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影你總算醒了。”蘇汐竹在她牀頭笑盈盈的看着。
她詫異的瞪大眼睛,這裡不是醫院也不是公寓,是在自己江都市的家裡。
夏唯影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摸自己的左臉,這裡依舊光滑水嫩。
“把鏡子拿給我,我要看鏡子。”
“哎,你什麼時候自戀到起牀第一件事情就要看鏡子。”蘇汐竹並沒有去拿,而是拿着手機的自拍攝像對着她:“我知道結婚都緊張,可也不需要緊張到這程度吧。”
夏唯影看着鏡頭裡的自己,依舊是一頭柔順烏黑的長髮,臉蛋上別說疤痕就是一顆痣也沒有。
“什麼結婚?”
蘇汐竹驚詫的用手戳了一下她的腦袋:“我說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就是結婚的日子都記不住。趕緊,起來穿婚紗!”
說話間,蘇汐竹手裡拿着一件潔白美麗的拖曳婚紗,穿上這件婚紗就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樣靈動、聖潔。
夏唯影幻想過許多次穿婚紗的樣子,當看到這個模樣她還是被驚豔到,這個真的是她嗎。美的不真實。
“現在,我帶你去見新郎。”蘇汐竹笑逐顏開的挽着她的手。
夏唯影不解,不應該是新郎來接新娘的嗎?打開房間大門,眼前的一幕讓她震驚。
大門一開竟然直接來到舉辦婚禮的教堂,下方坐滿了親朋好友。她看到宋仲基穿着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他帶着溫潤儒雅的笑容,俊美的容顏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幸福。
可是,他身邊站着一個新娘,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
“不,那不是我。那是雨彤。”夏唯影想要衝上前,手腕卻被人緊緊的攥住。
她錯愕的回頭發現原本站在身旁的蘇汐竹變成了鄭傑,他苦笑:“咱倆應該祝福。”
“不,我爲什麼祝福她們。我纔是真正的新娘。仲基,仲基,你要看清楚那不是我!”夏唯影扯着嗓子大喊,可是裡面的賓客跟新娘都沒有一點反應,像是被隔絕成兩個世界。
“你就算喊破喉嚨她們也聽不到。現在的你還有什麼資格跟宋仲基在一起。你有什麼資格跟雨彤去爭!”
鄭傑得意的笑着,他明亮的眸裡卻是一片痛苦的表情。
聞言,夏唯影頭紗掉落,高高挽起的頭髮散落,一小撮一小撮頭髮混着鮮血掉在地上。
臉上的噴涌的血一下子染紅潔白的婚紗,她驚恐的摸着臉頰,上面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劃痕。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小男孩稚嫩的哭泣聲,他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團,周圍全是血,像綻放的雪蓮花圍繞着他。
“嗚嗚嗚,你爲什麼沒有保護好我。爲什麼……”
夏唯影看到這小男孩胸口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小男孩突然擡起頭來,幽黑深邃的瞳眸直逼夏唯影,他皺着臉質問:“媽媽你爲什麼不保護好我,爲什麼。我討厭你……”
小男孩一直哭一直哭,最後化成一淌血水沒有了聲音。
夏唯影掙扎着張開眼睛,面對着白色空蕩蕩的天花板一陣暈眩。
她重新閉上眼睛又睜開,暈眩感消失,耳邊傳來一陣陣哭泣的聲音。夏唯影心頭一驚,想起剛纔的哭泣,那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是那麼的真實。
“嗚嗚嗚,我是造了什麼孽。”
“好了,你都哭了一天,等唯影醒來看到該有多麼難過。”
是媽媽跟顧叔叔的聲音,夏唯影想要開口發現帶着氧氣罩,她一呼氣裡面白霧一片。
“唯影醒了。”宋仲基激動顫抖的聲音響在耳邊,她幽幽的轉頭看到憔悴的宋仲基,眼眶一熱。
其他人聽到後紛紛湊上前,林錦激動的大喊:“我去叫醫生!”
激動的完全忘記有電鈴的存在。
“唯影,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唯影,你渴不渴餓不餓?”
“唯影,你能講話嗎?”
