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上官穎,她一襲黑甲,腰間別着古老而神聖的佩劍——四攻,頭上帶着國王的冠冕,表示威嚴,一步步地走來,漠然道:“弒君當誅。”
“弒君?表*子,你立什麼牌坊?”蘇珊咒罵道,“盧瑟恩那個混蛋你早就等着我殺了吧?裝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他還在襁褓之中的兒子是你親手掐死的。”
上官穎聽到這話,身子微頓,“流言罷了。”
“流言?不,上官穎,我知道是你敢的,而且用的是你的右手,你爲了讓我出手殺盧瑟恩,謀劃了很久了吧?”蘇珊很是激動,尤其是上官穎離她越近,她越發的憤怒。
“你殺了盧瑟恩尚在襁褓中的兒子,讓你我繼承順位提高,誘導我動手派人殺那個腦癱的盧瑟恩,最後在把弒君罪名扣到我頭上,呵,好謀劃啊。”
“公主小姐,請不要胡言亂語了。”上官穎搖了搖頭,眉鋒微挑,道:“沒有人會聽到的,外面的禁衛軍即使聽到也只會認爲是你瘋癲了。”
“瘋癲?哈哈哈,瘋癲。”蘇珊哈哈大笑,看上去的確變得有些瘋狂,“我想知道,你頭上的王冠重嗎?”
“重與不重,你都沒資格指責我。”上官穎已經走進了蘇珊,淡然說道。
蘇珊不由地往王座後靠了靠,但她已經緊緊地貼在座椅之上了,王座上柔軟的一層蘇珊,讓她寒冷的心稍微有了一點溫暖。
蘇珊穩住心神,她知道上官穎是要殺自己,於是厲聲說道,“你能戴穩嗎?我可不光是先王的親女兒,還是將軍夫人,你難不成還敢殺我?”
“多謝公主小姐關心,放心,我能戴穩,將軍大人已經伏誅。”上官穎波瀾不驚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說什麼。”蘇珊驚愕地站了起來,而上官穎也順勢將手中的四攻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先王魂歸,不尊遺囑,率軍逼宮,是爲不忠,縱妻弒君,謀逆篡位,是爲不臣。”上官穎指了指自己的王冠,繼續說道:“新君登基,率軍叛亂,罪當萬死。”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蘇珊驚恐地看着上官穎,口齒不清。
“幸,國有覃德大人,誅逆於野,擊潰賊衆,手刃寇首。”上官穎緩緩地將劍壓上蘇珊的頸項,同時說道,“布羅國的史書上,將會留下這麼一筆。”
蘇珊聞罷,重新癱軟在王座之上,喃喃自語道:“覃德大人,覃德大人,好,好啊,原來你們兩個早就勾結一起了。”
覃德大人名聲頗旺,因爲他從庫爾峽谷得到了圖爾之劍,擊潰了西部的獸人狂潮,而且是布羅國國王少有的白銀飛天隊之一。
此外另一個白銀飛天隊就是正在回國的斯恩,獅鷲飛天隊團團長,正是覃德大人的下屬飛天隊團。
將軍戰敗,並不奇怪。
“四攻未開鋒,我憐憫公主小姐,不知可願服毒,得一個全屍。”上官穎將劍架在蘇珊脖子上,扔出一個青綠色的瓶子,冰冷地說道。
四攻更像是禮器而非兵器,但在上官穎手裡,蘇珊不會懷疑這把劍能夠削了自己的腦袋。畢竟哪怕是一根木棍,在一個青銅飛天隊手裡也是能夠殺人的。
蘇珊從失神中回過神來,顯得極其惶恐,道:“我可是先王的親女兒,我們可都流淌着蘇氏家族的血脈,你難道就真的忍心趕盡殺絕?”
“如果您的頭上戴着這頂王冠,公主小姐會怎麼做?”上官穎回答道。
而蘇珊絕望了,這個答案根本不用回答。
她緩緩地接過毒藥,胸膛起伏,顫顫巍巍地打開,然後看了一眼裡面清澈透明的液體,問道:“我的兒子你會把他怎麼樣,他可是無辜的。”
“放心,我不會趕盡殺絕。”上官穎掃了一眼蘇珊,回答道:“他將領侯爵勳位,而將軍位將由將軍家族的旁系繼承,至於是誰,是將軍家族自己決定,與你無關,與我無關。”
在布羅國裡,基本上各個公爵領都是由一個貴族家族統治,比如覃氏,將軍領等等。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毗鄰吸血鬼的公爵領。
羅塞爾的血月入侵直接讓這片區域毀於一旦,統治階層徹底崩潰,大量的人口慘遭蹂躪。
後續布羅國進行重建後,受封的是死去的衛索理大公的家族,雖然貴族變了,但依舊保留着福克斯公爵領稱呼。
所以,上官穎不會蠢到把將軍家族連根拔出,即無必要,也無意義。
雖然連根拔起整個家族能夠威懾國內貴族以擁簇其他繼承人爲由進行叛亂,有利於統治,但這樣做無疑會讓國內其他公爵感到恐慌與警惕。
而上官穎顯然沒有必要,因爲現在對於順位有威脅的只有蘇珊,只要殺了她,其他的王位繼承人的正統性都遠遠不如自己,也就沒必要無端起殺戮。
這一點,蘇珊也很清楚。她如果戴上王冠,成爲了國王,她也會逼死上官穎。
畢竟她能夠在上官穎繼位之際,就能獲得將軍的支持,發動叛亂。那麼上官穎也可以,哪裡上官穎此前說自己不感興趣,實際上呢?
野心這種東西,誰又能說得清楚,聊得透徹?
一切王位的合法繼承人相互都是敵人,要麼成爲國王戴上王冠,要麼永遠是國王的墊腳石。
這種血腥的情況只會出現在現在的局面之下,若是老國王有一個還活着的兒子,或者說長子長孫還活着,那麼,完全不會出現這種非要你死我活的局面。
但偏偏布羅國的強順位繼承人是兩個女人,而最後獲得王位的卻是弱順位的盧瑟恩,還在加冕之際成了癱瘓。
所以盧瑟恩必須要死,他的兒子也必須要死。而王位重新回到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時候,總是要廝殺一番,分出一個勝負。
“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一個人。我願意以爲你並不是一個善用陰謀詭計之輩。”蘇珊閉着眼喟嘆了一句,而後將毒藥一口灌下。