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殺了樓上的狙擊手,王越腳下起伏,剛要衝進房間去救安琪兒,就聽到裡面刀疤臉在說話,緊跟着一個人的腳步聲蹬蹬蹬蹬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連忙一縮身,退進了樓梯間一側視線不及的死角處。
房間裡兩名悍匪,都是十分警覺的人,樓下這一打起來,兩個人立刻就神經繃緊,一個時刻盯着安琪兒,稍有不對馬上就下手殺人,一個拿了槍對準門口,一前一後,相互呼應。這種局面下,就算王越衝進來,想要保證安琪兒毫髮無傷,也是件挺麻煩的事兒。很大程度上要看運氣。
不過,裡面這人自己出了門,兩個人一分開,頓時也叫王越抓住了出手的機會。
誰也沒有想到,下面打得那麼熱鬧,竟然還能被人混到樓上,那大漢人剛往外一出,沒走兩步,王越就乘這人從光亮處驟然走入黑暗,眼睛一眯,本能的適應光線的瞬間,雙手筋骨扭動,一把便扭住了這大漢的脖子。
反方向猛地一擰。
咔嚓一響!標準的“反關節技”,絞頸獵殺,軍隊格鬥技中專門用來在暗中迅速了結對手的兇狠手法之一,實打實的一擊必殺。除非是對手的頸背肌肉異常發達,受過專業的訓練,可以及時作出有針對性的反擊動作,否則倉促之下,用這一招來殺人,以王越現在的體質和力量,幾乎就沒有正常人能夠活得下去。
下一刻,這大漢的腦袋整個翻轉了一百八十多度,頸骨和喉部軟骨,直接就成了麻花一樣。眨眼就死的透透的。
就這一下,王越緊跟着身子往後一縮,雙手搭在這大漢屍體的肩頭,用力一提一推,人就轉身走了回來。
西方大陸的人種普遍長得高大,這大漢身高一米八幾,肩寬背後,他往後一躲,正好遮住身形,莫說走廊裡原本便採光不好,陰暗的緊,就是光線明亮,乍一看上去,不是特別細心的人,也休想發現他的影子。
“咦?你怎麼又回來了?”
刀疤臉夾着安琪兒剛到門口,就見先前那出門的大漢忽然又低着腦袋從前面轉了回來,不由有些意外。
人在剛死的時候,肌肉還沒發僵,心臟甚至還能跳動,身上的神經同樣能夠反射,這人被王越提拉着推着往前走了幾步,一照面下居然連他的同夥都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不過這個刀疤臉的悍匪,見自己問了一句後,這大漢竟然還是一言一發,心中也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異常,手頓時一哆嗦,往下一探,本能的把手裡的安琪往前一推,轉手就要摸槍。
這些人敢在約克郡打王朝宗的主意,自然膽子都夠大,而且出入房間,隨身都帶着槍,反應也夠快。
不過,他到現在才感覺到不對,顯然還是有些晚了。王越在他說話的同時,又往前走了兩步,距離他站立的門口不過三四步,這麼近的距離內,以他的速度,殺人就像是殺雞一樣。
手往前猛力一推,手中的屍體瞬間就撲到了刀疤臉面前,與此同時王越身形下伏,腳往前竄,雙手一按地面,整個人就好像一條出洞的毒蛇,緊貼着地面就蹭了出去,兩隻腳尖,一上一下,好像豎着張開的剪刀,不等這刀疤臉拔出槍來,便已經提到了他的膝蓋和小腹之下。
宛如驚蛇竄走般的巨大力量,在王越踢碎了對方膝蓋骨的同時,一腳尖也粉碎了這人的兩隻蛋蛋,直接踢進腹腔半尺有餘,在這種傷害之下,就是一頭牛也要活活踢死了,更別說是一個人。
刀疤臉雙眼凸出,張大嘴巴,兩隻手死死的捂住胯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這些匪徒並非是什麼高手,只是身體夠壯,爲人夠狠罷了,王越這一突然出手殺人,端的是乾淨利索,動如雷霆霹靂一般,對他而言這些人的反抗力度比四處亂跑雞鴨強不到哪去。
這時候,還昏迷着的安琪兒身子也摔倒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悶哼,王越連忙上前把她扶起來,伸手在脖頸兩側摸了下動脈,又低頭湊到嘴邊仔細聞了聞,頓時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撲面而來。
“原來是用了麻醉劑,怪不得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知道綁匪是怕安琪掙扎吵鬧,所以給她聞了醫用的麻醉劑,並不是身上腦袋上受了什麼傷,王越心中剛剛鬆了一口氣,就只聽到身後從房間裡傳來啪的一聲輕響,緊跟着就看到一個人從破了的玻璃窗翻身跳了進來,動作異常的矯健靈活。卻是一個沒見過的白頭髮中年人。
這人身材不算太高,但手腳的比例卻比一般人要長一些,且筋骨粗壯,目光敏銳,一翻上窗口,正看到王越抱着安琪站在門口,頓時愣了一下,隨後臉色一沉,縱身就撲。
“這是什麼人?怎麼從窗戶外面進來的?莫非是這些人事先安排的暗哨?”王越雖然手裡抱着幾十斤重的安琪兒,但反應依舊迅速,側身一步退出去,轉身就在避過對方撲擊的同時,踩到了這人的側面。
