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遠隔百丈之外,也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也能殺人於無形之中……。”這本來就是一種精神層次上的力量運用,放在聯邦精神念師的體系裡,就叫做“念力實質化”,精神修持一旦到了這種地步,精神的力量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於涉外界的物質。或者念力成刀,無形無相,或者隨心變換,步步登空,亦或者精神力更強大的念師,甚至可以以此爲憑藉,把念力包裹全身,進行短暫的快速飛行。
但如果用這個世界格鬥或者武道的理念來理解,那就有點神乎其神的味道了。就比如蘇晴雨剛纔說的拳中有術,拳能生法一樣,按照王越現在的理解,應該就是在拳術中自然而然的融入了自身當中一種強烈的精神,從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生出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而這種人,在這個世界的傳說和故事裡,似乎也都有一個統一的稱呼,不是神就是仙,總之不會是單純的人。
“我只是不想讓這件事情,節外生枝罷了。既然蘇小姐自己一個人就能做的了的主,那我就和你直接談就是了,他們幾個雖然也是你們武館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但都不合我的意,而且有他們在這裡,有些東西我相信蘇小姐也不太好說出口來的。與其是這樣,還不如咱們快刀斬亂麻,先把該說的都定下來的好。”
王越心裡不斷咀嚼着蘇晴雨的那些話,繼而強行壓住心裡的興奮,再說話時,就也沒有任何要繞圈子的意思,直接了當闡明瞭自己的想法。
“我本來以爲王先生你年紀不大,功夫再高,也和做人沒什麼關係,卻沒想到你真是人如其拳,說話辦事居然也和你的拳法一樣,直來直去,對此,我也是十分的佩服。”
蘇晴雨微微沉吟了一下……。
“我的功夫一直都很簡單,但這種簡單符合我的心性。而且我也不屑於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太多的時間,蘇先生能幫我最好,如果不能,我也不會強求,這點傷雖然對我有些影響,卻也不至於真的就無法可用。只是也許會因此,付出的代價要多一些罷了所以,我這次來也是真心實意想要求令尊幫助的,蘇小姐有什麼條件,只管提出來就是。”
王越看出來蘇晴雨說話之間似乎還有一些猶豫,說話時頓時又更進一步,於脆挑明瞭來說。
“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不客氣。”蘇晴雨聞言,忽然笑了一下:“其實我現在也沒什麼條件可以提的,只是希望能得到王越你的一個承諾。”
“一個承諾?”王越一愣,又扭頭看了一眼旁邊同樣有些發愣的茱莉亞,顯然是有些不太明白對方話裡的意思。
“對,就是你的一個承諾。我希望在這次,我的父親在幫助了你之後,你也能在未來的某一天裡,同樣幫助我們蘇氏武館一次。”
“就這樣?”王越皺了皺眉。
“就這樣。”蘇晴雨回答的很肯定。
“你就不怕我,到時候毀約?”王越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來:“畢竟承諾這東西,看的是一個人的品行。你就這麼相信我,一定會在未來,履行這個承諾?或者,於脆就是我履行承諾之前,我就已經被別人給打死了。”
“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你的拳。能擁有這樣一股氣勢的人,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但有一點卻必然是肯定的。”
蘇晴雨擡頭望着王越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不信守承諾的人,是練不出這樣有氣勢的拳法的。而且,這本來就是一個賭局,我就賭你能活到那個時候了另外,就算賭輸了,除了我父親白費了一把力之外,我們實際上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蘇雨晴說完這些話,就不再多說,只坐在對面靜靜的看着王越。反倒是這時候的王越,表情莫名其妙的顯得有些鄭重起來。
他聽見蘇晴雨的這種說法,整個人頓時罕見的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慢慢的點了點頭:“我大概明白你這些話的意思是什麼了。但我王越也不是那種輕易就肯給人承諾的人,我們之間的這個交易到底能不能成,你先來看看我這一手行不行再說吧?”
