裝甲車瞬間遠去的時候,路邊一座營房的三層小樓裡。
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正和一個神色嚴肅的女人站在窗前,透過窗簾的縫隙往外看着。
“是海瑟薇家族的外勤中隊,沒想到爲了一個王越,我們的這位安妮小姐居然能做到這一步?”黑衣中年人的腰背筆直,眼神深邃,目光隨着逐漸遠去的裝甲運兵車慢慢遊移着,說話間忽然卻又一笑道:“還有那個羅蘭,連多年隱藏的身份都暴露了,不知道他父親英帝拉大將在得知了這個消息後,又會怎麼想?”
“他能怎麼想?這次的事情,他本來就沒有插手和參與進來的意思,但現在被他的女兒這麼一鬧,只怕他不下水都不可能了不過,這麼一來,事情可就越來越亂了……。”和中年說話的這個女人,年紀不大,但目光敏銳,說起話來也是不緊不慢,顯然是對這次集訓的!某些內幕知之甚清。
只是,眼見着下面發生的事情,她心裡也不是沒有一點兒疑問:“那邊的結果到底怎麼樣?那個王越雖然最終是活着出來了,也說明這次挑戰是他贏了,可結果到底如何?這可是關係到接下來,整個事件的走向的”
“另外,古德里安將軍那邊,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事已至此,我們難道就這麼任憑他們走了?”
“不讓他們走,那又怎麼辦?難道,在這種情形下,你能攔得下這些人?海瑟薇家的人,咱們是不能動的,要動也得是古德里安將軍自己去動……。這個家族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爲了那個不值一分錢的所謂協議,就要我把我們黑天學社都押上去?簡直是笑話。”
中年人冷笑了一聲,眼底下似乎正有一抹寒光在悄然翻涌着。
“只是可惜了這個王越,就這麼讓他走了,我總是覺得有點不安心。這傢伙才加入鐵十字軍才幾個月,就有這樣的實力了,再要被他熬過這一難,只怕用不了多長時間,鐵十字軍就會因爲他而生出一番新的氣象了。一個阿道夫就已經壓的我們喘不過氣了,再要多出這麼一個天才少年,那以後的日子,你可就要頭疼了。”年輕女人淡淡的說着,眼神中滿是濃濃的無奈和不甘。
“希望軍方那裡,能有個果斷的措施吧。真想不到,安妮-海瑟薇和羅蘭對這個傢伙居然會看的這麼重?”
“哼看重一點兒纔好。如果不是出了這麼個傢伙,我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那些大人物只是動動嘴皮子,就想得利,那豈不是太不公平了麼?”黑衣中年人說道這,忽然呵呵笑了起來。
“不過,這個王越也的確是個天才。海瑟薇家的人向來眼界很高,等閒人物稍差一點兒的都看不在眼裡,非常的不好相處。誰也沒想到她會對這個人這麼重視。還有,那個羅蘭可是出了名的難打交道的。”
“走吧下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個結果吧。他們這一走,我們是攔不住的,你那邊不是已經通知古德里安將軍了嗎,這些事讓他自己去頭疼吧。”中年人笑聲未絕,轉身就要離開這個房間。
卻不想,身子剛剛一動,立刻就被旁邊的那個女人拉住了衣袖:“等等……,結果已經出來了,你看。”
“怎麼可能?”中年人腳下一頓,立刻拉開窗簾向外望去。雖然相距的距離並不算近,但他宛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卻仍舊是十分清晰的看到了一號營地裡面發生的一切。
隨着王越一行人的離開,羅蘭也緊跟着帶着手下走了。留在原地的一大羣流派中人,很快就有人奔到了一號營地,撞開樓門,不一會兒就擡出了一具接着一具的屍體。
而那中年人,一眼望過去後,緊跟着整個人就徹底呆住了
下一刻,房間中的兩人對望一眼,雖然都沒說話,但眼神中透露出來的驚駭之色卻是怎麼隱藏都藏不住了。一瞬間,都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一二三四……,居然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
雖然隔着一層白布,看不清每一個的長相,但只看着這一具具的屍體,只是數字顯然就已經超出了他們心裡的底限。
“該死的怎麼死了這麼多人?”年輕女人的聲音中充滿了驚疑不定的味道,“安德烈那裡到底有多少人?不是說還有三位軍情局來的格鬥教官嗎?難道說連他們都……。”
“下去看看吧”黑衣中年人面色陰沉,轉身就走:“都說這個王越年紀輕輕,就心狠手辣,和人交手,手底下向來非死即傷,希望……事情不會糟糕到那種程度吧。”
“另外,幫我通知一下羅德里格斯先生。她的女兒和學生也在這裡。”
坎大哈城外四十里,羣山綿延,青巒疊嶂,一座座山丘起伏連成一片,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和天海相接。山水碧空,如同百里畫卷平鋪在大地之上。
