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茱莉亞的這個朋友精神很敏感,對自身力量的控制也很強。相比之下,在她身邊的這幾個人就差了一些,不過也只是差在實戰程度上,他們的精神意志仍舊普遍高於一般的格鬥高手。從這一點上看,我剛纔猜測的那些東西倒也沒有錯,東方的武道果然就是更注重精神方面的鍛鍊。只是現在我還不能和人動手,否則和這些人交下手,對我的格鬥功夫肯定好處多多。”
雖然是求人辦事,但王越也從來沒有看人臉色的習慣,要不是有茱莉亞在這裡,怕叫她臉上不好看,一見面受到這種“待遇”,以他的脾氣早就拂袖而去了,根本也不會多留在這裡片刻。
而他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心裡有底,一點都不怕身上的傷全面爆發。
有了劍器青蓮這樣的神物在手,只要能量足夠,這點傷對他而言其實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而已。之所以來這裡,其實也是衝着蘇氏武館這一家人來的。
不說同是故鄉人,能在異國他鄉碰到本身就是一種緣分,就是衝着蘇家老人那一個東方武道大師的名頭,王越就找不到不來的藉口。更何況,蘇氏武館在北方四省的唐人中間,聲望極大,說不定還能在這裡打聽到一些關於吳伯的下落。
雖說近一段時間以來,王越的功夫突飛猛進,可功夫越高,反倒對於當日裡吳伯在小公園裡練劍時候的印象,就越深刻。那一招一式裡面,實在有太多的東西,在當時看起來平平常常,如今想起來卻感到滋味無窮的奧妙。
而這顯然也是王越功夫練到現在這個地步之後,才逐漸品出來的一種味道。每每想起當日裡的那一番景象和感受,他就忍不住想要當面向吳伯請教。
但可惜的是,這位老人家,自從離開約克郡之後,王越就再也沒能見上一面。這對他來說,自然就是個天大的遺憾
所以,他這次來蘇氏武館,其實也是起了一種相互結交的心思的。大家畢竟都是唐國人,就算練得功夫不同,可也算得上是一個圈子裡的同道中人,如果能互相交流印證一下,對雙方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可是,現實卻給王越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蘇氏武館對他的態度,居然出乎意外的冷淡,第一次見面之下,就弄出這麼一個陣仗來,擺明了就是給他個下馬威。
說什麼“考驗”,說白了其實就是“人家不歡迎你來”。什麼意思也全都在臉上擺着呢,識趣的最好知難而退。
但王越偏偏就是個不識趣的。不但沒走,反而也給對方來了個“下馬威”。簡簡單單的一個氣勢外放,就叫在場中的幾個人頓時形容大變,自亂陣腳,之前所有的一切鋪墊和故作姿態,在這種時候,都成了一個笑話。
不過,在這之間,能讓王越感到一些驚訝和出乎意外的,也不是沒有。至少在他的氣息壓迫之下,涼亭中這兩男兩女的實力就全都暴露在了他的眼睛裡面,而在這幾個人裡面,茱莉亞的那個蘇姓朋友,顯然就是實力最高明的。
被他眯着眼睛橫看過去,渾身殺氣如潮的情形之下,還能在王越面前保持住一種相對平靜的姿態,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樣的定力和修養,不要說是現在的年青一代,就是格鬥界中那些早就成了名的高手,想要做到這一點都沒有那麼容易。
與其相比之下,她的那三個同伴,女的實力最差,一受到外來的刺激,立刻就縱身而起,本能的向後退去,精神方面的修持顯然還遠不到火候,只是比一般高手的精神強度好一些而已。
唐國的武術,最注重內在的修行,在平常的練習中,講究精神和氣息的完美融合。王越對這方面雖然瞭解的極少,但功夫到了他這種地步,很多東西其實都是道理相通的,就算沒有真正練習過東方的武術和技法,也能憑藉着自己的一些感悟,很容易就判斷出對手的一些實力來。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原因,王越才能在雙方見面的第一時間,一下子就對蘇氏武館這四個人的實力,做出了這樣的判斷。除了兩個女人之外,剩下的兩個男的,則相差不多,看他們的樣子,人雖也嚇得站了起來,卻很快恢復平靜,做出防禦的姿態,王越就知道這兩個人的功夫肯定不差,如果非要做一個比較的話,那應該和一個月前和王越交手的那個雷奧差不多。
但這只是從功夫本身來說的,雷奧當兵幾年,手底下見血無數,實戰經驗豐富,真要和這兩個人對上了,顯而易見最終能勝出的肯定也是他。