顯然是經過了某種深思熟慮,王越在說話的時候,就在坐位上慢慢的站起來,走到一邊,面對着蘇晴雨緩緩的擺出了一個動作。
腰胯下沉,雙膝前頂,兩隻手一前一後呈十字交叉狀,護在胸前的一條中線上,仍舊是那一招簡單到了極點的正十字手的起手式,但王越現在擺出的這個姿勢卻和從前練習時的狀態,截然相反,雖然動作依然標準,可他的手腳卻輕飄飄的毫不着力,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在人前隨便擺了個架勢,緊接着人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而且就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裡,王越也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只是面對着蘇晴雨,靜靜的站着,但就在這時候,涼亭裡起風了,一股肉眼能見的空氣漩渦就這麼樣在兩人之間從無到有,一點一點的形成了一股急速轉動着的旋風。甫一形成,立刻躍上桌面,席捲四方,將中間石桌上的茶壺茶杯,悉數捲起,拋在地上,瞬間摔成粉碎。
而後,這陣風又轉眼消散,王越的臉色便越發顯得白了一些。
他現在雖然因爲內傷,不敢猛烈的發力,但在運用精神力量的同時,結合了剛剛從蘇晴雨那裡聽到的一些東西,王越第一次有意識的把精神的力量融入到自己的格鬥術中。雖然表現出來的,並沒有什麼威力,但卻足以⊥蘇晴雨這樣的高手從中看出他拳法中慢慢形成的那種特質。
那種只是屬於最頂級的天才人物,纔有可能在他這個年紀,摸到一點點門檻的力量雛形。而這恰恰就是在東方武術界裡,用以界定真正的上乘武學。最首要的條件之一。
只有在拳法中,完美的融和了個人最強烈的意志和精神,那麼這套拳法纔是真正屬於你自己的東西。在東方世界漫長的歷史中,同一個門派,練習同一套拳法,到最後卻又分成無數派系的事情,並不少見,究其根本,就也是因爲創立那些派系的大師們,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東西,或者說是風格。
同樣的一門拳法,就算招式相同,風格不同,打起來也完全是兩個味道。
王越剛纔擺出的那一個姿勢,雖然沒有用力,但已經在一定程度上產生了“勢”,隨後再由勢而生力,所以即便沒什麼動作,但卻仍舊可以在兩人之間捲起一陣旋風來。
這一下的演練,雖然效果並不強烈,甚至一旁的茱莉亞看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身爲此地主人的蘇晴雨卻從頭到尾明白了王越的意思
“蘇小姐,這就是我目前所能給你付出的最大誠意,不知道能否令你感到滿意?如果,你需要我履行的那個承諾,能夠給我足夠的時間,也許我還能再往前走兩步。當然了,這種事情,是要你情我願的,如果你你現在仍舊感到做不了主,那蘇小姐你也可以先去和令尊商量一下,是否成交,我就在這裡等你的答覆。”
王越心裡其實很明白蘇晴雨想要自己一個承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無非就是,看好自己的潛力和發展,想要通過這件事情,對自己進行拉攏和投資,目的就是爲了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從自己這裡得到豐厚的回報。
所謂“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忘”,練功夫的人,勢必都不能事事一帆風順,總要有些恩怨情仇,牽扯不清。尤其是像蘇氏一家這樣在異國他鄉開武館的,不但要面臨着本土格鬥流派的傾軋,而且說不定還有一些別人根本不知道的隱患存在。所以,在這種時候,他們就需要廣交朋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救自己於危難之中。
蘇晴雨看好王越的發展前途,向他要一個在未來可以兌換的承諾,在這時候看起來雖然沒什麼實質性的意義,似乎是王越佔了好大一個便宜,但事實上這對王越纔是最“要命”的東西。
以蘇氏武館現在的實力,如果真要到了需要王越履行承諾來幫忙的地步,那麻煩肯定就不會小,甚至回更加棘手。但到了那時候,偏偏王越有言在先,他又不能拒絕,只能答應出頭,那這麼一來自然就會給他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兇險”。
而且,在過去漫長的年代裡,王越一直也都是不會輕易向人許諾的人。所以,王越要考慮是不是值得在這件事情上,和蘇氏武館達成這樣的一種“交易”?
也正因爲是這樣,他纔會在最終有所決定之後,把自己最大的誠意表現了出來。爲的就是雙方能在未來,都不至於爲眼下的這場交易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