落日的餘暉下,紅霞似火,此時也正有一列車隊風馳電掣般的開出了山區,所過之處,揚起漫天煙塵。
這列車隊除了中間兩輛裝甲運兵車外完全是由清一色的大型軍用吉普組成的,輪胎防爆,車身寬大,雖然載重量很大,但因爲動力異常強悍,所以跑起來的速度卻比一般的民用車輛還要快的多。
而就在這其中,被兩輛裝甲車一前一後包在中間的一輛車雖然看起來在外觀上和別的軍用吉普沒有任何區別,但車子裡面的裝飾卻豪華大氣,充滿了一種貴族般的奢侈感。
全套的手工真皮沙發,四下的防彈玻璃,前後分割開來的寬大空間,再加上一處華麗精巧的酒櫃,這無疑會讓車裡的乘客,在單調的旅途中,多了一份意外的享受。
車開的很穩,寬大的沙發上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相對而坐。
靠後的那個女人栗色的頭髮,皮膚很白,穿着一雙高筒的馬靴,身材修長健美,雖然是坐在沙發上但脊背卻一直都挺的很直,渾身的肌肉都在隱隱約約中忽緊忽鬆,給人的感覺似乎稍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她就立刻會從座位上跳起來一樣。
而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男子,年紀似乎比她還要小了幾歲,黑頭髮,黑眼睛,鼻樑挺直,面色淡然,只是往那一坐,就有一種清靜祥和的味道。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的臉上膚色卻隱隱有些發白發青,就像是纏綿病榻已經許多年了的病人一樣。
不過這種微微顯得有些虛弱的病色也並沒有讓他的精神有半分的頹廢,反而就在這種虛弱中更給他增添了一種奇異的神秘感。讓人一眼望過去,就被他身上的氣息吸引,不知不覺便漸漸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這兩個人當然就是剛剛離開了集訓丨基地的王越和安妮了。
“你害怕了?”
汽車駛出深山,前面的空前豁然一亮,王越透過車窗遠遠的看着天邊的那一抹連天的水色,忽然出聲問了一句。
安妮呼的一聲,長長出了一口氣。
“害怕倒是不至於,只是到底還是有點兒忍不住緊張了……,從小到大,這還是我第一次自己獨立面對這樣的大事。可是,我雖然不怕,但古德里安卻是親身經歷過戰爭的一位鐵血將軍,正常情況下,因爲我的身份,他雖然不大可能會在這種時候對我們下手,可你殺了他手下那麼多人,誰也不敢保證這位老將軍會不會因此而暴怒的失去理智。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那你打算現在把我送到哪去,纔會覺得安全呢?還是說,你就打算這麼一路開到你家去?”王越淡淡的笑了一下,“這次卻是真的麻煩你了。”
“麻煩是有一些,但我更期待的是你以後對我的回報。”面對着安妮的時候,安妮似乎總能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說起話來也沒有平日裡那麼多的顧忌,“要去我家,就不能走陸路,你忘了在集訓丨之前,羅蘭就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一條後路?”
“你是說……海上的那艘貨輪?”王越愣了一下,這纔想起來第一次見到羅蘭時,就聽她說過,爲了應對軍方的這次計劃,她已經在海上給他們準備好了一條退路。
那是一艘經過全方位改造的武裝貨輪,上面不但有鐵十字軍十幾位的“鐵騎士級”教官組成的後援團隊,而且還有一支作戰經驗極其豐富的傭兵戰士時時刻刻整裝待命。
“嗯,我們先上船,只要把船開出去,到了公海,就不怕古德里安了。可是除此之外,黑天學社的執法隊也是個麻煩啊”安妮點點頭,隨即又把眉頭一皺了,神情中莫名的就多了幾分凝重。
“黑天學社的那個執法隊……,還記不記得今天和你交過手的那個尤蘭達?她就是黑天學社執法隊中的一員,單輪劍術甚至已經不在現在的安德烈-舍普琴科之下了,可是她在這個執法隊裡也不過是第二梯次的隊員而已在她上面還有一支完全由黑天學社資深教官組成的特殊隊伍,只針對外部攻殺,他們纔是最可怕的那一羣人。”
“執法隊?”王越聞言,沉吟了片刻,“裡面有劍術大師級的高手麼?”
“有,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每一任的執法隊首領肯定都是由一位真正的劍術大師來擔任的。”安妮的眉頭緊皺着,還沒有一點鬆開的跡象,“黑天學社的底蘊很深,歷代以來從來不乏大師級的高手,而且據我所知,他們的這支執法隊大部分成員的身份都很隱秘,至今爲止外界所能知道的唯一一個人,就是羅德里格斯。他年輕時就是這支隊伍的上一任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