大家七嘴八舌的不停的問,夏唯影聽在耳邊也是嗡嗡的作響,她此刻無力的隨時都能暈倒。
“好了,她剛醒來你們就讓她安靜一下。”宋仲低喝出聲,很好的制止大家的聲音。
醫生摘掉氧氣罩來做了檢查,“恢復的還不錯,再留院觀察幾天。就是臉……以後是會有疤痕了。”
大家還來不及阻攔,醫生就說了這句話。
她們緊張的看着夏唯影,誰知她格外的平靜,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半晌她才問:“陸盛安怎麼樣?”聲音沙啞都如同老奶奶,就是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大家都是一副神色凝重的表情。
夏唯影掙扎着從牀上起來,拔掉手上的吊針。腳踩在地上整個人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
宋仲基眼疾手快的抱住她:“你現在身體很虛弱,要多休息。”說着在她發間心疼的落下一個吻。
“不,我想要去看他,你帶我去好不好。”她有氣無力的祈求着,緊緊攥住手臂就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宋仲基表情凝重,緩緩的吐出一個字,“好。”
宋仲基打橫抱起夏唯影走出病房。
夏檸捂着臉痛哭,一個女兒變成這幅模樣另外一個女兒是罪魁禍首此刻在拘留所裡。
顧家成安撫着拍着她的後背。
顧淮也有點哽咽,對着其他幾人說:“現在唯影醒來你們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夏唯影昏迷三天, 蘇汐竹、時露跟賈沛菡就在這裡守了三天。林錦也因爲擔心夏唯影高考影響發揮,剩下的英語、數學跟文綜都不如意。
蘇汐竹面露疲憊:“那我們先回去,晚上再過來。阿姨事情已經發生別太難過。”
夏檸擦拭着眼淚點點頭。
其他人一走,病房內就剩下夏檸、顧家成、顧淮跟林海。
夏檸跟林海足足有二十四年沒有見面,再一次見面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這次,謝謝你。不然唯影很有可能就……”剩下的話,夏檸說不出口留在嘴裡哽咽。
林海嘆息:“都是我的錯,如果當面我不嗜賭如命也不會造成這個樣子。”離開平相縣後他不停地檢討懊悔,可這些都太遲。
年輕的時候也算是知識分子可是沉迷於賭博不幹正事,現在沒有本事也只能開出租車爲生。
林海看的一旁對她無微不至的顧家成,凝聲說道:“我先走,等明天我再來看唯影。”至於車禍,宋仲基交代陳碩賠償了所有的錢。
宋仲基一步步沉穩
的抱着夏唯影,現在的她脆弱的如同瓷娃娃,一不小心就會四分五裂。
抱着她來到重症病房,病房裡的陸盛安同樣帶着氧氣罩,心電圖不規則的拉出一根長線,在病房裡除了護士醫生還有一名家屬,好像是陸盛安的母親。
重症病房不能隨意進入,夏唯影只能趴在窗上看了幾眼。
夏唯影緊張的問:“他很嚴重嗎?”
宋仲基沒有隱瞞:“嗯,顱內出血,醫生說再晚幾分鐘就不行了。”
夏唯影整個身子冰冷,要是陸盛安走了,她就是最大的罪人!
她虛弱的要靠着宋仲基才能站着,從一開始的啜泣變成嚎啕大哭。
“都是因爲我,是我害了陸盛安。他不應該承受這些!”夏唯影埋在宋仲基的胸膛裡哭的很傷心。
“不是你的錯,不是!”宋仲基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緊緊的抱住她柔軟冰涼的身軀。
他一雙眼睛佈滿血絲,眼睛通紅一片,眼底含着晶瑩的光芒。
“嗚嗚嗚……”夏唯影根本就止不住自己的哭聲,本就虛弱的她又自責受了刺激哭暈在宋仲基的懷中。
“唯影。”
宋仲基嚇的立刻抱回病房,顧淮叫了醫生。
醫生做了檢查,嘆氣:“本來流產就虛弱現在怒火攻心引起高燒,明後兩天好好看好要是退燒就沒什麼大礙。”
當時宋仲基抱着夏唯影上車,她身下留下一淌血跡,染紅整個後駕駛座。
到了醫院才知道,夏唯影流產了。
宋仲基聽到如五雷轟頂,他跟唯影的第一個孩子還沒知道他的存在就離開。
這三天他寸步不離的守着,三天下來合起來睡覺的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長時間的緊繃神經,搞得整個人都變得憔悴。
顧淮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去那邊小牀上睡一覺休息一下。”
“不了。”宋仲基搖頭,握住夏唯影的手抵在脣邊:“我想要等她醒過來。”
“你這就算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別到時候唯影醒來你垮下。”顧淮再三勸說:“等唯影醒來我立馬叫醒你。”
宋仲基這才肯去休息一下。
這三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剛躺上牀就睡着。
夏檸每一個小時就測量她的體溫,途中同樣住院的鄭傑也過來看望夏唯影。
他小腹中的一刀還好不深,又年輕身體底子好,三天的時間就恢復的差不多。
“叔叔阿姨。”
夏檸瞥了一眼沒有理睬他,在她眼裡鄭傑就是林雨彤的幫兇。
鄭傑如同一尊雕塑站在病房門口,臉上滿滿的愧疚。住院的三個人都有人照顧,只有他一個人自己照顧自己。
林雨彤當天就被帶到警察局,涉嫌故意殺人的名義逮捕。
夏檸得到消息到宇南市的時候直接來醫院看望夏唯影並沒有去見林雨彤。
顧淮不忍心他一個受傷的人站在那裡,“你先回病房好好養傷。老家那邊有沒有人過來照顧你,沒有的話我幫你請個人。”
鄭傑還沒來得及回答,夏檸搶先說道:“顧淮你對殺人幫兇這麼好做什麼!要知道也是因爲他,唯影才被害成這樣。還有那個男同學,萬一沒了,咱們怎麼跟他的父母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