格鬥界裡面,功夫練得好的人,不計其數,但真正能把功夫應用在實戰中,並且百分之百發揮出所有實力的人,卻極其少見。實戰和練習不一樣,練得再好的人心理素質不過關,實戰時也是未戰先怯,能把一身本事用出來一半就是僥天之倖了。
而實戰厲害的人,往往也都能做到“以弱勝強”,越級挑戰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好了,王越,你不要嚇人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王越的氣息雖然只是一放即收,但場中的氣氛卻仍舊不可避免的有些發僵,好在這時候茱莉亞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句話打破了彼此之間的這種無形的“尷尬”。
事實上,她對眼下這種局面的形成,也是心知肚明。蘇氏武館在坎大哈城立足不易,從一開始掛出招牌的那一天開始,就麻煩不斷,很多當地的格鬥流派經常派人上門踢館挑事,雙方之間的關係一度十分緊張。
所以,蘇家人對西方格鬥流派的觀感自然很差。
王越雖然是個唐國人,但他也是鐵十字軍的學員,練的是西方的格鬥術,從這一點上講,他就很難和這些人產生什麼共鳴。加上這一次是茱莉亞居中牽線,想請武館的主人幫他治療內傷……對這種勞心勞力的事情,當然也就得不到人家的歡迎了。
“這件事情,卻是我的不是了。再怎麼說,王先生也遠來是客,是晴雨怠慢了。”
有茱莉亞在中間調和氣氛,很快的涼亭中的幾個人便也放鬆了下來。茱莉亞的這位朋友于脆自報家門,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算是爲之前的“失禮之處”,畫上了一個句號。
經此一來,雙方之間的氣氛雖然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但好歹也能正常交流了。
而此時此刻,先輸了一招的蘇晴雨也用另外一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嘴裡雖然說的客氣,一面說着,一面伸手往回一引,轉身就先進了涼亭。行走之間,遇到腳下一個石墩,似乎覺得礙事,當下腳尖一挑,便把石墩輕輕挑起來。隨後任意一拋,扔到了一旁的角落裡,落地無聲。
這純由花崗岩整體雕琢而成的石墩子,少說也有四五十斤的重量,但此時被她腳尖一挑一拋,卻生似失去了一切的重量一樣,輕飄飄落地無聲。動作輕巧隨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用腳尖挑起來一團棉花,舉重若輕,沒有一絲一毫的煙火氣。
“我來蘇氏武館,是有求於人,哪裡敢在這裡嚇唬人?剛纔不過是和大家開了一個小玩笑,一來是要顯示一下我微弱的存在感,二來我也是對唐國的武術武道十分感興趣。到底是同宗同族,有些東西是一生下來,就烙印在骨子裡面的,我雖然在這邊長大,對家鄉不太瞭解,但有機會接觸到正宗的唐國武術,我還是很想深入的學習一下的。”
王越看着蘇晴雨腳下的動作,眼神不由一縮。只從這一下,就能看出來了這個女孩兒對力量的駕馭,就已經比他差不到哪去了。
看着蘇雨晴回過身來,他的眼睛頓時也越來越亮。
“王先生開玩笑了。你是鐵十字軍的正式學員,又有資格成爲這次北方四省各個流派集訓的種子選手,連林賽菲羅這樣的人物,都不是你的對手,日後自然是前程遠大,哪裡還需要學我們的這些功夫?”
涼亭裡面的一個年輕男子,顯然還是對剛纔的事情有些不能釋懷,一聽見王越的話,不等蘇晴雨說話,立刻就接了上來。
“哦?連你們都知道林賽菲羅的名字?”王越一邊說話,一邊走進涼亭坐下來,同時又打量了一下說話的這個人。
“不知道,這幾位是……?”
“這都是我們武館的學員,目前正在我父親門下練拳。說話的這個叫董四平,他旁邊的是宋長河和宋琳,他們兩個是親兄妹。”明顯沒有詳細介紹的意思,蘇晴雨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涼亭中三個同伴的名字,接下來就招呼茱莉亞坐在她的身邊。
“林賽菲羅當初在扶桑阪田家族的草稚道場學藝的時候,我曾和他交過一次手,對他的印象很深。不過他的功夫剛猛有餘,陰柔不足,所以還奈何不了我,最終算是打了個平手,雙方握手言和。只是不知道王先生這一次是傷在了他的哪一招之下呢?”
名叫董平的男子,看着王越的眼睛,向上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