隨即,五指捏成一個鳳眼拳,指節凸出如刺,照着這人的軟肋就是一拳。
這一下要是打中了,肋骨斷裂都是輕的。
根本沒想到王越的反應會有這麼快,這個白頭髮的中年人嚇了一大跳,連忙弓腰縮身,舉手一合,雙手抓住王越的手臂就扭。同時快速起腳,照着王越的膝蓋就是一個側踹。
這人顯然是和剛纔刀疤臉那兩個人不太一樣,是練過格鬥術的,出手不但又快又很,而且審時度勢,反應迅速,這一連竄的動作,簡直快的像閃電一樣。
王越腳步向後轉出半步,膝蓋連同小腿極快的一抖,就像是在原地以膝蓋爲中心,極快的劃了一個半弧,間不容髮之際,避過這人腳下的一腿。軍中格鬥,招式什麼的最是簡單,和人交手一靠氣勢,二靠反應應變,而且動作多是散手,王越當年在聯邦軍隊受訓,雖然徒手格鬥的本事並不算是最好,但現在他的身體素質卻比以前更加霸道,肌肉反射的速度甚至比念頭還快。
這人一腳踢出,驀然落空,神情不禁一愣,有些驚訝的味道。他今年三十幾歲,正是一生中體力最好的階段,加上練習格鬥擒拿十幾年,只剛纔那上面一抓,下面一腳,看似簡單的動作之中卻是包含了他十幾年和人爭鬥的經驗。
一般人和他動手,顧上不顧下,手一被抓住反擰,心中必然驚慌,反應一慢,下面立刻就要吃上一腳。而且他這一腳可視情況不同,選擇不同的踢法,像這次他側踹王越的膝蓋,就是致人傷殘的典型打法。只要被他一腳踢中,任是鐵打的漢字,也要當場斷一條腿,束手就擒不可。
“難道是時間長不和人動手,手腳生疏了?當年當兵的時候,腳上綁沙袋,踢吊磚,不管上下高低,甚至綁上眼睛,都能踢得八九不離十,怎麼今天就在這小子身上失了手?”
他心裡的念頭剛一轉過,忽的就覺得自己抓住王越的兩隻手,猛地一疼,王越那隻手上的力量居然大的不可思議!只一擰一轉,一下就抽了出去,不但如此,力量波及之下,還把他整個人拽的向前猛地一衝。
這人情知不妙,反應也快,藉着重心不穩,腰身前傾,身子猛地一轉,一腿擡起,旋身就是一個轉身高踢。王越要扶着懷裡的安琪兒,移動不便,見狀只得腳下一頓,手握成爪,一把抓向這人的腳踝。
“我穿的可是軍用作戰靴,兩側有鋼板護翼,看你怎麼抓。”這人身形扭轉,看到王越一把抓下來,頓時心中暗喜,只等王越的手抓在自己的腳踝上,立刻屈膝下壓,轉身就來個二段踢得殺招,一腳就能踢碎對手的喉嚨。
卻不知王越這一把抓下去,原本沒有別的心思,不等他反應過來,手剛一搭上這人的腳踝,順勢就往身旁一側猛拽。
這一下,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化,這人整個人都被拉成了一字馬,雙腿前後開合,頓時臉色痛得蒼白,轉了轉身體,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越,你,快住手!”
這人身子落地,疼的齜牙咧嘴,王越得理不饒人,把安琪往牆上一靠,回身一晃身形,朝前猛撲,眼看就要下了死手,卻冷不防身後又有一人,蹬蹬蹬竄上樓梯,離着七八步外,就是一聲大喝。
卻是這時候,下面的爭鬥終於是分出了勝負,王朝宗幾步奔上樓梯,正看到王越安置好安琪兒,轉身飛撲而上的一瞬間,連忙大喝一聲,一拳砸向王越的後背。
他這一拳來的夠快,但速度上來了,力量卻有些欠缺,明顯只是要分開兩個人的意思。
只可惜此時,身在敵營,王越神經繃緊,殺人已經殺順了手,雖然依稀聽到王朝宗的喊聲,似乎有些熟悉,但下一刻,耳朵一動,立刻就聽到腦後生風,本能的就把身子一側,豎臂橫檔,架開了王朝宗這一拳。
隨後,更不多想,轉身繞步,一下就讓過正面,搶到側位,順手一記鳳眼拳,照着王朝宗的軟肋就頂。
這一切的變化,完全就是出於身體本能的反應。王越根本沒有經過任何思想考慮。
“原來你就是王越……”
先前那被劈成一字馬的白頭髮中年人,聽到王朝宗一聲大喝,眼睛頓時往上翻了翻,似乎一口氣沒上來,一頭就撞在地上,昏了過去。他和王越交手,旋身踢被抓,後跨一字馬,並不是正常的劈叉,兩腿間的韌帶被撕裂,痛入心扉。如今又一聽王朝宗的話,立刻氣的急火攻心,當下再也堅持不住,一口氣接不上來,直接暈了。
不過,也好在他這一聲大叫,最後關頭讓王越清醒了過來,百忙之中,鳳眼拳剛剛碰到王朝宗肋下的皮膚時,急忙一轉身,拳頭擦着腰就搗了出去。好懸,給自己老子,第一次見面就打斷兩根肋骨當見面禮。
“你個臭小子,想打死你老子呀……。”
王朝宗剛纔在樓下和布拉德交手,後來又被七八個人同時圍攻,體力消耗的厲害,再被王越這一拳反擊,心裡也是驚得“咯噔”一聲,嚇出了一身冷汗。等到王越最後關頭終於反應過來,錯開鳳眼拳,立刻照着王越的腦袋就給了一巴掌。差點破口大罵。
只覺得腰子往上三寸多高的地方,皮膚火辣辣的一片生痛。用手一抹,竟是掉了一大塊皮,抹的一手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